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主人？”玉兔卻顯然不能理解他心中那復雜的情感，很快像平常一樣恭敬地回應道。

“沒……沒什么……”秦仁悻悻地應了一聲，隨即，微嘆口氣，想了想，繼續提起以前的話題——“三界的事情我大體上已經明白了，那么現在我想知道的是，我這位緣結神在天界、以及在這三界之中，又是怎樣的地位……對了，首先要問的是另外最重要的一點——為什么前任的嫦娥們一個個離職出走，以至于到了我這一任，竟然都已經是第77任了……天界很多神職都是這樣第幾十任的了嗎？”

“這個……”玉兔臉上極其少見地現出一許尷尬，顯示出她雖然情感淡薄，但卻并不是對所有事情都完全沒感覺——

“不是的……”她聲音不由自主地變低了一些，略有些為難地說道，“事實上，只有我們月宮里的嫦娥神是第77任，其它很多神職，特別是財神，都還是……還是‘初代神’呢……”

“……”秦仁愕然。“那么前面歷任嫦娥，為什么那么頻繁地離職出走？”他不由得悻悻地追問道。

“具體的情況，玉兔也不是完全地清楚，”玉兔微微低頭，看著前面的地板，緩緩說道，“只不過，歷任嫦娥幾乎都有抱怨過——[辛辛苦苦幫人類牽完線，結果他們卻一點兒感恩的念頭都沒有，簡直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主人，與其它很多神不同，嫦娥所擁有的神力，被稱為‘緣結’，它的強度和持久度，與所獲得的人類對于緣結神的信仰和感恩之‘情感’有著非常直接的關系，有多少人信仰緣結神，以及有多少人會對緣結神一片感恩，有多少人對緣結神有著這些‘情感’，以及這種情感的強烈度，直接影響著我們緣結神神力的增長，當這種神力增長大過我們神力衰落時，緣結神的力量就會變強，但是當這種增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候……”

“……”秦仁殘念。

“所以說，我們緣結神的神力近來一直是在變弱的，所以在天界里越來越沒有地位嗎？”秦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好意思把話問得這么直白。

“據說在天界始現之初，緣結神本來是天界神力最強的七大神之一，”玉兔低著頭回答道，“只不過越到后來，好像就越沒落，到了現在……”

她說到這里，沒有直接明說下去了。因為再明說簡直就是在抽自己耳光了。玉兔雖然情感淡薄，但一些基本的常識性情感好像還是有的，初代嫦娥也不是造出了它之后就馬上閃人了的……

而秦仁一片大汗。

“到了現在，談戀愛就是在比富幾代，相親成為流行，閃婚隨處可見，所以早就沒有多少人還相信什么‘緣分’、相信什么‘姻緣’了，是不是？”一片殘念之際，他還是悻悻地把話說了出來，“即使有人還會去許愿，那也有很多是像我一樣許著玩的，本來就沒當真，又何談結成姻緣之后對緣結神感恩……是不是？”

“嗯。”玉兔低著頭，雖然聽主人那樣說他自己，她這個做仆人的如果附和的話好像感覺很微妙的樣子，但還是很快發出一聲肯定的應答。

秦仁：“……”

原來做神也有做神的難處……可憐的緣結神啊。

他這個時候或多或少也算是能理解了，為什么昨晚前一任嫦娥一片沖動地直接就把他這個許愿許著玩的家伙變成了下一任嫦娥……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神力衰落、勢不如人，而自己努力去幫忙緣結的對象們還一片玩世不恭，甚至把緣結神當成一種搞笑的存在在那里許愿許著玩，那種感覺，的確是會讓人——哦不，讓神——的確是會讓神也抓狂的……

于是結果，秦仁自己現在就成了這么一位神。

“那么這么說來，照現在人界的這種情形發展下去，搞不好再過些時間，嫦娥神就會變成幾乎不再有神力的存在，是不是？”暗暗地感嘆了一番，他不由得又繼續問道，“我最后還想知道幾個問題——第一，以我現在的神力，我大約能做到些什么事情；第二，你都有些什么能力；第三，都說天界天界的，那天界怎么去，如果我真的繼任第77任嫦娥神的話，那我難道……難道還要飛天……飛到月宮里去？我好像……還并不會飛……”

“飛行對于嫦娥大人來說，應該是很簡單的。”玉兔很快答道，“只要像之前‘潛行’時一樣，控制著自己的神力將自己整個身子托起來，就能很自由地飛行，只不過持續飛行所造成的神力消耗也不小。主人剛才用‘潛行’能力就用得很好，飛行應該也不是問題。”

“是嗎……”玉兔的話讓秦仁心里不由自主地微微有些小得意，畢竟，這算是一位美少女在夸獎自己吧，雖然那少女本質上只是一只兔子，而且是人造兔子。

嘴上淡淡地應了一句，秦仁暗暗已經開始集中精神，按照之前施展“潛行”能力時一樣，很快，控制著那種隱隱的“神力”從額頭上的“神力之海”里流出來，并且流到自己的腳下，就好像兩塊滑雪板一樣墊在腳下面，隨后，猛地一凝眉，神力發動……

“呼……”

下一秒鐘，秦仁整個身子一下子飛了起來。

“主人！”玉兔微微一驚，沒想到，主人竟然才剛剛聽她說完，想都不用多想，馬上就成功地“起飛”了。

“這很簡單。”半空中，秦仁雙手叉腰，擺出一個自我感覺很帥氣的POSS，以一種“迷倒萬千少女”的微笑，淡定地說道，“也就像沖浪一樣，稍微控制一下身體的平衡就……”

“呯！！”

但是秦仁的話并沒有說完，下一秒鐘，天花板上猛地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

秦仁的腦袋果斷地跟天花板比硬度去了。

然后比試結果是很顯然的……

下一瞬間，一片吃痛中，秦仁的“沖浪板”果斷失效。

“啊啊啊……”

緊接著，他就一片驚呼地、張牙舞爪地、仿佛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一根救命的稻草但顯然什么也沒抓到地……從半空中直接掉了下來。

“撲通！！”

地上很快也響起一片沉悶的撞擊聲。

“主人……”

玉兔有生以來頭一次有一種“殘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