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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埃陵一個叫梔原郡的小鎮上,羽湘紀正靠在窗前,任由陽光細細碎碎地流淌在身側,捧茗正在讀一本稗官野史,用過早餐之后,寧歌塵說要出去走走,就自個兒出去了,羽湘紀看著這本以她生平紀傳的小說,大皺其眉,書上完全將她描繪成了一個霍亂宮廷的妖妃,其中零零碎碎是這樣敘述的:
金曌在那個時代是最強盛的,西方諸國紛紛臣服,有一次云澤國王子來京朝覲述職,面對藩國的進貢,金曌拿出了頗為震撼人心的架勢,在皇宮內苑舉行了三天三夜的慶祝筵席,煙花冉冉不熄,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云澤王子三杯酒下肚,不免有些心氣沉浮,看誰都帶了幾分色迷迷的姿態,正好那一天同樣是徹帝生辰,為給陛下賀喜,湘妃當眾表演了她最擅長的鼓上舞,看得人心旌動搖。
在她下場之際,彼王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一個回旋醉醺醺地攔住了湘妃去路,嘴里嚷著小美人別走呀,還膽大包天地拉著湘妃的手勸酒,期間是摸了一小把又摸了一小把,當時全體冰凍。
該王子不知道這是誰,還當是個出色的舞姬,眾人可不會不知道。
湘妃當時在生徹帝的氣,也許是徹帝又睡了哪個女人吧,所以不但沒有拒絕,反而喝了他的酒,而且跟那王子嘻嘻哈哈的。
徹帝坐在主位上看到了這一幕,好歹忍住了沒有發作。后來那王子在執事太監的帶領下去皇家驛館休息時,他醉醺醺地道:今晚宴席上那個舞娘真是美不可言啊,那身段,那長相,嘖嘖嘖…素聞徹帝最寵愛的湘妃娘娘天人之姿,依我看跟這位比起來,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執事的聽了,打了一個寒顫又一個寒顫,告訴這位他今晚上當著徹帝的面輕薄的,正是那位久負盛名的絕代妃子。
早些時候,獅駝國的某王公大臣前來友盟,在御花園里見到長生宮桃林里的湘妃娘娘,意圖調戲,后來回到驛館里,當天晚上就不明不白死去了,而且不久后,徹帝御駕親征,率精兵西征,在短短三個月內,不止滅了獅駝國,而且連帶著西方十六國都給滅了…歌塵陛下記仇這一點,那是人盡皆知的,尤其是他的女人,誰敢染指的話,那是鐵定了死無葬身之地的。
此王子一聽,立馬嚇得屁滾尿流,酒也醒了一半,連夜駕車出城,逃回自己的國家去了。
歌塵陛下這一次破天荒地大人有大量,不但沒有派人追殺他,相反,此人回到國內之后,正逢內亂,陛下英明神武,當機立斷派兵前去鎮壓,助云澤王子成功登基,可是,就在此人當皇帝當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時,卻傳來宗主國左丞相金徽英將兵而至的事。
小小的云澤國在身經百戰的金曌鐵蹄下簡直不堪一擊,更何況金徽英這個三軍統帥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抗得了的,民間說他是七殺降世,特來輔佐徹帝這顆破軍帝星的,金徽英在云澤皇宮內,逼云澤新君交出傳國寶鼎,此人死前痛哭流涕:我真后悔…我他娘是真后悔呀!
