忙到下班,左梅才將領導交辦的任務完成。
抬起頭來,眼睛有些發花。趕緊站起身來,走到窗戶前,學了電視里教的方法,將雙手搓熱了捂在眼睛上,讓眼睛休息休息。做了一陣,又看看遠處的山,近處的綠葉,一會兒眼前又清亮起來了。
好視力是左梅引以為豪的資本。雖然看了許多書,但是視力卻絲毫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去看看視力表,最下邊那一排小手手還被左梅看得八九不離十。
兒子天一驚訝,說媽媽視力怎么這么好?
左梅說媽媽小時候是個乖學生,老師教的,書上說的我都認真聽。老師說每在要做眼保健操我就天天堅持做;書上說看書最多一個小時就要抬起頭來看看遠處,調節一下,我就老老實實地看一個小時就抬起頭來看看遠處。專家說一個動作堅持多少天就能成為習慣啥的,我堅持了很久,所以自然養成了習慣,好習慣一養成,就會受用終身。
天一說我也要像媽媽這樣做。結果當天一的很多同學都戴上了眼鏡的時候,天一看黑板還看得清清楚楚,這讓左梅心里面感到很開心。
看來,只有明天再與鄭亦然聯系了。
正想著,宋芳菲打來了電話:“美女下班沒有,什么時候回來,我好炒菜了!”
“馬上走馬上就走,十分鐘后到家!”左梅心里興奮起來。多好啊,還沒有下班,就有一個賢惠的女人在家里做好了飯等你回去吃,一想到回到家里的那種溫馨感覺,左梅的心情大好。
出了單位大門,左梅腳步兒輕快,戴上耳機,邊聽歌邊往家里走:
環游了世界全世界
卻發現美麗沒有旗艦店
誰穿著釘鞋不肯變
停止了自轉變成一個繭
你我都希望特別
又不敢太過於特別yeah
流行是一種安全
搔著悶騷的太陽穴
你是花花世界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美女們只是比較豁出去比較敢一點
花蝴蝶的美的艷的炫若沒三審定讞
那些路人甲們憑什么發言惹人討厭
……
“你是花花世界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左梅跟著音樂哼唱起來。
浸潤在音樂里的左梅意氣風發,長發飛舞,臉上籠罩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光環,那樣美麗,那樣自信。
一個騎自行車的男人走過去了,又停下,腦袋轉回來,假裝不經意地朝后看看,后面有什么看的,后面只有一個叫左梅的女人罷了!左梅飛過去一個媚眼,那男人差點沒被電死,趕緊騎上車逃了!
“與其被困在繭里悶死,不如破繭成蝶滿天里飛舞。我要破繭,我要成蝶!”有一個聲音在對左梅說。
回到家里,一打開門,左梅拖長了聲音,大聲說:“我回來了!好香啊!”
宋芳菲腰間拴著圍腰,顫顫地跑出來了,像個日本女人一樣,彎腰對左梅說:“你回來了,辛苦了!”忙把左梅的包拿去掛好。
“哈哈哈……”左梅和宋芳菲笑得前仰后合。
“求求你了,別這樣了好不好,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左梅指著宋芳菲笑得彎了腰。
“裝什么裝,我不過是配合演一點戲罷了,讓你找一找家感覺,找一點被人服侍的感覺,你這個女人嚴重缺愛。”宋芳菲說得沒錯。
說笑一陣,宋芳菲依舊進廚房炒菜,左梅收拾桌子,燒了一壺開水,等呆會兒吃了飯后喝。
廚房被宋芳菲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左梅一進廚房,宋芳菲就嘮叨:“看你這個女人當的,洗碗池里的渣子都不抖干凈,說你多少回了,怪不得吳清源要離開你呢。”
“求求你了,不要再批評我了好不好,我知道錯了啊,給人家一點面子好不好啊。”左梅求饒。
“不過話說回來,這男人要變心,什么都是理由。也許你將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時候,他又會說你只會做家務,沒情趣,真TMD討厭,還是自己一個人過比較好!”宋芳菲說了一句公道話。
