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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長歌為卿

第109章宮(三)

“你活膩了。”啞然,低沉,殺氣四溢。

伴隨著這個冷漠無常的聲音落地,長劍猛地切進了宇文介的血脈,鮮血泉涌而出。

“……你玩真的?”宇文介一驚之下,這才閃電般抬起右手,倏然扣住了對方手中銀亮的劍身,不早不遲,及時扳住了那柄——差一分就要切斷自己咽喉的冷劍,眼底的神色變幻莫測。

由于用力過猛,長劍猛地割破肌膚,鮮血從宇文介手心流淌了出來。

“金徽英,以前我睡女人,你可從來不管的!”帶了絲嘲諷的笑意,他這么說,同樣咄咄逼人。

以前,不但不管,還有一起逛窯子睡女人的時候吧。可是眼前這個人,忽然之間為了一個女人,露出這般陰沉可怕的神色,仿佛要用那種冠絕一切的殺招將他打入地府,冷絕到讓人心膽俱寒的地步……這樣的他,還是那個無情無意的浪蕩子嗎?

感覺到那柄劍的停頓,宇文介唇角那個冷嘲的弧度愈加明顯了,“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正兒八經(jīng)了,嗯?”

“話說回來,你的動作還是這么快,一點都不像是被人穿了一劍的樣子,看來昨兒個晚上,仙樂門下那個刺客用的勁道還不夠,沒能給你多穿出幾個窟窿來,使得你現(xiàn)在還有那個閑工夫英雄救美……”

“……閉嘴。”握劍的手指蒼白有力,方才不慎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他胸前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更兼肺腑間劇痛無比,使得他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閉了閉眼,倒吸了一口氣,由于情緒過激,冷汗粘著鮮血,竟然早已濕透了重衣。

一道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了下來,劃過冷峻的眼角眉梢,沿著刀削般鋒利的輪廓,在下巴尖處滴落下來。

假如,假如那個開始,最初不是那樣設定的,如今的他,不會如斯痛苦。

一旦安靜下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尋求解脫,乃至自厭自棄,不羈紅塵。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帳外忽然有人通報:“一宮主,太子殿下有請。”

“知道了,就來。”宇文介隨口應了一聲,然后不動聲色地撇開對方的劍,沖他無奈地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靨,“你殺不了我。普天下除了太子,還沒人敢這么做。”

當然,也不一定有人做得到。

宇文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離開的時候,伸手撫著自己脖頸上生疼的傷口,驀然回頭,似笑非笑道:“金徽英,別以為我怕你小子,總有一天我要跟你好好干一架,讓你知道我這一宮之主不是白當?shù)摹!?/p>

“隨你。”他站在原地,眼睛里仿佛沒有聚焦,一片散漫的黑色,神色還是這么蒼白。

***

“這是十香軟筋散的解藥。”猶豫了許久,金徽英終是開口,努力把自己的語氣控制在漠然與平淡之間,“你要是信得過我,就服了它。”

湘紀本來正環(huán)抱雙膝,坐在床上瑟瑟發(fā)抖,這時忽然醒過神來,抬起頭來一看,頓時忍不住驚呼出口:“是你?!”

隨即問道:“你怎么會有這種藥?”話剛出口忽然想到,是了,只怕以前也用來坑了不少姑娘吧?一念及此,她不由得微微冷笑。

明明知道對方在笑什么,他好像不計較,橫豎在這個人心里,自己已經(jīng)是一副齷齪不堪的樣子了,再去多加解釋,又有何意義?

好在她還是接了過去,一口服下,微微咳嗽之余,霍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好幾處口子,盡管她拼死拼命遮住了,還是能夠看到里面鮮艷的內(nèi)襯,怪不得剛才看到金徽英的目光有點躲躲閃閃。

莫名的尷尬,使得湘紀的臉,一瞬間紅得不像樣子。

“你先等著。”他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稍頃之后,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到一套女裝,同樣的素白底子,做工十分精細講究,料子同樣用的是最好的青州絲綢,肩上忍冬繞肩,蘭草綴面,看上去清雅至極而又不失氣度。

“哪兒來的?”按理說軍營里都是男人,怎么可能輕而易舉就找到合適的女裝呢?湘紀一時好奇,接過之際,不禁隨口問了句。

“九宮主的。”

這九宮主是誰,他不復多言,湘紀暗揣是個女人,自顧自繞過屏風,轉(zhuǎn)進內(nèi)室更換行裝。

一切打理妥帖之后,湘紀正欲出門,拂簾的手指忽然頓了一頓。

因為,就在這一剎那,她不經(jīng)意間一瞥,看到那個在自己心里有著淫邪形象的男子,彼時正端坐在案旁,一個人靜靜地喝著茶。

如此年輕美好的臉孔,專注于一件事上,似乎沒有其他多余的感情,他的神情十分恬淡。由于失血過多而變得雪一般的容色,真的干凈得像個孩子。

這種畫面,讓她的心里莫名地感動。

如果,如果這個人不做出那些傷害他兄長的事,她真的沒理由恨他。

“今天的事,”走到他的面前,她非常誠懇地說了一句,“我要謝謝你。”

他握著茶盞的手,明顯僵了下來,隨即淡淡道:“沒什么,舉手之勞而已。”言罷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出去吧。”

“我想,”她沒有動身的意思,語氣冷靜,卻莫名執(zhí)著,“帶一個人一起走。”

在他頓住腳步的時候,聽到那個女子一如既往低柔的聲音,卻是在為別的男人請求開釋:“你曾經(jīng)答應過我一件事,那么我現(xiàn)在求你,讓我實現(xiàn)它。”

“我知道煙師兄在你們手里,請讓我?guī)甙伞!?/p>

“王妃,”他轉(zhuǎn)過身來,英俊的臉上帶著奇異的笑意,“你覺得,這件事我能做主嗎?”

