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等人驚走黑山熊王之后,離了那處,徑直直奔靈丘而去。行得數日,周靈兒抬頭望著頭頂那輪火辣辣的太陽抱怨道:“我等已日夜不停趕路數日。這里為何好似仍在火焰山上一樣,酷熱難耐。”
不僅她有此感,其余人也都覺得不解。雖說如今正值酷夏,氣溫理應極高,但眾人都是在火焰山上呆過些許時日。現今眾人所在之處,竟如同身處火焰山中一般。陸羽更是脫下道袍搭于肩上,露著一身壯碩肌肉,大汗淋漓的跟著眾人朝前走去。
陸塵看到陸羽光著膀子行走,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阿羽,你身為修道之士。只須運起五行之氣,便不懼酷熱。你這般光著膀子,成何體統。速速將衣物穿上。”
陸羽則毫不在意的笑道:“大哥,還是這般走路涼爽些。不如你也脫去道袍,待遇到行人再穿上也不遲。”
見其不僅不聽自己勸阻,反而勸說自己也如他一般,陸塵卻也再懶得理會他,隨他去了。周靈兒見得一直走在陸塵身旁的胡鈴兒雖與眾人一般行于烈日之下,但其卻滴汗未流。她那好勝心頓起,遂按照陸塵所說運起五行之氣抵御酷熱。
正如陸塵所說一般,她在運起五氣之后,頓感涼爽。欣喜之下,她正要向陸塵吹噓幾句。不料卻看到胡鈴兒一臉歡笑的指著路邊景色與陸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頓時,她恨恨的低聲罵道:“好一個媚惑人心的狐貍精。哼!”
又行得十數里,此時路旁樹木雜草漸顯黃綠。周靈兒雖已運起五氣護體,但仍感到越發的炎熱。再行得數里,大地仿佛被烈火炙烤過一般,路旁的樹木雜草已是枯黃不堪。
陸塵見狀,驚道:“不好,此處已是這般景象。再往前行,豈不正鬧饑荒么。饑荒一出,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遭難。”
說罷,他大步的朝前方趕去。周靈兒和陸羽兩人也毫不遲疑,疾步追了上去。只有胡鈴兒一臉不解的自語道:“前面既有饑荒,為何還要趕過去?繞道而行不就行了。”
見三人都已走遠,她索性不再考慮,也緊隨了上去。越往前行,饑荒之相越發明顯。一行人趕得二十里,已見到大地龜裂,仿佛久經風霜的老人臉上的皺紋。那么清晰深刻,那么無奈的哀傷。
此時,雖已近黃昏,日頭斜斜的掛在半空,但大地仍仿佛一個蒸籠一般,不見絲毫涼爽。繞是陸塵道行較深,以五行之氣護體,仍出得一身臭汗。陸塵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熱得說不出話來。
陸羽光著膀子,右手不停的轉動道袍,貪婪的享受那一絲微微涼風。待好不容易太陽下山,夜幕籠罩大地。這時,大地才得喘息,一絲清涼涌現出來。
這一日陸塵等人在烈日之下連趕近五十里路。除卻陸塵仍有精神之外,陸羽等人早已累得抬不動腳了。連一直都不曾顯出疲色,一路說個不停的胡鈴兒也累得嬌喘吁吁,不復之前那般輕松。
見狀,陸塵微微皺眉,旋即吩咐道:“你等暫且在此歇息。我去尋些野果,吃過之后立即趕路。”
說罷,他俯身捏起一撮泥土,撒向空中,同時暗喝一聲:“疾!”
頓時,他化作一陣清風,借土遁前去尋野果去了。待他走后,胡鈴兒嘟著嘴,不忿的埋怨道:“塵哥哥真是的,既知前有饑荒,何不繞路而行。何必來此吃這個苦頭……”
不等她將話說完,已是疲憊不堪的周靈兒當即跳起來,忿忿的指著她叫道:“妖女住口,塵哥哥豈是你這妖女所能叫的。塵哥哥心地善良,向來不忍見百姓受苦。如今前有饑荒,他如何能忍心繞道而行。你若再將塵哥哥與你等妖怪相提并論,莫怪我不客氣了!”
“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何必當真。”胡鈴兒頓顯委屈的望著一臉忿忿之色的周靈兒。她本想施展媚術惑住周靈兒,好出出這口被訓之氣。
不料周靈兒這回卻并沒著她的道。雖然周靈兒正氣憤的盯著胡鈴兒,但過得半晌,她仍是一臉不忿之色。再不復當初胡鈴兒一施展媚術,她旋即中招之景。
一見自己媚術不起作用,胡鈴兒嚇得花容失色,乖乖的躲到一旁,避過周靈兒的視線。她心中暗惱:“可恨,媚術竟對其無效。不過一個道行淺薄的女子,竟敢這般訓斥于我。哼!”
