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陸塵和陸羽兩人在城門附近歇息,等待趙武到來。此時雖已是傍晚,但仍有不少百姓出城。
陸羽指著那些背負行囊。滿面苦色的百姓氣憤至極。下午他在尋筆墨紙硯之時,入目之處皆是荒夷之相。百姓足不出戶,門窗緊閉。除卻數家店鋪之外,整條街上幾乎見不到人影。
見此,他恨不得立即沖進縣衙,將那將百姓禍害得如此凄慘的貪官一拳打殺。只因先前答應過陸塵不會輕舉妄動,他只得暫且忍了下來。
陸塵見此景亦不好受。他十分明白,若非迫不得已,這些尋常百姓如何肯離家遷徙,去往他處。
又過得半個時辰,趙武匆匆的趕了過來。他一見到陸塵兩人,登時大喜道:“兩位仙長,在下已探知那狗官今夜在何處歇息。”
陸塵聞言心中一寬。知道了那貪官休息之處,自己兄弟二人便不必鬧出多大動靜,徑直前往便可。他遂從袖中取出下午尋得的筆墨紙硯遞了過去。
趙武接過紙筆,飛快的畫了一幅縣衙后府的地圖出來。隨即,他指在后府西面的一間居室說道:“今夜那狗官便在此處休息。沿途還有大概三處守衛,分別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那地圖上指出那三處守衛的位置。陸塵細細聽著,將那三處守衛的方位牢牢記了下來。
待趙武說罷,他謹慎的問道:“趙兄可知那道人住在縣衙何處?”
趙武遲疑片刻,仿佛在做什么心理斗爭似的。旋即他便苦笑道:“那道人行蹤不定。我尋的那幾位昔日好友都說最近不曾在縣衙之內見過。”
得知那道人行蹤不定,陸塵心中有些煩悶。此行最需提防的便是那個道人。那道人既能致使此地大旱,想必道行不低。若他突然出現,打自己二人個措手不及。事情便復雜了許多。至于縣衙之內的那些捕快衙役,他尚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陸羽催促道:“大哥,如今地圖到手。你我二人徑直去尋那貪官便是。那道人不出現便罷,若他出現,一同打殺也就是了。”
陸塵雖有些擔憂,但始終不得解決之法。如今見陸羽催促,他索性也將此事暫且放到一旁。他朝趙武打個稽首,謝道:“多謝趙兄相助。如今我等已知地形,趙兄還是速速離去,免得惹禍上身。”
一說罷,陸塵招呼過陸羽,徑直朝縣衙后門趕去。待兩人走遠之后,趙武無神的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喃喃道:“兩位仙長,我僅是為了我那兩雙兒女。切莫怪我!”
此縣雖不大,卻也不小。待陸塵二人繞到縣衙后門之時,天色已是大暗。一輪上弦月高掛空中,將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這時,陸塵仔細叮囑道:“此行只為替百姓討個公道。除卻那貪官,其余人等不可傷其性命。若那妖道出現……”
話尚未說完,陸羽便急急插嘴道:“不勞大哥費心,若那妖道出現,我一拳將其打殺便是。除卻貪官妖道之外,我不傷一人。大哥,速速進去吧。”
他摩拳擦掌的望著陸塵。一副等陸塵一點頭,他便翻墻入府的模樣。陸塵抬頭望望天色,旋即率先飛身上墻。陸羽見狀,遂猛然一躍,躍上高墻。
兩人伏在高墻之上,細細打量著府內情況。只見府內寂靜異常,并無半點聲響。見狀,陸塵頓時起疑。
陸羽則渾然不理這些。他見到無人,便想翻身下墻。陸塵見其一動,忙拉住他,低聲說道:“此處有異,恐有埋伏,不可輕舉妄動。”
陸羽笑道:“大哥,即便有埋伏又當如何?能困得住你我不成?若真有埋伏,盡數交與我來解決即可!”