可是再怎么后悔,都是無濟于事了,沒人的哭訴能夠打動這位鐵石心腸的冷血將軍,在金徽英的征戰史上,幾無敗跡,斬草除根,毫不留情。
從此以后,云澤國從西海史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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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原郡臨鎮一家酒樓內,客似云來,一律風塵仆仆,這些人里絕大部分是從最西方的歸墟之國逃往東土中原的,歸墟原本是水境,奈何這些年來大胤河畔日漸干涸,越發與焚山融為了一體,焚山又稱地獄入口,因之震懾了世間,卻又貧瘠不堪,東西方往來的商旅,都是能不從此處過,就不從此處過。
所謂的地獄入口,魔界什么的,倒是沒人真正見過,只是民間傳得沸沸揚揚,道是鬼淵盟的組織總部就在此處,有關那個罪惡滔天的邪惡聯盟,廟堂江湖勢力兩把抓,誰都知道得罪不起。
更兼金曌那邊放出話來,徹帝準備西征焚山,徹底剿滅鬼淵盟。
這是他即位五年以來,唯一一次受到后世歌功頌德的一次出征,然而就當時而言,戰禍將起,流離失所的自然是老百姓,如此一來,這位于東西方交通要塞處的梔原郡可就大大熱鬧了一番,隨便哪一家客棧都是人滿為患,徹夜不打烊,酒樓更是燈火通明,座無虛席,樓內眾人從早到晚忙得陀螺似的。
艷陽高照,二樓臨窗坐著一位長得甚驚艷的年輕公子,年輕只是就相貌而言,然而這個人眼底那種誰也看不透的深沉色彩,卻無端端讓人心生忌憚起來。開始有幾個歌女對他很感興趣,抱琵琶提豎琴上前,問要不要聽小曲兒,男子道,不必了。
歌女們不甘心,又道,這曲夢三生乃是當今湘妃娘娘最喜歡的,就連徹帝都很愛聽,由我們姊妹合奏,味道又是不同。
男子想了想道,那就唱一個吧。
整個過程他的眼光都不曾落在她們身上,似乎聽得興趣寥寥,只是聽完之后,出手倒是頗為大方,隨手甩下兩錠銀子,這一點使得不一會兒,他的身邊就聚集了酒樓內所有女人的視線。
年輕人的心思卻不在這些女人身上,而是在屏氣凝神地聽著大堂內一個說書藝人在激情演說,說書的是個瘦巴巴的白胡子老頭,衣衫襤褸,其貌不揚,但是說到當今徹帝的風流命事,卻是精神矍鑠得很,滿眼都是精光。
周圍正好有些酒客插科打諢,老頭便坐在看臺上,一邊拉著古箏,一邊漫無邊際地說了開來:“嘿,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妃子是誰,當之無愧,乃前朝遺妃羽湘紀,只是這其中的恩怨糾葛,卻不是小老兒三兩句話就說得清道得明的……”
歌女們的演奏的夢三生婉轉凄涼,加之樓下眾人的起哄聲,打斷了男子的思緒,他微微蹙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華袖滑到手肘處,給人一種極端的優雅感,只是在這種優雅中,又滲透著絲絲縷縷的冷漠。
一個人悶坐飲酒,也不知道過了幾時,忽聽樓下那人道:“話說這金徽英閣下,雖是前朝明熙王的胞弟,自打新朝建立后,卻是為這個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長年累月在外征南戰北,甚至比徹帝還要戰功赫赫,就拿那西方諸國來說,最初也是他將兵在外,以極其冷酷的手段鎮壓征服住這些地方,逼其不敢作祟,他官至左丞相,又稱征夷大將軍,為古今第一人,更不用說,東方九國純粹是他打下的,真乃一曠世奇才呀!怪不得傳說他是七殺星轉世呢,果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所以后來西方諸國由徹帝親自掛帥打下后,諸國的朝臣們都大為慶幸不是那位冷血丞相出馬,不然指不定每個皇族都會被屠戮殆盡,這些年來,左丞相司武,統領三軍之中東征,北征,微海三支王牌軍,除卻徹帝親兵,以及在祭司沈霞飛手里的皇城禁軍,幾乎可以說是獨步天下,銳不可當,至于右丞相司文,掌管朝廷百官,也是政績斐然,我朝能有今天,多虧了這些頂梁柱哪!”
這時樓下有個讀書人模樣的書生起哄道:“老頭兒,你要說就說點新鮮的,這個我們都家伙兒都知道,要聽早就聽膩了。況且你所說的左丞相大英雄,早就成了刀下亡魂,替他歌功頌德的這些話,要是放在皇城說來,指不定現在已經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雖說這地兒天高皇帝遠,誰知道又有沒有皇帝老子的耳目呢?”
老頭嗟嘆了一聲,忽的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這位公子,你且莫急,小老兒正要說到興處呢,天朝只道這位左丞相大逆不道,犯了弒君篡國之罪,殊不知這背后也是前情種種,莫衷一是。”
又有人道:“小老兒少賣關子,撿點好聽的說。”
“錚”,一弦鏘鏘,盡透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