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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都市里的鄉下人

二十

馬媽媽帶著圣旺回鄉下了。

馬迎霜開始了忙碌而緊張的生活。現在,她才真正體會到葉蕾的無奈與牢騷。整天面對著孩子,還要不定時地喂奶,不停地洗尿布,不停地哄著孩子……真是亂極了。而且,因為忙亂,她已經好久沒和葉蕾聯系了。她想:人的很多行為,都是被逼出來的。這樣一來,葉蕾的疑神疑鬼,嫂子的自私刻薄,便好像都有了源頭。

秦嘯風看到一臉疲憊的馬迎霜,心疼不已,可是毫無辦法。讓他們更加困擾的是:馬迎霜的假期快到了,可是,沒有照顧詩雨的合適人選,怎么辦呢?

他們也去過家政公司,可是,那些保姆要么就是不愿意帶這么一點點大的孩子,要么就是條件太苛刻。尤其是葉蕾在電話中的提醒:“馬迎霜,你最好別惹保姆。年紀大的,整天板著一張臉對著孩子,只要孩子不哭不鬧她就滿足了,尤其你們一整天都要把孩子交給她。孩子讓她帶上半年,都要木訥到讓你心痛;年輕的保姆,沒有經驗,不會帶小的,卻會伺候大的,不出半年,你的女主人身份就要被炒了。”

她一再打斷她:“葉蕾,你又胡說了。嘯風不是那樣的人。”

“得了吧,我的大才女。你真是智商高,情商低呀。有哪個男人是一開始就花心的?”葉蕾一點也不顧慮,“現代愛情悲劇都是從愛得死去活來到恨得咬牙切齒。你還在懷孕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孩子生下來,你就成了黃臉婆。現在看來,你還是一個有著大麻煩的黃臉婆啦!怎么,秦嘯風也沒想到解決的辦法嗎?”

馬迎霜對著電話聽筒出神。

是啊,葉蕾曾經對她絮絮叨叨地講過很多帶孩子的煩惱。可是,婚姻怎么能夠拒絕這個“第三者”的到來呢?即使明知生孩子會有很多麻煩,但與給父母帶來的快樂比起來,麻煩算什么?那是一種溫馨的麻煩,一種甜蜜的負擔。至于葉蕾對嘯風的責備,馬迎霜心里并不認同。嘯風確實很能干,也很體貼。可是,他沒有三頭六臂,要忙里忙外,怎么顧得過來呢?而且,現在這個時代,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如果沒有一個經驗豐富的,有愛心的人來照顧,是絕對不行的。可是,到哪兒去找這樣的人呢?

秦嘯風也給秦媽媽悄悄打過電話——他知道媽媽帶詩雨的可能性很小,卻還是想試一試,又不愿讓馬迎霜聽到拒絕的話后感到心煩。

“哎呀,嘯風,我早就跟你講過了,我很忙。再說了,小孩子不用這么嬌貴的。我們那時要邊帶孩子邊種地呢,你們也長得高高大大,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更何況詩雨是個丫頭呢,丫頭賤,更容易帶。你們萬一找不到人,就自己辛苦些吧,帶孩子沒什么了不起的。”

“媽,你怎么這么說呢?現在帶孩子與以前不同了。而且,男孩女孩也沒什么區別的。在我們周圍……”秦嘯風還沒來得及說“很多人更喜歡女孩”,秦媽媽就打斷了他的話:“好吧好吧,我今天忙,沒時間和你多說,還有很多人等著我去講課呢。”然后掛斷了電話。

秦嘯風吐了吐舌頭,慶幸迎霜不在旁邊,不然心里肯定有疙瘩。可是慶幸歸慶幸,繞了一個大圈子后,棘手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他看著詩雨,感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嘯風,快來幫我一下,詩雨又拉了。”馬迎霜一只胳膊夾著詩雨,一手拿著從詩雨身上換下來的臟褲子,盡顯狼狽和無助。

秦嘯風連忙接過詩雨,眼里滿是疼愛與愧疚:“女兒呀,真是對不起,讓你受這么大的委屈。”

馬迎霜給詩雨換好褲子,用手戳了一下秦嘯風的額頭:“你呀,就會哄人,她現在可不知道感動哦。你現在該做的,就是趕快找一個照顧她的人。”

“是啊,”秦嘯風的神情嚴肅起來,“霜,你說,我們養個孩子怎么就這么難呢?”

“怎么?后悔了吧?當初是誰不顧一切地要生孩子的?”

