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膽大的捕快本是來看個究竟,想日后好向同僚吹噓一番。突然聽到殺了縣令大人的那個道人朝這邊一叫,他當即嚇了一跳。
為免招來禍事,他連滾帶爬的跑到陸塵身旁,討好的問道:“不知仙長有何吩咐?若是小人能夠辦到,小人定不負仙長重托?!?/p>
陸塵不欲與他多扯,指著地上那頭半人半獸的怪物尸體問道:“此人確是本縣縣令?”
那捕快登時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應道:“仙長所說不錯,那人確是本縣縣令王懷仁王大人。”
陸塵又問道:“為何他會變得這般模樣?你可知詳情?”
那捕快苦著臉說道:“小人不過小小一名捕快,哪知大人之事?!?/p>
他這話說得倒也合情合理。若是同僚隱私,他或可探詢一二。但自己頂頭上司的隱私,他躲都躲不及,哪敢去探聽。
陸塵見詢問無果,遂又問道:“你可知此人近日有何動向?可曾去過什么地方?或是單獨與人相處?”
那捕快一臉茫然。過得半晌,他才開口說道:“王大人極少出縣衙。除了一月之前曾進京朝見大王之外,似乎從未出過縣衙半步。”
陸羽聞之驚呼:“那這狗官終日在縣衙之內,又有何事可供消磨。莫不成終日吃了睡,睡了吃吧?若是如此,他豈不和豬一般!”
那捕快聽陸羽將縣令比喻為豬,不禁笑出聲來。陸羽見狀,當即不悅。那捕快不愧是常年在這縣令手下干事,果真機靈。一見陸羽面露不快,他連忙解釋:“王大人終日在縣衙之內并非吃了睡,睡了吃。而是終日與另一位仙長飲酒作樂?!?/p>
此時他尚不知曉五行散人已被眼前這兩人所殺。他以為同是仙長,幾人定會熟絡。
這時,陸塵阻住正要說話的陸羽,復對那捕快問道:“以往縣令較之現今有何不同?”
那捕快仔細回想一番,旋即搖頭說道:“王大人向來如此,并無半點不同?!?/p>
他剛說罷不過片刻,又說道:“若真說起來,小人倒想起一事。王大人在回來之后,曾特意去叮囑過廚子。但凡肉類,都須烹得七分熟。若是全熟,王大人便要賞其二十大棍。”
聽得此怪事,陸塵心中十分好奇。他雖已有十年不曾吃肉,但在上山之前卻也是吃過。尋常人家均是將肉煮得爛熟方才上桌。這個貪官竟喜食七分熟。這著實令他好奇。
不過這也僅僅是好奇而已。過得片刻,他便將此放下,向那捕快詢問起五行道人在縣衙內所做之事。此行最為要緊之事尚未做完,他并不想在其余事上多費工夫。
不料那捕快一聽此言,立時積極起來了。他指著西廂房說道:“自從那仙長進縣衙之后,他與王大人時常出入那里。而且王大人還嚴令我等不得擅自靠近那間廂房。據小人推測,本縣大旱定與那間廂房有關?!?/p>
陸塵大訝道:“貧道不曾說是為此地大旱而來。你如何知曉貧道二人的來意?”
那捕快面露欽佩之色,躬身說道:“小人也是聽同僚所說。況且二位仙長還曾在王大人手下救過我等性命。仙長如此大德,來此縣衙,不是為了大旱而來,又是為何?”
陸羽在一旁聽得這捕快說是同僚告訴他的,頓時奇道:“我二人不曾到過縣衙,此次尚是第一次。你同僚如何知道我等來意?”
就在這時,一名捕快大步走進后院。他一見陸塵二人,當即伏倒在地,連磕數個響頭。陸塵不明其意,忙上前扶起那人。待那人抬起頭來之時,陸塵大訝道:“趙兄為何在此?”
只見趙武淚流滿面,抽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陸塵二人以為他是太過高興才說不得話。不料過得半晌,趙武悔恨的說道:“兩位仙長,趙某實對不住二位。如今趙某大錯已鑄,不敢奢求仙長原諒。只求仙長看在孤兒寡母的份上,安置好趙某家人。”
陸塵二人越發的糊涂了。陸塵正欲細問究竟為何。不料趙武突然從地上拾起一柄快刀,往脖子上一抹,竟是自刎于當場。
陸塵見狀,忙取出一粒丹藥,塞進他的嘴里。一來問心散人所煉丹藥神效無比。二來趙武剛剛自刎,尚未完全斷氣。這一粒丹藥下去,竟將其救活過來。
過得片刻,他脖子上的那道深痕漸漸愈合,變淡,消失。只是一時失血過多,尚為醒轉過來。
這時,先前那捕快嘆了口氣:“這趙武也是個可憐人??上Э上?!”
