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你有何事么?”衛赤坐在偏殿的寶座之上,一副慵懶的神情,問著衛聆。衛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用溫和的語氣緩緩道,“臣并未有什么事,只是想皇上您小敘一番。”衛聆將自己從懷中拿出一把折扇,雙手呈到皇帝眼前,繼續道,“這是臣偶得的寶扇,想贈予皇兄。”一聲皇兄,便是將自己與衛赤的關系拉近,說明自己到此并沒有任何的目的。
衛赤打開折扇一看,呈現的是一副春暖花開時期,一條清澈的小河潺潺流著,小河旁的樹都都發了嫩芽,看上去栩栩如生,就好似身臨其境了一般。看筆法,畫此畫的人在那時,心情是何等的愉悅。可是這扇畫是如此眼熟,似乎在哪見過。扇旁還賦有一首詩。衛赤看到這首詩時,神色有些吃驚,旋即又恢復以往的神情,緩緩道,“此扇畫果然是副好畫。”
“圣上喜歡便可。臣還有一事稟報。臣在市井中偶然聽聞,君壁重現。”衛聆語速頗慢,似乎想吊誰的胃口,但是衛赤根本沒有一絲的興趣,他挑了挑眉,只是與衛聆一樣,緩慢的道,“哦?朕聽說,君壁在前朝的時候便已失蹤了。”
君壁,是一種玉。玉面光滑,比其他的玉都大得許多,渾然天成,從未經過任何的修飾。玉的全身似乎是黑色的,但是在夜間時,放在燭光下一看,便閃現出墨綠色的光芒。而且還能看到,在玉的中間,赫然有一只騰飛的龍!
龍向來便是皇族的標志,所以皇帝便賜名為君壁。曾有人傳言,君王要是擁有君壁,就等于得到天下興盛的吉兆。如今衛聆說君壁重現,是君王都會想得到手。
“是如此沒錯,但此時,君壁卻重現了。”衛聆瞇起他的桃花眼,微微笑著道。衛赤望了衛聆一眼,道,“那這君壁尋回之事,便由景王辦了。”
“臣遵旨。”衛聆微微彎腰一拱手,道。隨后衛赤一揮衣袂,示意衛聆退下。衛聆會意,便道了一聲“臣告退”,便匆匆的轉身離去了。衛聆離去之后,這偏殿里,就只剩下衛赤與秋藍御了。
“秋國師,現在就說說你有什么要事。”聽衛赤的語氣,很明顯還對剛才和上官月歌的事情被秋藍御打斷而生氣。秋藍御二話不說便立即跪在地上,月白色的長袍披散在地,就似一朵盛開的雪蓮。
秋藍御雙手呈上一份折子,道,“這是皇上幾日后祭天的禮儀與各類祭品,都在此折子上。”“這點小事便是你說的要事么?!”衛赤惱怒的走到秋藍御身前,揚起手一掌便將秋藍御手中的折子拍掉了。
秋藍御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衛赤這一掌打得生疼得很,但是他的神色上并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依舊用他清冷的聲音緩緩道,“皇上曾對臣說,都備好后便立即通報。”
“朕不記得說過這句話!”衛赤一揮衣袂,背對著秋藍御。秋藍御緩緩應答道,“圣上日夜批改奏折,勞累至極,有些事不記得也是常事,但是吩咐臣的事臣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你!”衛赤似乎還要發作,但是卻忍下了,“罷了!”他知道自己沒必要和秋藍御作口舌之爭,他一揮衣袂,道,“退下罷!”“臣還有話要說。”秋藍御依舊跪著,緩緩道。衛赤怒瞪著他,語氣里已經十分不耐煩,“快說!”
“皇上沉迷男色,日后會誤國誤民,請皇上三思。”秋藍御十分直白的道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本來衛赤也沒想發作,但是見秋藍御如此直白的說出這件事,他便瞇起雙眸,語氣里盡是怒意的道,“秋藍御,朕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大膽了!”
“臣只是直言勸諫。”秋藍御絲毫沒有被衛赤的氣勢嚇倒,依舊那般清冷平淡的語氣說著。衛赤聽著這句話怒氣更大,“是不是上官月歌特地找你來的?!”
“是與不是,皇上心里不是已經有數了么?”秋藍御說這句話時候語氣似乎帶著一些不滿,緩緩的道。衛赤憤怒的便是給了秋藍御一掌。隨后他狠狠扼住秋藍御的下巴,冷冷道,“朕的私事,輪不到你管!”隨后一揚手便將秋藍御推開了去。
秋藍御唇邊滑出一抹殷紅,他依舊平淡的道,“沉迷男色,不是一個明君的所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衛赤不知為何笑了起來,隨后他語氣冰冷的道,“聽說大司樂對你似乎也有些意思。”
衛赤很明顯的看到秋藍御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很滿意的笑著道,“要不朕就賜你們兩個擇日完婚,讓你也嘗嘗男色如何?!看看你這名國師是否在沉迷男色之后,是會像這般直言勸諫,還是誤國誤民!”