“誰說我后悔?”秦嘯風急忙解釋,可一抬頭看到馬迎霜得意的笑容,心中連呼“上當”,便去撓馬迎霜的胳肢窩,這可是她的致命的軟肋。

馬迎霜果然求饒:“嘯風,別鬧了,當心傷到詩雨。”

秦嘯風停下來,像是自言自語:“霜,你放心,就算是打求助電話,我也一定要找到照顧詩雨的人,我要你依舊是給我快樂的老婆,而不是奶媽加保姆。”

“德性!”馬迎霜笑了。婚姻生活中的快樂并沒有因為煩惱而消逝。也許,煩惱和快樂本來就是一對孿生姐妹,總是聯袂而至。只是有的人眼睛被蒙蔽,于是便篩掉了快樂,在煩惱中苦苦掙扎。

秦嘯風其實沒有一點把握。只是,他覺得,身為男人,在家里出現困境的時候,就應當挺直了胸膛去面對。

總算是天無絕人之路。秦嘯風的妹妹在電話中提供了信息:秦家一個遠房阿姨——四十來歲的樣子——曾經給她打過電話,想去有熟人的地方打工。也許,可以試試讓她照看詩雨。

“嘢——”放下電話,秦嘯風打了個響指,像個孩子般蹦到馬迎霜跟前,“老婆,有了。”

馬迎霜指了指剛剛入睡的詩雨,示意他輕些。

秦嘯風卻再不顧及,干脆把馬迎霜舉了起來:“老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剛才,麗華說,我有個遠房阿姨想到有熟人的地方打工,你說,這不是‘天助我也’嗎?”

“嘯風,你對這個阿姨很熟悉嗎?”興奮洋溢在馬迎霜臉上,可是女人的細心還是讓她想要進一步了解。

“這個阿姨,我不太認識,但既然是親戚,就盡可以放心。”秦嘯風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他用手指戳著馬迎霜的額頭,笑著說,“哎呀,老婆。你怎么也婆婆媽媽了?看來,真不能讓你專門照看孩子了,不然,總有一天你會連我也不認識了——不行,我要馬上給媽媽打電話,叫她和這位阿姨聯系,讓阿姨盡快來上海。”

望著秦嘯風忙碌的身影,馬迎霜差點流出眼淚。帶孩子,這本是一件多么簡單的事情,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卻費盡了周折。生活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地捉弄著期盼幸福的心,幸福卻又總是出人意料地垂青于熱愛生活的人。一直困擾著他們的問題得到了妥善的解決,這就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幸福。

“老婆,真是太好了。阿姨下周就來上海。”好幾通電話之后,秦嘯風再次興奮起來,“老婆,阿姨來了之后,我們只要對她好一些——在經濟上和言語上——鄉下人很注重這些的,你對她好,她肯把心都掏給你。我們就可以放心地把詩雨交給她帶了。她一定會像帶自己孩子一樣用心的。”

“瞧瞧,一高興起來就忘了輩分了。”馬迎霜笑著說,“詩雨應該怎么稱呼你阿姨?”

“好啊,你竟敢抓我的小辮子,看我怎么懲罰你!”秦嘯風朝馬迎霜追去,馬迎霜邊跑邊喊“饒命”,最終被秦嘯風抱了個正著:“霜,你還是我的小妖精。”

馬迎霜竟然羞紅了臉,連聲說:“你就不怕女兒聽到?”

“哈哈,女兒看到她的爸媽這樣相愛,會很高興的,怕什么呢?”秦嘯風地下頭,狠狠地吻住馬迎霜。

這個家里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瘋狂地快樂過了。

“嘯風,近段時間一直憂慮著詩雨的事,都差點忘了英杰了。他跟著你干,比以前好多了吧?”馬迎霜的心似乎一刻也不愿閑下來,詩雨都事剛有點眉目,她又想到了英杰。

“老婆,”秦嘯風有些不滿地撅起嘴,“和我在一起都時候,你越來越愛開小差了。你就不能有專屬于我的時間嗎?”

“嘯風,英杰是誰呀?他是我的親弟弟。在上海,如果我們不關心他,就沒人管他了。只要他懂事了,我們就可以很輕松了,不是嗎?”

“嗯。”秦嘯風點燃一支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馬迎霜卻著急了:“嘯風,英杰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愿意說起他呢?他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應該告訴我;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教育他——作為姐夫,你有這個權力的。”

秦嘯風“撲哧”一聲笑了:“你以為我們都是誰呢?專制的封建家長?再說,英杰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張,他不可能完全照我們的模式生活下去。所以,要給他留有犯錯誤的空間。你呀,就把這份心思放在詩雨,還有我的身上吧!”

