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媽立即奔到八怪家中,八怪正在家中大掃徐,見方大媽眉開顏笑來到,忙笑臉相迎問:大媒人,有什么喜訊嗎?方大媽說:丑人有丑福,拆遷成全了你啦,你交了桃花運啦,既年輕且漂亮還熟悉的秀芬愿意嫁給你啦?八怪精神振奮,渾身來勁,如一個小伙子,眉花眼笑問:真的?方大媽答:真的!八怪心花怒放
忘乎所以,竟雙手搭在方大媽肩上既蹦有跳大喊大叫:太好啦!太好啦!我老來也能享受艷福,老樹開新花啦!
原來八怪上秀芬那兒買水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愛美之心人人有,八怪想,我買她的水果就能多看她幾眼,還能順便講講活,他還故意挑不好的買,討秀芬的歡心,博秀芬一笑,這對于一個老光棍來說確是美事,他也只能用這種辦法自我陶醉。如今秀芬成了寡婦,愿嫁給他,當然求之不得。秀芬完全符合他的新的擇偶標準:她無家可歸,不會逃走;她生活不能自給自足,得依賴于自已,能死心塌地與自己過,不會半途而廢;兒子小,嫁過來后從小把他養大能與自己親,能續香火;她是熟悉的人,能吃苦耐勞,安分守紀;她漂亮能干,活潑開郎,她走到哪兒就把笑聲歡樂帶到哪兒,與她在一起能夠增壽……她就是自己的夢中情人。他巴不得馬上把她娶進門。他提出一個小要求:孩子要改姓。
方大媽忙奔到秀芬那兒去傳話,秀芬為難說:小寶他爹是三代單傳,小寶是
他唯一的種,改了姓就絕門,我對不過去姚玉泉及列祖列宗……
這也是個棘手的問題,方大媽也難住了,可她還是苦口婆心勸:寡婦改嫁拖去的油瓶一般都是改姓的,也不足為奇。秀芬卻固執己見:不行,不行,要改姓我就不嫁。沒法方大媽只得去找八怪商量。八怪已開著大門坐在三人沙發上靜候佳音,見方大媽來到,忙站了出來問:她同意兒子改姓了嗎?方大媽垂頭喪氣答:她不同意。八怪一下涼了半截,哎聲嘆氣,人如軟柴站立不穩,一下癱在沙發上。方大媽忙勸:其實孩子的姓并不重要,只要抱得美人歸,與妻子同床共枕,夜月花朝才是真的實的,再說你這長相你這年齡錯過了這一村就沒有了那一店,小寶還是讓他原姓吧。八怪愛秀芬迫切,心急火燎,就像餓狗看見了熟肉,他想了想說:秀芬嫁過來后再領養一個姓我的姓,這樣小寶不改姓也可以,二個孩子就能傳承二家的香火。方大媽聽后笑了笑,心想,這想法雖然有些荒唐,但也可行。于是忙又奔去秀芬那兒傳話。秀芬聽后一股勁地搖頭說:不行,不行,再領養一個我就得吃苦,再說他總是會與姓他姓的孩子親,小寶在這家中的地位就要無足輕重,小寶也就不能全部得這份家產。肯定不行。方大媽見沒有調和的余地,也只能知趣告退。
晚上,秀芬轉輾難寢,嫁,難以接受八怪的人,要小寶改姓也難以接受,不
嫁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單身拖兒則難乎為繼,秀芬左右為難,不知進退。想了一夜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八怪也是一夜難寢。方大媽考慮了一夜,計上心來。吃過早飯就趕去八怪家,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八怪一聽也覺這辦法二全其美,一口答應。方大媽馬上趕去秀芬租住屋,秀芬帶著小寶正想出去賣茶葉蛋,方大媽忙說:不要出去賣茶葉蛋了,我有一個二全其美的辦法,你嫁給八怪后,小寶大名可叫金姚,小名可叫姚金,金姚及姚金混著喊,這樣二家的姓就都包含,等小寶長大結婚后就生二個
小孩,一個姓金,一個姓姚,二家的香火也就都能傳承,八怪已答應。
秀芬仔細一想,也覺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于是也就同意。
乘熱打鐵,方大媽立馬領著秀芬母子去相親訪人家。乘著電梯,秀芬激動不
已,小寶也樂得手舞足蹈。到十樓電梯停,門開,步出電梯,八怪已在大門口等候,一見方大媽領著秀芬母子到,知道有好戲,身子也覺著飄了出來,忙把他們領進家。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套房,三只房間一個大客廳,現代化廚房,衛生間,抽水馬桶,浴池,應有盡有,裝飾新潮,八怪住的房間中,新式家俱空調電視機音響齊全,秀芬從沒進過這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連夢中也沒夢過,被震懾了,心中樂滔滔。小寶看著房子正興奮,八怪上前摸他的頭,小寶抬頭望了望八怪,嚇得縮到母親身旁,抱著母親的大腿不放。方大媽忙教小寶:叫爸爸。小寶瞪大了眼睛望著媽媽,秀芬也催促:快叫爸爸!小寶戰戰兢兢,忸怩怯怯叫:爺爺!