說罷,他縱身跳下高墻。陸塵見其不肯聽勸,惟恐他獨身一人有何意外,遂只得跟著跳了下去。不料待陸塵雙足落地之時,他赫然發現眼前景色一變。先前的庭院仿佛被人施展神通挪走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蒼茫大地。先行到得地面的陸羽此時也不見所蹤。
陸塵見狀,暗道不好。這時,一道金色狂風突然平地卷起,直刮向五丈開外的陸塵。陸塵當即大驚,忙取出定心珠祭在空中。
方才風起之時他覷得清楚。那道金色狂風之中密布無數柄寸許利刃。正是這無數利刃將無形之風染成金色。
說也奇怪,不等定心珠打中那道金色狂風。那金色狂風仿佛被重新染色了一般,再度化為無色。旋即,一陣叮叮當當的細微響聲傳了過來。
再過得片刻,陸塵被這陣狂風刮得不禁連退數步。未待其站穩,又是一道金色狂風從他后方不遠處刮來。
眼見尚未知曉的陸塵即將被那狂風中的利刃絞為肉泥。就在這時,定心珠沒有打中目標,旋即又飛轉回來。
頓時,一陣叮叮當當的細微響聲又從陸塵身后傳來。旋即,剛剛站穩的陸塵又被狂風刮得向前連沖數步。
心知不妙,陸塵忙借勢就地一滾,盤坐于地。就在他剛剛盤坐下來的時候,兩道金色狂風又分別朝左右襲來。但結果如同前面兩道狂風一般,在接近陸塵半丈之處時,利刃紛紛落地,傷不得他半根汗毛。
此時,屹立在蒼茫大地之上的一處石臺。此臺高三丈三,按三才。闊四丈四,分四相。臺上五桿大幡矗立其上。東方一桿青色大幡,依東方甲乙木青龍。西方一桿金色大幡,依西方庚辛金白虎。南方一桿紅色大幡,依南方丙丁火朱雀。北方一桿玄色大幡,依北方壬癸水玄武。正中一桿黃色大幡,依中央戊己土麒麟。
一道人與一官裝打扮之人立于黃色大幡之下。那道人身前懸浮著一面銅鏡。鏡中所呈之像正是被金色狂風襲擊的陸塵。此二人正是五行散人及縣令王懷仁。
五行散人大驚失色的望著那面銅鏡。他驚叫道:“定心珠?定心珠為何在此人手中?莫非他是器道人的弟子不成?”
一旁的王懷仁連忙問道:“仙長,出了何事?莫不是那道人已破陣而出?”
五行散人正因定心珠的出現感到棘手。聽得王懷仁發問,他不耐煩的喝道:“此人身懷定心珠。我雖不懼此人,但此人身后之人卻非我能對付。”
王懷仁聽得此言,不由縮了縮脖子。連眼前這位神通廣大的仙長都沒法對付之人,他自是沒轍。
過得半晌,五行散人一咬牙,狠下心來。他在心中暗道:“我這五行大陣一經成陣,便與外界隔絕。若將此人滅殺在此陣之中,器道人未必知曉。待此事已了,我便離去。屆時量他也不知是我殺了其弟子。”
打定主意之后,他旋即朝西方金色大幡連指數下。頓時,那金色大幡無風自搖。而陸塵所在之處,十數道金色狂風平地卷起,朝盤坐于地的陸塵刮來。
此時陸塵已發覺那些狂風中的金色利刃并不能近得自己。仔細查看之下,他欣喜發覺正是自己頭頂散發陣陣毫光的定心珠護住自己,令那些利刃近不得身。
不虞自身安全,陸塵開始擔心陸羽起來。此時陸羽正手持烈焰刀,抵擋著不時朝自己砸來的巨木。
烈焰刀刀名烈焰,自是屬火。那些巨木反而助長了烈焰刀的威力。況且烈焰刀乃是金屬之物所煉,鋒利無比。兩者相加,那些巨木反而被陸羽輕松擋住,絲毫傷不得半點。
這也幸虧陸塵在一開始便吸引住了五行散人的注意。否則憑陸羽那些微道行,卻無法抵擋由五行散人驅使的五行大陣。
而五行散人畏懼身懷定心珠的陸塵逃出此陣后引來器道人。遂死命的晃動那桿金色大幡,試圖將其擊殺于陣中。
但陸塵頭頂定心珠,無論多少道金色狂風襲來,始終安若泰山,傷不得分毫。他雖然并沒被大陣所傷,但卻對此陣一籌莫展。五行散人對于陸塵也是無可奈何。于是,雙方便就此僵持下來。
僵局持續了半個時辰。陸塵心中暗道:“不知阿羽現今如何?可恨此風來得厲害,稍有不甚便被吹翻在地。始終無法前行半步。”
畢竟定心珠只能定人心神,不是定風珠這種法寶。那金色利刃受五行散人驅使,定心珠尚能奏效,但對那狂風卻是無能為力。
這時,王懷仁見陸塵二人被困在陣中無法脫身,當即大喜道:“仙長神通,令那兩個道人無法動彈。依此情形,不消一個時辰,仙長定可將他二人盡數誅殺。”
五行散人此時卻無心與他說話。陣中之事他最是清楚。自己雖暫時困住了陸塵,但也無辦法將其誅殺。這僵持局面不禁令其心生退去之意。
又過的一個時辰,僵持場面始終不能打破。陸塵心中牽掛陸羽安危,不由心急起來。發覺自己心里急噪不安,陸塵連忙深深吸氣一口,平靜心神。身處險境,自己若是焦躁,不說能否救得阿羽,連自身都未必能保。
不料此法亦行不通,他那焦躁的心神始終不能平靜。無奈之下,他只好開始默念道德經,以期盡快冷靜下來,想出破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