“也是,英杰今年都二十四了,是該思想獨立了。”馬迎霜喃喃自語。“不過,嘯風,他沒有資本,也沒有多少經驗。在上海,我們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幫幫他。”

“行了,我的傻老婆!”秦嘯風刮了一下馬迎霜的鼻子,“怎么還要分出個你我呢?放心吧,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不會坐視不管的。不過也不能急于求成,就讓他先磨練磨練,這對他以后有好處的。”

馬迎霜像得到了承諾的孩子,偎依在秦嘯風的懷里,漸漸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看到英杰提著大包小包向她走來:“姐,我沒在‘濟豐藥店’了。在姐夫的幫助下,我自己開了一家店鋪,也是經營藥材,生意還不錯呢。今天,我就是特意來感謝姐夫和你的。”然后從包裹里抖出她從未問津的高檔化妝品,還有給嘯風的領帶,以及一大堆玩具。

“英杰,你要把錢攢起來結婚呢!買這些東西干什么?”馬迎霜話還沒說完,英杰就不見了。

英杰又來了。他拉著著一個時尚女孩的手:“姐,這是我女朋友紫涵,她娘家就在上海。我們準備下個月結婚了。紫涵,快叫‘姐姐’。”然后,看到英杰和紫涵非常幸福地踏上了紅地毯。

馬迎霜緊緊地握住秦嘯風的手,笑出聲來。

“霜,什么事這么高興?”馬迎霜睜開眼睛,原來是嘯風的懷抱為她醞釀了一場場溫馨的美夢,不過夢想延續了她的快樂,剛想和嘯風分享,詩雨醒了,哭鬧起來。

秦嘯風把詩雨送到馬迎霜的懷里,看著詩雨安靜地吃著奶,在一旁咋舌:“我真想像詩雨一樣,就這樣躺在你懷里,什么都不用想。”

馬迎霜一邊回味著剛剛的夢境,一邊說:“嘯風,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順暢,越來越無憂無慮的。”

“喂,是秦嘯風家嗎?”正在洗尿布的馬迎霜連忙擦干手,卻接到了一個陌生而又蹊蹺的電話。

“是呀,請問,你是誰?”

“我是秦嘯風的阿姨,是他叫我帶孩子。我已經到了上海火車站,不知怎么去他家。噢,你是誰啊?”

馬迎霜一聽,差點高興得跳起來:“阿姨,我是他老婆。您到火車站了?那您就在那兒等他,我叫他馬上去接您。”

給秦嘯風打了電話之后,顧不上哭鬧的詩雨,馬迎霜連忙準備晚飯。這是阿姨到來的第一頓飯,一定要豐盛些。嘯風是那么在乎面子的人,他的親戚,就算是來玩玩,自己也應該盡地主之誼,何況,阿姨是來照看詩雨的,以后,詩雨就全靠她用心了。

“老婆,快給我幫一下忙。”

馬迎霜循聲望去,差點笑出聲來。盡管已是秋天,秦嘯風仍是大汗淋漓。他像一個賣貨郎,胸前后背都掛滿了包裹,兩手還提著一個大纖維袋。她連忙把東西接過來,放到早已準備好的嬰兒房里,又去給阿姨倒茶。偶一抬頭,才看清了這位未曾謀面的阿姨:四十來歲的年紀,臉上有些黑;提著東西的手粗糙而短促,顯然是常年從事體力活的結果。從阿姨身上,馬迎霜感覺到了一股熟悉與親切的滋味。她仿佛看到了后背越來越佝僂,卻從未停止勞作的爸爸;仿佛看到了雙眼越來越渾濁,卻從未放棄希望的媽媽;仿佛看到了家鄉千千萬萬的兄弟姐妹,本是青春煥發、躊躇滿志地走向城市打拼,在歷經無數輾轉,遭遇人生變幻之后,便留下了和阿姨一樣的蒼老的容顏。若干年后,歲月也會將這些痕跡和滄桑刻在自己的臉上,也許,還要添上一些城市的詬病,還要夾雜一些知識分子的悲傷。只是,那些以后的事情,誰能算得準呢?

“老婆,你怎么發呆了?”

馬迎霜突然驚醒過來,連忙接過行李忙開了。

“嘯風,你娃兒呢?快抱過來看看。”阿姨一空下來,便提到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詩雨應該睡著了。阿姨,你先歇歇汗吧。以后,可有你受累的。”秦嘯風從冰箱里遞過來一瓶涼水。

“哎呀,嘯風。我不是來享福的,你這樣反而會讓我不自在。既然娃兒睡了,我就去做飯吧。”

馬迎霜還來不及出來阻止,阿姨已經到了廚房,乒乒乓乓地忙碌起來。盡管秦嘯風知道馬迎霜差不多做好了,看到阿姨的忙碌樣,秦嘯風打心眼里高興:有一個這樣勤勞的阿姨打理家里,霜可以安心工作了。

劉志敏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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