“皇上三思!”秋藍御再次伏地不起,“歷代從未有這般賜婚先例!”“那朕就開了這個先例!”衛赤現在便是有意的折磨秋藍御,看著秋藍御那張不亞于上官月歌的精致容貌,他心里的確覺得有幾分可惜了,便宜了大司樂知景。
“若圣上一定要開這個先例的話,便賜婚罷。”秋藍御神情平平淡淡的道著,他頓了頓,又繼續道,“請允許臣辭去國師一職,歸田罷,這般君主,不適合我秋藍御繼續待在此地。”
“你以這個威脅朕么?”衛赤瞇起雙眸,望著這個一直跪坐在地身著一襲月白長袍的男子。秋藍御向衛赤磕了三次頭,隨后便站起身來,將自己身上所穿的月白色長袍官服脫了下來,只剩下一條內衫。在這寒秋,秋藍御現在卻沒感覺到一絲涼意。
他雙手捧著官服,道,“草民今晚便回家鄉去了。”“秋藍御!朕準許你了嗎?!”衛赤怒得雙眸都通紅了,似乎現在就想把秋藍御殺了。
“草民自己準許了。”
“秋藍御,朕問你,朕可曾有不上早朝之事?”衛赤惱怒的問著。秋藍御倒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從來沒有。”
“那朕是否久不理朝政?”衛赤又問,秋藍御依舊回答,“沒有。”“那朕是否因為上官月歌誤國誤民了?”衛赤三問。秋藍御此時便沒有回答衛赤的這個問題。
“你等朕真的無可救藥再離開也不遲!退下罷!”衛赤一揮衣袂,便轉身背對著秋藍御。
“是。”秋藍御輕聲回應道。他微微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隨后一揮衣袂,轉身準備要出了偏殿,他又停下腳步,道,“臣依舊是那句話,皇上不要沉迷于男色,還有,也莫太相信于景王爺說的君壁重現。”說完便離去了。
衛赤也不想再跟秋藍御發怒,所以什么也沒說就隨秋藍御離去了。其實衛赤想冷笑,他去**臨幸那些妃子,與跟上官月歌在一起又有什么分別,就因為上官月歌是男的,所以就成誤國誤民么?可笑!他衛赤便就是要上官月歌又如何?!想到上官月歌,衛赤心里就有幾分悸動。但是這只小刺猬動不動就會扎傷人啊。
皇帝的小刺猬是上官月歌,而明燁的小刺猬,便是皇甫紫魅了。
“給我滾!給我滾!”皇甫紫魅拿起身邊的所有東西就砸,毫不留情的砸!嚇得侍奉他的人個個都落荒而逃。待所有人都走后,他才跌坐在榻上。他的臉頰被氣得通紅,雙手的手腕上都還被白色的紗布包扎著,肩膀上的傷口因為他這番大動作血已經侵染了紗布。
“教……教主……”那些逃出去的人看到明燁的到來,都抖索得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可明燁只是微微一笑道,“這小家伙終于鬧脾氣了,隨他鬧罷,一直憋屈著會憋出病的。”
紫魅自從那天被明燁救回后,便昏迷的三天三夜才醒來。醒來還是見到明燁這只妖孽本來心情就大為不好,更何況是明燁這只妖孽竟然抱著他,與他一齊睡了三天三夜,雖然除了抱著他沒有做出其他行為,但是這已經足讓紫魅惱怒至極了。
更何況,他聽明教這些侍奉他的人說,他昏迷的三天三夜中,都是明燁在照顧他。昏迷中他喊渴了,明燁竟是以唇對唇的喂他喝水,這讓紫魅更加惱怒!所以才有了現在砸東西鬧脾氣的場景。
聽不見里面砸東西的聲音,明燁唇角便勾起一抹深意的微笑,朝紫魅房間而去了。紫魅見到一襲白影閃身進來,便知道是那只他最討厭的妖孽。
“你還有膽進來!”紫魅怒紅了雙眼,一身盡是殺氣。明燁看到紫魅這般惱怒,無奈一笑,道,“少莊主,您又何必如此生氣。明某只是害怕少莊主夜間著涼,給少莊主暖床罷了。”明燁說得似乎他的犧牲才是最大的,可是對紫魅說這番話只會更加激怒他。
因為明燁害怕紫魅就如他所想的那樣,不理會一切便了卻自己的性命,所以紫魅身上的武器都讓明燁給沒收了。其實明燁不知道,自裁是皇甫山莊一種懲罰違反了山莊規定之人的方法,所以對于皇甫山莊的任何人來說,自裁是一種羞辱。
紫魅此時只是像一只野獸一般失去理智的猛地撲向明燁。明燁知道他受傷在身,也不敢對他用力,所以便謙讓著他,讓他隨意在自己身上猛打猛踢猛扯。
明燁一把攬住紫魅的小腰,語氣十分柔和的緩緩道,“少莊主,明某隨意你打,打到你高興為止。若不是明某喜歡你,你皇甫紫魅是死是活我明燁也不會眨一下眼睛。”“誰稀罕你喜歡!誰要你救我?!我皇甫紫魅寧愿死了!”紫魅話道完,便氣得直接咬住明燁的肩膀。
明燁無奈的笑了笑,撫摸著紫魅秀麗的長發道,“是,少莊主不稀罕明某,但是明某卻稀罕少莊主。待你傷好了就讓你下山還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