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渡過劍海,到達(dá)彼岸,回視那塊石碑,感觸萬千。
自入夢殿以來,歷經(jīng)三重夢境,第一重夢境鍛心煉體,第二重夢境增長智慧,這第三重夢境就是教殺人術(shù)與防身術(shù)。
每一個都很有用,遺玉覺得很有收獲。
真是不知道后面的十七重夢境還藏有什么秘密啊——
遺玉開始期待起來。
同時他也有點疑惑,為什么擁有如此“利器”的南淮泮宮,七百年來卻每每在洛邑天資親自主持的大射之禮中失利,這不正常啊!
難道其余諸國泮宮的弟子們已經(jīng)俊拔到了這個程度了嗎?連圣人的饋贈都不足以彌補(bǔ)這個巨大地差距。
難怪那些大人們這么看重這次的秦、梁燕射,大概是因為這幾年是南淮泮宮人才最鼎盛的時節(jié),大家都想趁機(jī)立立威風(fēng),再豎南淮威名?
遺玉突然感覺到自己任重而道遠(yuǎn)。
遺玉的眼睛透過劍海看著對面的崖畔,心里閃掠過無數(shù)念頭。
良久,他長眉一蹙——不對啊!怎么還沒有離開這第三重夢境,去往第四重?
按照前幾次的經(jīng)驗來說,在完成一個夢境的選拔后。自己會被自動的傳遞到下一重夢境,繼續(xù)征途。
可這次的景象卻遲遲沒有變幻,一直停留在第三重夢境。
難道是還有什么隱蔽的任務(wù)自己沒有完成?
遺玉疑惑。
可是對面的石碑上的意思明明就是渡過劍海就行啊,如今自己已經(jīng)完成,按理說就不該留在這里,而該前往下一重夢境才是啊。
這是怎么回事?
“你是南淮泮宮這一科的弟子?不錯——不錯!”
遺玉的身后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遺玉大駭,他完全沒想到圣人的夢境里居然還有別人存在!
他急忙回頭,但見一個儒雅的老人拄著囚龍木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著他。
遺玉不敢怠慢,急忙趨前兩步,恭聲問,“晚輩遺玉,不知是那位老前輩當(dāng)面?”
老人輕聲一笑,搖頭道,“我的名字很久沒用過了,我也忘了。只不過好像有人喜歡叫我道先生,呵呵——”
道先生!
遺玉心神震動,別說他那半吊子的養(yǎng)氣功夫,就算是他長生師兄來了也未必保持得住那如水心境!要知道,這可是圣人當(dāng)面!七百年來傳說中的人物,沒人知道他的生死去處,而如今這個說書先生口中的角色就這么突兀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連一點緩沖都沒有,遺玉說不吃驚那是假的。
實際上遺玉的表現(xiàn)還是算好的了,若是換個人來,知道是圣人當(dāng)面,舉止言行還不知道要怎么不堪呢。
遺玉的神色愈發(fā)恭敬起來,他也不敢不恭敬,這世上敢在道先生面前甩臉色玩風(fēng)度的人寥寥無幾,他遺玉肯定不是其中一個,他只能謹(jǐn)守小輩本分,舉止恭敬,“不知道先生駕臨此地,有何吩咐?”
遺玉話一出口,就后悔不迭,在人家的地盤上問人家為什么來,這不是白癡嗎?
果然,道先生“呵呵”一笑,似乎很受遺玉這個少年人的天真爛漫所感染,神色慈祥,“其實我也只是留了一道殘念在此,并非真身。你破解了我碑文上的字意,再加上在前兩重夢境中表現(xiàn)的很出色,我心生感應(yīng),想來見見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遺玉低頭不說話。
道先生看著遺玉,又說道,“按規(guī)矩,后面還有六重夢境。只是既然我來了,這規(guī)矩嘛自然也要改改,我做主了,這后面六重夢境,你就不用去了。”
遺玉大驚。
如今他只不過是歷經(jīng)了三重夢境就已經(jīng)好處良多,心底望著后面的六重夢境,正貪心不足呢,可這道先生竟然直接剝奪了他的這六次機(jī)會,這讓他如何不失色?這損失太大了!大到他難以承受!
遺玉連忙問,“晚輩若有錯,只管教訓(xùn)便是,老前輩何至于此?”
道先生擺擺手,笑道,“你這小輩,倒是個有能耐的。我當(dāng)然不是要給你難處,相反,我還要給你好處!”
好處?剝奪六重夢境的歷練資格也算好處?
道先生繼續(xù)說道,“我都七百多歲了,怎么會為難你一個小輩?后面的六重夢境,該有的好處我都給你,不該有的,我也給你!”
遺玉聞言大喜!連連稱謝。
這可是圣人親自給他開小灶啊。其中妙處真是一言難盡。
道先生又繼續(xù)說,“我這十八重夢境,分為兩次。你是第一次進(jìn)來,所以只能進(jìn)前九重,再往后,就要等你進(jìn)南均再說了。”
“前九重夢境。第一重看膽氣,第二重視心境,第三重觀悟性,第四重考定力,第五重察品性,第六重驗道心,第七重查智慧,第八重測人情,第九重試運氣。”
“運、運氣?”前八重還好,這第九重的夢境是怎么回事?
“當(dāng)然要考驗運氣!”道先生正色道,“古往今來,天下的修士都在一條大道上爭渡,其中豈乏驚才絕艷之輩?然能順利證道者不過寥寥而已,這又豈是單憑資質(zhì)天賦便能決定的?七百年前與我同輩者,不乏資質(zhì)絕世之輩,而今安在哉?我一老朽之人,天資不過下下,偶然讀書有得,遂能凌駕青云,掌握沉浮。若沒有運氣,我焉能至此?至于那些天驕,不過是比我少了寫運道,便只能塵歸塵、土歸土。”
“所以要想爭渡大道,沒有運氣是萬萬不能的!不受天眷之人,不得過我第九重夢境。”
遺玉也懶得去問這第九重夢境究竟是怎么考驗運氣的,難道是像世俗賭館里那樣猜大猜小?何其荒謬也!難怪七百年來能過第九重夢境之人少之又少,原來全是栽在了運氣上!從這一點上講,這道先生倒也是個趣人。
遺玉問道,“老前輩何以認(rèn)定我就有運氣?”
道先生笑道,“運氣這東西,說到底不過是天眷而已,得天眷顧之人,運道自然深厚。你,就是深得天眷之人!”
“何以知之?”
道先生意味深長地看了遺玉一眼,“十年前,星河震動,有星輝落于西陲。我本欲一窺究竟,但沒想到有人竟敢屏蔽天機(jī),使我無功而返。如今我見你周身星輝熠熠,又豈是普通人的景象?我也是在七百年前震動過星河的人物,不與你照面便罷了,一見面,自然一眼便知。”
“前輩好眼力!”遺玉暗暗心驚,沒想到這道先生竟一眼看穿了他的跟腳。
只是,這樣似乎有些隱患。
道先生似乎看穿了遺玉的心思,說道,“你倒也不用擔(dān)心別人能看穿你的底細(xì),已經(jīng)有人為你遮掩過了。若非你身處夢境,而我又恰是震動過星河,那我也未必能看的穿你。”
遺玉這才放下心,至于那個為自己遮掩的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老師。
道先生又道,“時候也不早了,我來是送你造化的。等送完了,便離開吧。”
遺玉稱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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