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見到陸塵吐出一口污血,周靈兒和陸羽兩人急得手足無措。司徒元見狀,忙提醒道:“二位仙長,請少安毋躁。這位仙長所中之毒,恐非等閑之物。若有仙丹妙藥,速速取出救治罷。”
周靈兒急得帶著哭音說道:“最后的丹藥都為滅除瘟疫用掉了。如今我等身上并無半粒丹藥,這該如何是好!”
司徒元遲疑片刻,當即斬釘截鐵的對武通等人吩咐道:“既然如此,武通,你帶著弟兄們速速回寨候命。我這便帶著仙長們前去沙河縣城找尋醫生。”
說罷,他朝陸羽和周靈兒兩人一拱手,說道:“兩位仙長,請隨我來。”
陸羽聽得,不敢再耽擱,立即將陸塵背于背上。他雖然不知道民間醫生能否解此妖怪之毒,但是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隨后,司徒元在前引路,領著兩人便出村,往沙河縣城去了。這個村子離縣城足有一百余里。待他們趕到縣城城門之時,天色已經大亮。
那守城門兵丁遠遠望見司徒元領著兩人直奔城門而來,紛紛大驚失措。司徒元見狀,大喝一聲:“今日我有要事入城。若你等顧念當年同僚之誼,便放我等進城。一辦完事,我便即刻離開!”
眾兵丁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看似頭領的兵丁大著膽子喊道:“司徒捕頭,不是我等不顧念當年同僚之誼。實是縣令大人下了海捕文書,要捉拿于你。我等雖心有不忿,但也無辦法。你還是速速離去吧。我等只當沒見過你來此。”
陸羽和周靈兒兩人大奇。不想這司徒寨主竟然曾是沙河縣捕頭。至于他為何落草為寇,兩人此時卻無心過問。
司徒元聞言,心下一橫,低聲叮囑道:“兩位仙長,我等……”
不料他的話音未落,一道黃光從天而降,恰恰照在幾人身上。同時,從空中傳來一個瘋瘋癲癲的聲音:“幾個小娃娃,跑得這般快,險些讓老道追不上。”
被黃光籠罩住的幾人頓時大驚失色。他們仿佛被什么扯住了似的,無論腳下如何用力,身體始終無法前進半步。而當陸羽和周靈兒聽到那個瘋瘋癲癲的聲音之后,兩人面色一變。
守城的眾兵丁正準備提矛阻止司徒元進城,突然看到空中一道黃光,照得司徒元等人無法動彈。隨后,只見一個邋里邋遢老道人騎著一個大葫蘆從天而降,落在那幾人身旁。那邋遢老道人又一拂袖,頓時司徒元等人與那道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兵丁看得目瞪口呆。過得半晌,不知是哪個兵丁率先欣喜的叫道:“神仙,我看到神仙啦!”
這一聲大叫驚醒了其余兵丁。頓時,眾兵丁紛紛跪倒在地,磕起頭來。一個兵丁一邊磕頭,一邊埋怨自己:“我悔啊,若當時我能及時上前求那老神仙收我為徒,豈不是好。這么難得的機會竟給我浪費掉了。”
不僅是這個兵丁有這個念頭,其他兵丁也紛紛懊惱不已。修道之士平素都高來高去,尋常人等又能見過幾次。
暫且不提這些兵丁。話說癜道人使出神通,將幾人攝走。在離沙河縣城三十里外的一處平地上,司徒元等人突兀的出現。
不等幾人回過神來,癜道人也出現在他們身旁。他剛一出現,不由分說,分別賞了幾人一巴掌,將他們拍倒在地。
這一巴掌看似雖然不重,但中掌者倒在地上半天才爬得起身來。剛一爬起來,周靈兒眼淚汪汪的指著在一旁悠閑喝酒的癜道人大罵:“你這邋遢道人,若是我塵哥哥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我非打爆你的葫蘆!”
她本想說些更厲害的話,但念及自己實力不如人,便只說打爆葫蘆。陸羽倒也沉著。他牽掛大哥的傷勢,只恨恨瞪了癜道人一眼,便對周靈兒說道:“靈兒,不必理他,如今卻是趕緊救治大哥為上策。”
周靈兒聽罷,恨恨的跺一跺腳,隨即便與陸羽一同扶起陸塵,準備再次前往沙河縣城。癜道人毫不在意的灌上一口,笑嘻嘻的說道:“你這兩個小娃娃,竟如此不識好意。若是尋常人等便能解此毒,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隨手拋了過去。這小瓶滴溜溜的滾到陸羽腳旁,停了下來。這時,癜道人又笑嘻嘻的說道:“老道我福至心靈,知道這小娃娃有此一劫。特從身上弄下些東西制成此丹。嘿嘿,吃與不吃,你二人看著辦罷!”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入懷搓了幾搓。片刻之后,一團小手指大小,圓滾滾的污垢便出現在他手心。
周靈兒見得惡心,氣急之下,脫口大罵道:“好你個邋遢道人,若再敢胡攪蠻纏,我非打爆你的狗頭!”