同時,她對陸塵倒生出幾分好奇。先前她跟著陸塵等人上路,只是覺得這三人有趣。至于那黑山熊王,她卻是一點都沒放在眼里。身為九尾狐王獨女,身上自然帶著不凡法寶。不然,她也不會被那黑山熊王追了那么久,卻始終不曾被擒。
過得不久,一陣清風拂過,陸塵提著一枝掛滿野果的樹枝出現在眾人面前。他走到眾人身前,將樹枝放下,又從枝上摘下一枚野果遞給胡鈴兒。隨后,他才招呼陸羽和周靈兒兩人吃果。
胡鈴兒接過野果,細細的咬了一小口。片刻,她驚喜嬌笑道:“這果子真甜!”
這一笑當真是一笑傾城,饒是陸塵時時提防她的媚術,也不禁心中一蕩。至于陸羽更是看得呆住了,手中野果悄然滑落也不知曉。
“哼。”周靈兒見狀,不由哼了一聲,隨即扯下一個野果,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她手中那個野果正是胡鈴兒一般。
陸塵在心神恍惚片刻之后,當即回過神來。他暗嘆一聲:“此女媚術怎的這般厲害。不覺之間我竟又著了她的道。”
旋即他醒悟過來,面露喜色的暗道:“若我能不畏此女媚術,豈不是說明我的道行精進了么。想大師兄要我送其回靈丘,怕也是替我著想,令我時刻不忘修煉。”
周靈兒在一旁見得陸塵面露喜色,頓生不悅。三口兩口將手中野果吃下之后,她又狠狠的扯下一個,用力咬了下去。
摸約半個時辰之后,四人將那枝上野果吃盡,旋即在陸塵的催促下繼續向前趕路。一行人趁著夜里涼爽,披星戴月的一直走到清晨。這也幸虧四人都是修道之人。若換作尋常人等,此刻早已累得倒地不起了。
這一夜共行得近七十里。天方拂曉之時,遠處便依稀見到錯落有致的農田。一見到農田出現,陸塵大喜道:“前方既有農田,想必亦有人家。我等速速前去,看看有何事需要幫忙。”
待走到農田旁邊之時,陸塵心中越發沉重。只見那農田里不帶半點綠色。入目之處,皆是枯黃之色。那些明顯剛種下不久的莊稼,一棵棵枯黃的蜷縮成一團,伏倒在滿是龜裂的土地上。
陸塵俯身從田里掰下一塊泥土,輕輕一握。頓時,那塊泥土便如沙礫一般從他指間滑落。哪里還帶半點水分。
陸羽見狀,驚道:“這般大旱,尋常百姓哪里能夠躲過。”
陸塵止住他,不忍再看田地一眼,遂望著遠方說道:“先去尋一戶人家問清情況。如此大旱,必有原由。若是妖孽作怪,我等自不會袖手旁觀。”
眾人前行得數里,便見到前方出現一座村子。此村不大,遠遠望去,不過僅有三四十戶人家。見得有村落,陸塵等人忙趕了過去。
一進到村子,只見房屋盡皆破損不堪,村中亦無人聲。只是偶爾一陣風吹過,門窗所發出的吱呀之聲。村中一棵老樹,枝葉盡落,光禿禿的依舊像個衛士一般守衛著這個村子。一切景象仿佛都在說明此處已廢棄百年一般。
至此,四人都已明白村中百姓都已逃荒去了。陸塵不再遲疑,旋即吩咐道:“先前田地之中那些莊稼剛種下不久。算算時辰,那些百姓恐怕才走不久。我等速速前去。”
不料,他剛一說罷。突然一聲呻吟從眾人不遠處一座破敗草屋中傳來。一聽得此聲,陸塵急趕過去,一把推開虛掩的破爛木門。
只見屋中一張破床之上,臥著一位面黃肌瘦的老者。陸塵忙搶上前去,伏在老者身上傾聽片刻,隨即又探指于老者鼻下。頓時,他連忙對緊跟進來的陸羽等人吩咐道:“此老者尚且有救。你等在此照顧,我去去便回。“
說罷,他不及趕到屋外,在屋內俯身捏起一撮泥土,灑到半空,同時暗喝一聲:“疾!”
頓時,他便化作一陣清風,借土遁前去尋水及野果去了。心急老者安危,陸塵借著土遁,飛快的回到昨夜摘野果之處。待折下一樹枝野果,他用樹葉做成一個大碗,又到不遠處小溪取得溪水。
待他回到那老者家中之時,不過才過去半個時辰。此時陸羽三人正急得跳腳。雖然陸塵吩咐他們照顧老者,但村中無一物。他們除了在一旁干著急之外,絲毫沒有任何對策。
陸塵不及多說,忙小心翼翼的將溪水送到被陸羽扶起老者嘴旁。只見老者那干枯發裂的嘴唇一沾到清涼的溪水,頓時他便如饑似渴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待溪水喝下之后,老者恢復了些許精神。這時,陸塵又吩咐眾人:“我再去尋些清水與野果。你等幾人喂老人家吃些野果。”
說罷,他走出門去,尋得一個完好木桶,再度借土遁前去取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