陸羽奇道:“為何這般說?”
那捕快正要解釋之時,陸塵小心的將趙武平躺在地上,旋即吩咐道:“阿羽,你暫且與這位兄臺照顧趙兄。我去那西廂房去看看。”
說罷,他便起身朝那捕快所說的西廂房走去。不料他在離那西廂房尚有三丈左右之時,便已感到水氣凝重。感覺到濃郁的水行之氣,他立即心知此處定是大旱的源頭。
隨即,他大步上前,推開西廂房門。頓時,一股更加濃郁的水氣撲面而來。只見房內潮濕異常,而屋外卻是干燥非凡。
屋內俱是尋常擺設,只有正中擺放著一張香案。香案之上除卻香爐供品之外,僅有一個精致小碗。碗內還盛著半碗清水。
陸塵抬腿邁進屋內。不料他剛一踏上屋內地面,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陸羽正聽著那捕快解釋,絲毫沒有留意這邊。
過得半晌,陸羽聽完那捕快所說,當即大怒。瞥了一眼仍昏迷不醒的趙武,他便朝西廂房走去。方才他聽得一件事,想去找大哥商議。
不料他走到西廂房門口,卻并未在屋內發現陸塵身影。他當即大奇,叫道:“大哥?大哥……”
就在這時,陸塵一身濕漉漉的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陸塵一出現,當即心有余悸的說道:“好險,差點便陷在此陣之中回轉不得了。”
陸塵突然狼狽出現,令陸羽一時把想要說的話給忘了。他好奇的問道:“大哥,方才你跑去哪了?怎的這般狼狽?”
陸塵脫下道袍,一邊擰著,一邊說道:“此屋內有一陣法。方才我不曾提防,陷了進去。那陣內仿佛是個水缸一般,裝滿了水。待我發覺之時,已是連嗆了數口。若不是我粗通水遁,以此逃了出來。否則我便被溺死在里面了。”
陸羽一聽,立時向后退了一大步。仿佛屋內那陣會突然將其拖入一般。他雖也算修道之士,但五行遁法之類的道法并不精通。
這時,陸塵擰干了道袍,將道袍遞給了陸羽,吩咐他拿去烈日下曬著。待陸羽依言走后,陸塵取出定心珠,祭到了空中。
只聽得噼啪數聲響,這間西廂房便被定心珠給砸了個稀巴爛。但屋內的擺設卻絲毫不見變化。落下的殘磚碎瓦在半空中突然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狀,陸塵立即招回定心珠。他生怕自己的法寶也如同那些磚瓦一般,落到陣中無法收回。又面對陣法,陸塵頭疼不已。他只知道破陣需將陣眼破去。陣眼一破,陣法也便解了。
但此陣陣眼在何處,他卻是兩眼一摸黑,毫不知情。無奈之下,他只得再度進入陣內。
他卻不知此陣并非先前遇到的那個五行大陣。此陣名喚聚水陣。唯一功效便是將方圓千里之內水氣盡數收取。五行散人在世之時,此聚水陣尚能將水氣控制在陣內。此時五行散人死去多時,這聚水陣卻是漸顯頹勢。這也是陸塵在靠近這間西廂房之時,能感受到水氣凝重的緣故。他只需在廂房門口位置祭出定心珠打去,打塌一處。水氣自然便可順此缺口流出。此陣也便破了。
不過陸塵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些。此時他身處聚水陣之中,借著水遁在陣內尋找陣眼所在。此陣內甚大,內中仿若大海一般,入目皆是水。他尋了近半個時辰,依然毫無收獲。
直至一個時辰之后,他方才發現一張與先前所見相同的香案。一見到那香案,他已知自己已尋到陣眼。
沒有片刻遲疑,他旋即取出定心珠祭了出去。定心珠被祭出后,呼嘯著劃水而過,直直打向那張香案。
不消片刻,他便看到香案被打得粉碎,案幾上的東西紛紛落下。過得半晌,陣內沒有絲毫被破的跡象。這令陸塵遲疑起來。
“難道此處并非陣眼所在?”他望著落到底的那些物事。
當看到那個精致小碗的時候,他這才明了。頓時,他不由好笑起來:“我怎的這般蠢笨。區區一張香案,如何會被用于陣眼。怕那個精致小碗方是陣眼所在。”
念及至此,他復祭出定心珠,朝那小碗打去。不多時,那精致小碗也步了香案后塵,被定心珠打得粉碎。
那小碗一經粉碎,陣內的環境登時一變。陸塵突兀的出現在原西廂房屋內。陸羽見他出現在那里,好奇的問道:“大哥,此陣已被你破了?”
不等陸塵回話,天上便出現了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