這時,陸羽卻揀起那個小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出來。周靈兒見狀,當即退后兩步。她厭惡的說道:“快把那臟東西扔掉。這邋遢道人不過在消遣我等罷了。你何必當真!”
陸羽疑道:“這丹藥色澤,香氣都與先前大哥拿出的丹藥一般無二,不像是假的。”
“不行,我怎能讓這種臟東西進塵哥哥之嘴!”周靈兒斷然否決。司徒元心急,連忙勸道:“這位仙長恐已堅持不了多久。無論是真是假,試試便知。萬一耽誤了救治時辰,到時候我等豈不是追悔莫及。”
聽得他這番話,陸羽也急了。他不管周靈兒是否反對,一把將手中丹藥塞進陸塵口中。然后他又撫其胸口,助其將丹藥咽下。
這丹藥卻也神效無比。陸塵咽下后不久,臉上靛青之色漸漸消退。不一會兒工夫,便顯出了肉色。
莫約過得一刻,陸塵突然坐了起來,一張嘴,一口污血噴在地上。這口污血沾到綠草之上,那綠草頃刻之間便枯死了。這時,一直笑嘻嘻喝酒的癜道人笑道:“如何,這丹藥靈驗否?”
但此時幾人都圍在剛剛蘇醒的陸塵身邊,哪有人理他。這讓他好生無趣。陸塵蘇醒過來之后,一睜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癜道人。于是,他連忙掙扎著起身,向癜道人打個稽首,謝道:“多謝前輩贈藥!”
癜道人頓時笑嘻嘻的擺手道:“莫要謝我,都是問心老兒請我來的。要謝,你便去謝他吧!”
“是師父?”陸塵心中一驚,旋即就朝著天鼎山的方向伏倒在地。拜了連拜。周靈兒見狀,忙上前扶起陸塵,責備道:“塵哥哥,你身上的毒剛解,還須好生休息。”
“我已無大礙。”陸塵笑道:“師父算出我有此一劫,特送來丹藥。若不拜謝,我心不安。”
這時,癜道人又開口大笑:“你這小娃娃與問心老兒實在有趣。一個硬要認師弟,一個又執意拜師。哈哈,到底是師兄還是師父?”
周靈兒聞言氣極。先前她便積了一肚子氣,現今聽這邋遢道人揶揄陸塵,她便爆發開來:“你這邋遢道人,此事與你有何干系?我師父既托你送藥,如今丹藥已經送到,你速速離去。不然,我打爆你的狗頭!”
“靈兒。”陸塵皺著眉頭勸道:“這位前輩雖是依師父所托送藥而來,但終究是救我一命。不可這般無禮。”
得陸塵所勸,周靈兒只得冷哼一聲,退到了一旁。癜道人雖被周靈兒喝罵,卻毫不生氣。他笑嘻嘻的對陸塵說道:“小娃娃,我聽聞問心老兒是因一部經書收你為師弟。無奈問心老兒死活不肯將那經書與我一觀。只說讓我來尋你,順便送瓶丹藥助你度過一劫。問心老兒道行精進如斯,必定是那經書緣故。想當年我與他道行相差無幾,不想如今卻是落后了老大一截。不知可否將那經書借我一觀?”
一旁的周靈兒聽得,頓時忍不住叫道:“我塵哥哥為何要借你一觀。不借,就是不借!”
但陸塵卻灑脫一笑,道:“道德經的原本我也沒有。不過我可將其背誦出來,前輩以為如何?”
“無妨。”癜道人嬉笑一聲,旋即正正身上那件皺皺的道袍,正容盤坐在地。再不復先前瘋癲之狀。陸塵見狀,遂將道德經背誦出來。
剛一背誦完畢,癜道人便睜開眼睛。他長嘆一聲:“此經書甚是精妙,難怪短短二十年不見,問心老兒便精進如斯。小娃娃,你也稱我一聲師兄吧!”
陸塵一聽,師父那邊的事尚令自己頭疼,如今又弄出一位師兄,自己豈不是自尋煩惱。當下他連連搖頭,執意不肯。
癜道人見狀,眉頭頓時倒豎,怒道:“想我癜道人堂堂大羅金仙,做你師兄又怎的。問心老兒做得,我如何做不得。今日起,我便是你師兄!”
陸塵啞然。他不曾想到世上除了自己師父之外,竟然還有強行認師弟的人。聽癜道人這斬釘截鐵的話語,自己想不認這個師兄也難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不遠處五行之氣有所異動。好奇之下,他抬頭望去。只見一直沒有說話的司徒元盤坐于地。頭頂上盤旋著一團磨盤大小的五行之氣。
見狀,陸塵大訝不已:“司徒寨主竟悟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