“所以說呢。既然要離,我們就不去找什么借口了吧,太累了,我現在覺得沒有誰對誰錯,只是該結束的時候到了罷了。”左梅將兩個酒杯拿來洗了,放到餐桌上。
“怎么,我們兩個女人也要喝酒嗎?”宋芳菲睜大了好看的大眼睛,驚訝地問。
“你就裝吧,酒仙美女,兩個女人喝酒怎么啦!發明酒的人又沒有說這酒只能男人喝。瞧你說的那話,典型的自貶身價,將自己看作什么了?男人可以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豪情,我們為什么不能有‘濃睡不消殘酒’的慵懶和風情?瞧瞧人家李清照年輕的時候活得那叫一個自在。”
左梅停了一下,說我給你朗誦一首她的詞啊:“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少在那兒搖頭晃腦,酸文假醋的了,飯好了,快來端菜!”宋芳菲高興之余,總不忘打擊一下左梅。
菜端上桌,兩人對坐。左梅說:“喝什么酒呢?”宋芳菲說:“看你啦,你是主人家。唉,算啦算啦,不為難你啦,喝點二鍋頭就不錯了。”
“那怎么可以,今天咱倆高興,喝點好酒,我那兒還放了一瓶五糧液,我們喝了算了!有些女人一輩子啥都舍不得,結果啥都成了別人的,憑什么我們只有忍受的份,憑什么我們不能享受。不喝白不喝,喝了也白喝,白喝誰不喝。哪天和吳清源分家的時候,他將好酒拿了去,那才叫冤枉呢。”
說完,左梅去柜子里拿來了酒,打開,倒上,一杯一杯地喝開來。
“問你,你離婚了都五年了,為什么還不結婚?我看人家李波對你很好啊!”左梅喝了幾杯,問宋芳菲。
“這個嘛,左梅其實你不知道,我覺得我父親給我取的這個名字特別不像我。芳菲,多好啊,讓人一聽就想到了無邊的花海,以為我是一個嬌弱幸福的小女人。其實呢,我的命運你是知道的,挺坎坷的。我現在不敢相信男人,也不愿依靠男人,我覺得還是靠自己踏實一些。我的兩個孩子要養大還需要花很多的精力。特別是大孩子,他的病是長期的,我不相信誰能夠無怨無悔地和我一起照顧他一輩子。我現在只想多掙錢,等我老了,他才有依靠。我覺得現在的狀態還好,很享受單身的感覺,所以還沒有想結婚的事。李波對我是挺好的,但是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你現在已經不錯了呀,你不知道我多佩服你。你給別人當會計,還買了門面房當包租婆,五樓一底的新房子也修起來了。隨便賣一兩套出去那就是現錢啊,真正的一富婆呢。”左梅說完敬了宋芳菲一杯。
“所以說我并不急于要一個婚姻啊。婚姻是給女人保障的,我自己現在就能夠保障自己,所以結婚急什么。我勸你離了婚后也不要馬上走進一段沒有考慮好的婚姻。這離婚對女人的傷害太大,一般人挺不過去,如果沒把握,不如暫時不要,大不了寂寞一點,寂寞總比無邊的傷害輕一些吧。”宋芳菲說完,和左梅干了一杯。
喝了差不多一半,宋芳菲說:“今晚喝得差不多了,我要給自己留一點清醒,呆會兒還要看看書,馬上就要考試了,還有一些東西我沒有搞清楚,我這壓力大得很呢。”
“也好,留著咱倆下次再喝。今晚上就喝到這里,吃點飯,我給你泡一杯茶解解酒,然后你看書,我畫畫。”
“不要光想著那些風花雪月的事,畫畫很好,但是你也要學著掙錢才行,只有錢才是硬頭貨。那女人就是比你有錢,所以你才這么慘,女人也要有錢才能掌控一切的。”宋芳菲教導左梅。
“你說得對,說得對,我要多掙錢。”左梅忙不迭地答道。
左梅想:芳菲芳菲,我當然知道你說的那個理兒,我現在在掙錢,只是還沒有掙多少錢,不好意思給你說罷了。等有一天我掙了錢,一定會再請你喝酒的!
兩人收拾了碗筷,左梅泡了茶,喝了。
宋芳菲拿了書、本子和筆在客廳里看書、做題。
左梅進了書房,開始趕畫。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一下即將離婚的女人,就用這種讓外人看來要笑話的方式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