秀芬與方大媽啼笑皆非。若要真問小孩,一叫提醒,秀芬忙把方大媽拉到一
旁說:這樣吧,我做他的女兒,服侍他終生,小寶就做他的孫子,傳承香火。
方大媽過去與八怪商量。八怪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姑表弟生了二個女兒,都讀大學,愿意過繼一個給我當女兒,給我養老送終,續香火,我也有此意,可我姑媽卻不同意,有她的看法。
我沒娶上媳婦,父母耿耿于懷,母親病重時,一天把我姑媽叫去,對她下跪求:姑姑,我一生最大的遺愿就是沒能為八怪娶上媳婦,求求你,我走后你一定要多一只眼,給八怪娶上媳婦,那怕是帶一小孩的寡婦,一定要接上香火……拜托你了。她磕頭求拜。姑姑拍胸保證:嫂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夙愿。邊說邊拉起我母親。我母親慈詳放心地笑了。因此我姑媽絕不同意我收養女兒。她說:人生一世如果沒享受夫妻之樂那就叫白來人世間一趟,那才冤啊!如今機會來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不能打八怪家產的主意,我們作為八怪唯一的親戚,要千方百計想方設法讓八怪娶上媳婦,了卻他父母的遺愿,讓老光棍也享受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享受夫妻之樂,老樹開新花。姑媽是為我著想,也合我意,也是我母親對我的臨終囑咐,我不過繼女兒,只娶妻子。再說,胳膊彎彎總朝里,就是過繼女兒我有表侄女親上加親,也輪不到外人。
方大媽對秀芬一說,秀芬又為難了。
八怪領著三人去看了另外二套已出租的房,秀芬一看眼花燎亂,蠢蠢欲動。
她細細打量八怪,八怪不長氣,正急著偷覷秀芬,二眼瞇成了一條縫,x迷迷,
垂涎欲滴更難看,秀芬一個激靈,難過涌上心頭,心想,“嫁房”也不是好嫁的,
從此要含淚含屈裝笑與這丑八怪同床共忱幾十年,伴他如伴虎,多么可怕呀,她
的心涼了半截,露出苦笑,眼淚汪汪……渾身打顫,不禁倒退了三步。
八怪捕捉到了秀芬母子的不快,心想:要與我這個丑八怪長相廝,誰也不會
愿意高興,這是人之常情。他憐香惜玉,動了惻隱之心,同時他太鐘情秀芬,又
想,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就能給自己增添無限的樂趣,精神矍鑠,一定要想法留住她,決不能放到手的鴿子飛了,前車之鑒,于是他假癡不癲,放長線釣大魚,退一步說:不要急,慢慢來,咱們可以先“試婚”。
“試婚”?秀芬發怔發楞發呆,接著氣乎乎說:你欺我母子走投無路而落井下石,不結婚就想占我的便宜,我決不“試婚”。說罷拉著小寶拂袖而去。
方大媽急忙攔在門口,擋住秀芬的去路,對著八怪怒目而視罵:你當自己還是小伙子啊,學“試婚”,想占便宜后把人一腳踢開?你癡心夢想,狗膽包天,我也決不同意。
八怪哭笑不得,忙急急巴巴解釋:你們領會錯了,我說的“試婚”與當今年輕人的“試婚”截然不同,可以先搬來,半年內我包吃包住,卻不洞房,決不碰她一根毫毛……
方大媽一聽拍手稱好,面對秀芬說:先戀愛,試相處,慢慢培養感情,談得來合得來半年后去登記結婚,合不來或你有好地方去,就好聚好散,一切聽從你的。
八怪忙附和:對,我就是這意思,試相處,來去自由,六個月后定分曉,反正不同房你是只賺不賠。
八怪寬宏大量,錯怪了八怪,秀芬臉瞬地紅了,她也覺這辦法好,有住有吃談戀愛,試相外權當是度難關,試試看,她微笑著默認。
做媒初戰告捷,方大媽如卸下千斤重擔渾身輕松,她一錘定音:好,先“試相處”。八怪喜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