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二十三歲的年輕男子,身上腥氣如此濃重,可卻沒有一絲的殺氣,面容上,溫柔的笑容依舊。一襲的雪衣,被猩紅的血侵染得如盛開的海棠,如此妖艷。他的身前,跪著許多人,只聽他們道,“恭賀教主,愿教主壽與天齊!”
即便是這樣,男子臉上依舊是那抹淡淡的微笑,似乎不曾改變過。他聲音輕柔,如那微風拂過臉龐,他道,“將教內打掃干凈罷。”
明燁站在這邪教的大殿之中,想起他以前,便是看著父親坐在這,呵,竟然不知不覺中,過了十年。想起十年前,誤闖進那紫魅的山莊中,他卻也是癡癡笑起來。十年了,那小家伙也應該長成這么大了吧?
他竟像父親思念孩子般,用手比劃著,十年過去,孩子大概長了多高。不知為何,這樣會有一股暖流涌進他心里。
十年了,少莊主也應該成為莊主了罷?明燁根本不知曉,十年前,紫魅便已經是皇甫山莊的莊主了。說實話,他真恨不得現在馬上就飛奔到那山莊里,將那小家伙給抓出來,緊緊抱在懷里,好好的將他看一遍,深深印在心里。
可是現在還不行,他需要重振明教,打理明教的一些事務。這小家伙到底長成什么模樣了?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呵……那秀發,還是那么漂亮么?身上還是那青竹的香味么?他者奇怪的情愫,竟然過了十年都未曾改變。
這種禁忌之戀,他也從未排斥過。他喜歡這般,又如何?他若在乎世人的眼光,他便不是明燁,也不會當上明教的教主。因為明教在江湖中,是邪惡的存在。
突然,他感覺有人靠近,深入他眸子里的柔情瞬間散去,但嘴角的弧度,卻沒有放下。進來的,是一女子,一身紅色煞是奪目,看樣子,大約也是二十來歲快三十歲的人了。嫁了幾次,夫君均是病逝,所以人家說她是命中克夫。
正是如此,她也才會跟了明燁。別見她是女人,其實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因為她總穿紅色的衣衫,所以便叫大家稱她為紅娘。她以前的名字,卻是她自己要拋棄了的。
“教主,事情,都辦好了。”紅娘盈盈笑著,說道。明燁挑了一下眉,“哦?這般?”心中喜悅非常,卻還是給他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可不喜歡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心情。事情都辦好了,他便能去找小家伙了。
從當上教主到現在,他已經足足等了半年,所以,他想這個小家伙,已經想了十年六個月。待紅娘退下后,他終于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柔情充滿的他如黑珍珠般閃耀的眸。終于要見面了,會是怎樣的見面?
明燁身著一襲雪衣,手執折扇,好似哪家的公子一般,俊秀斯文。以前根本無暇這般悠閑的逛集市,不過好像他現在也沒什么時間。
在一片褐色之中,淡藍色也算的上是耀眼,因此便引起了明燁的注意。那是一名身著淡藍色金色鑲邊長衫的孩子,他坐在街旁茶驛上,端起桌上的茶碗,便緩緩喝起來。一般情況,像他這般穿著的孩子,是不會在那里喝茶的,所以難免有點引人注目。
他大概也只有十二,十三歲的模樣,低著頭,垂著眼簾喝著茶,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他的眼眸,這不得不讓明燁想起紫魅也是喜愛這般垂著眼簾,為的是遮住他那雙眼眸。孩童的秀發散落在肩上,如瀑布般。
明燁一愣,這孩子竟然有如紫魅般的氣息,高傲,似有一股仙氣。不過這也是不可能的吧?算算,紫魅如今也應有十七這般了,而這個孩子看上去也只有十二,十三的模樣而已。不過明燁卻還是臉掛溫柔的笑意走到那孩子身前,坐在對面。
看到明燁過來,茶驛的小二可不敢怠慢,馬上便將茶水端到桌上。可是明燁卻是笑盈盈的注視著他面前的孩童。孩童察覺到明燁的目光,便放下茶碗,抬起眼簾望著明燁。孩童的眼眸是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眸。
孩童面容冰冷,看了明燁一眼,卻又低頭繼續喝茶。明燁心里一驚,這孩童,果真和紫魅很像,無論是面容,還是氣息。可是,他記得紫魅的眸應是紫色的,可是這孩童,卻是黑色的。
孩童放下茶碗,緩緩站起身,又再次看了明燁一眼,但他把錢放在桌上后,便轉身離去。明燁見他離去,便立即站起身,跟在孩童的身后。明燁只顧著孩童,卻沒發現,孩童放在桌上的錢,卻是剛好付了兩人的茶水。
不過他雖沒發現桌上的錢是付了兩人的茶水,卻發現一件事,只要發現這件事便足夠了,其他的事也不重要了。他明燁若是連這點事都發現不了,他便枉做明教的教主了。
明燁追上那名孩童,用力的抓住孩童的手腕,臉上的笑意燦爛得就如陽光。孩童冷冷的望著他,卻也不掙脫。世上沒有孩童會和紫魅如此相似,所以,這孩童和紫魅,便是同一個人!
明燁一只手抓住孩童的手腕以防他逃走,另一只手便抬起來,掠過孩童的眼眸,將孩童眼眸上的某種東西拭去了。明燁將手放下,卻發現這孩童的那只眼眸變成了紫色。明燁喜悅全都表現在臉上,他道,“果然是你。”
十年了,這小家伙竟然像是沒有成長多少一般。他本以為這小家伙會長得跟他差不多高,誰知竟然還跟一十二,十三歲的孩子一般模樣。這讓明燁沒少吃驚。要是沒有察覺這小家伙用了某種藥物能讓眼眸變成黑色,他還真的就認不出來。
那種藥名喚黑蓮,研磨成粉抹在眼眸上,會讓眼眸變成黑色,一般人是察覺不出的。但其也有藥用價值,由各種名貴的藥材制作而成,卻也是奢侈的藥物。沒想到這小家伙竟然會用此類藥物。
呵,他怎么可能讓他從身邊而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