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游樂場回來之后,他眼角充滿了淚水。他有時候真的想就那么自私地把莫言霸占在自己的身邊,讓她陪著自己走完生命中的最后一段,可是,他又不忍,他不舍得讓莫言在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他曾在心底發過誓,要讓莫言快樂的,可是他現在做不到這一點,但他至少還可以讓莫言的痛苦減少一點,而這個減輕的辦法就是讓莫言不知道自己的狀況。而現在的這個結果比他原先預計的結果要好的多,莫言要離開這里了,莫言會看不到自己被病魔折磨致死的慘象,這樣她就不會那么痛苦了。他應該高興的,為自己的計劃而感到驕傲的,可是為什么自己現在就只想哭,明明說,只要莫言能夠快樂幸福就足夠了,可是為什么就在她即將會步入幸福和快樂的時候,自己還會這么傷心難過呢?他的心里很矛盾,眼角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他不在壓抑自己的感情,他像讓這奔涌而出的淚水帶走自己的難過,帶走莫言的走給自己帶來的傷。
可是,淚水如線一般地滴落,卻是傷痛越來越深,內心中就越是痛苦,一直哭到他的聲音開始哽咽,他開始埋怨,埋怨上蒼,為什么要這樣對待自己,自己到底做錯過什么了,為什么要對自己如此殘忍呢?可是,對手上蒼的控斥,也無法排泄自己心中的傷,只是當時讓自己將這些傷痛漸漸地轉移而已。
他整夜都在莫言離開的陰影中傷心,這一夜睡的可不好。而莫言呢?她自從和子聰分手之后,還沒等回到家,眼淚就像小溪一樣刷刷地往下直流,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分手這兩個字的,她不知道作出了這個決定以后還有沒有機會改過。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后悔,好恨自己,覺得自己曾經答應過子聰的媽媽的,可是,現在竟然要失言了,要離開子聰了。但是,在這些悔恨之中,對于子聰的媽媽的失言只不過是一種借口而已,她是不舍得離開子聰,雖然,自己已經提出了分手,答應了媽媽離開,可是,心中卻又忽然好不舍,好不想離開。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媽媽問她怎么了,她一句話也沒說,就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了,把門狠狠地甩了過去。她想把自己也這樣甩出去,可是這可是不可能的。她趴在自己的床上,狠勁兒的哭。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將她早上出去時精心化得妝都已經哭花了,但是,此刻,她不在乎,這些都不重要,她不管,只是任憑眼淚沾濕枕巾,任憑眼淚奪眶而出。她的心中好恨自己,好難過,為什么要離開呢,自己就這樣害怕嗎?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她問不清自己,難道自己是害怕子聰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嗎?還是,子聰不會接受自己,她心中不確定。只是在他們之間徘徊。她整整哭了一夜。
第二天,她腫著眼睛走出了房間,“媽,咱們什么時候走啊?”
“言言,你怎么忘了啊,咱們26號走,也就是后天了。”媽媽寵溺地說道。
“那媽媽,我們今天就在好好準備準備吧?”莫言好像失魂落魄地說道。
“好吧!”媽媽看到這樣也就沒多說什么。
莫言再次回到房間,開始收拾。她翻箱倒柜地收拾。聽的外邊的媽媽還以為有賊進來了。她找啊找,找到了那個子聰送她的貝殼。她看到這個貝殼想到了他們在海邊的美好往事,想著想著,她突然就笑了,不一會兒,又轉笑為哭了,眼淚從眼角刷刷地流,要是旁邊有人的話,非得忍不住把她擁入懷中,為她擦干淚水。
時間過得真快啊,今天她和媽媽就要走了,為什么明明已經和他已經道過別了,還會這么想在最后見他一面。她悄悄地走到了他家門口,大門緊鎖。她很猶豫該不該去敲門,猶豫了好久終于放棄了,她回到了家和媽媽一起往機場趕。她們安靜地等待檢票。媽媽突然問道:“言言,子聰怎么沒來送你啊!”
“媽,我不知道!”她頭轉過一邊。
“你沒告訴他,我還挺想這孩子的。”媽媽在一旁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莫言顯然有些低吼了。
“是不是和子聰鬧別扭了?”媽媽關心地問道。
這時候她也很想見子聰啊,聽到媽媽這么說她心中更加難過:“我都說不知道了!”
“這孩子,不知道就不知道。生什么氣啊。好了,好了。我不問了。”媽媽拍了拍她她的背說道。
“好了,該檢票了。咱們走吧!”
臨走前,她朝著機場門口看,希望自從能夠來,可是始終沒有。她滿眼淚水地轉過頭去,隨著媽媽,走進去了。
而子聰呢?他真的就那么無情,不愿意來嗎?
陽光依舊從那扇最靠床的窗戶照射進來,小鳥一就把最歡快的音樂回蕩在空中,往日的美好事物依舊在不停歇地重復上演,可是唯一的不同是子聰卻失去了往日的歡樂,即使生病,他也不這么難過,這么低沉,因為她始終會在清晨的第一時間來敲響他家的門來催促他快點起床,現在呢?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他只有默默地一個人度過剩下的日子了,他心中充滿了孤獨和恐懼,可是他轉念一想,這不是他希望的結果嗎?但是,無論怎么說他如今都無法接受她離去的事實。今天,這個時間,就是莫言要離開的時間了。他原本打算不去的,他也跟莫言說清楚了,他不去的。可是現在,他很想去,他怕看到莫言之后會舍不得,可是,又制止不了心中的這種沖動。他匆匆起床,甩門出去了,希望這一去能夠見上莫言最后一面。
他來到了機場,他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檢票口的莫言,可是,他突然又不敢上前去。他怕,他太怕了,自己這一去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給不了莫言不想要的幸福,自己為什么還要給莫言增添煩惱呢?他停住了腳步,躲到了一個角落,默默地看著莫言,看著同樣不舍得他心中最愛的女孩。
子聰看著莫言淚眼汪汪的轉身而去,他很想沖出去為她擦干淚水,說一聲“別哭,我在這兒呢”可是他不能出去。
最后,他只能看著那架遠去的飛機,載著他的至愛飛向了另一個遙遠而美麗的陌生地方。他定睛地看著,一直都沒動。只是眼睛跟隨著那架飛向遠方的飛機,定睛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