“你能,”事到如今,她顧不了那么許多,目光靜冽,看著他衣前大團的血跡,字字珠璣道,“我知道,他是為了行刺你而被抓獲,所以,現(xiàn)在只要你想放他一條生路,那么就一定能夠做到。”

“好吧。”他忽然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欠人的債,總是要還的……不過,還請記住,從今往后別再讓我見到他,否則我見他一次殺他一次!”

說到后來那一句話,卻是殺氣凜冽的。

***

夜色如鐵,唐城的廢舊衙門后院,一件陰沉的牢房里,單調(diào)的水滴聲從墻上流淌下來,如同夢魘。金徽英陪同湘紀一同去的牢房,他吩咐獄卒開了牢門,陪同湘紀走了進去。

不出所料,那個黑衣刺客果然是煙水寒,彼時完全失盡了一個絕代劍客的風范,正蓬頭散發(fā)、氣息奄奄地躺在骯臟的地板上。

聽到乍然響起的開門聲,這個幾乎神智潰散之人,忽然好像受到了某種刺激,登時一個猛子從地上躍起,徑直掐住了湘紀的脖子,發(fā)出了如斯怒吼:“你這個該死的叛徒!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為公子報仇!……”

聽得“為公子報仇”幾個字,湘紀眼眶一熱,淚水奪眶而出。可是,被對方死死扼住,她竟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幾近窒息。

“瘋子。”冷冷一言擲地,金徽英已經(jīng)毫不留情地出手,一記手刀砍在煙水寒后頸上,他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再度昏死過去。

看到煙水寒這個樣子,湘紀用一只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這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你沒事吧?”他在一邊淡淡地問。

不料,這一句話卻仿佛打開了一個怨恨的閘門,湘紀驀然抬起頭來,看著他冷厲地大聲道:“我有沒有事,你還用問嗎?我還以為你自己心里應該很清楚的!我夫君兇多吉少,他手下的弟兄死的死,傷的傷,投降的投降,背叛的背叛……可是我,到現(xiàn)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真的好沒用啊……”

“背叛?”他的神色一滯,低低開口,“指的是我嗎?”

“不是你還有誰?!”她毫不留情地揭露道,“太子誅王,你倒向他一邊,拔除自己大哥在趙南王埋下的勢力,再扶住一個反對他的傀儡出來,就此豎起反旗……竭澤一戰(zhàn),你打頭陣當先鋒,殺了多少自己的兄弟,這不是背叛是什么?說起來,你真不愧是當今太子的得力助手,在此期間,究竟還做了多少好事,用得著我一一說出來嗎?!”

被她這一番話震住了,他默然良久,神色越來越蒼白,到最后幾近透明。

驀然之間,他哈哈大笑起來,這陣笑不可遏止,直笑到胸前創(chuàng)口崩開,鮮血狂涌,他猛地嘔出一口血來。

“王妃,”他一手指著這個女子,一手擦掉自己嘴角邊的血跡,眸光亮如妖鬼,冷厲地一字一句,“你對我的成見太深了。問問你的心,在你眼中看來,我哥有相信過我嗎?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這是你曾經(jīng)說過的話,那么你現(xiàn)在,又憑什么來指責我?我選擇這條路,也只不過是想把自己的人生變得更好些罷了。”

停了一拍,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凌厲如刀,幾乎要切傷人的心肺,“你知道我在他的光環(huán)下,過的是一種什么樣的日子嗎?——你不知道!所以,說什么背叛,他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根本就談不上什么背叛!”

“唯有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反咬一口,才稱得上是……真正的背叛。”言及此處,他的語氣低落下來,神色平靜,可是卻有些隱痛的味道。

震驚于這一番話,她怔在原地,訥然良久,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地道:“或許,你說的有一定道理,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的確不該多加指責。”頓了頓,“你走吧,我怕煙師兄醒來之后,見到你又會失態(tài)。”

看到對方?jīng)]有動身的意思,她有些驚愕,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低頭不復再言。

那一刻,她看到他的目光,竟然復雜得讓人不敢直視。這樣深沉的表情,她只在金靖夕的面上看過。

于是,嘆一口氣,將一顆雪青色的續(xù)命丸喂到煙水寒口中,暫時封住對方的血脈,這才俯身扶起他,以肩相撐,一路相持,踉踉蹌蹌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看到她那般窘態(tài),他終歸不忍,于是又道,“我?guī)湍闼退獾盟肼酚忠恪!闭Z氣還是那般淡然。

“不用了,”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南本佳卿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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