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順利地用鳳凰真火點了柴禾。霖鏡看著火堆點了點頭,覺得天色還早,又給我找來了一堆柴禾,對我說用這新的木柴烤兔子會更好吃,讓我把它給點了。
那不同于昨日的凡木,霖鏡新給的木柴是仙境里的仙木,我的手撫摸在上面,可以感覺到這些木柴上還未散去的靈氣。我皺眉,抬頭對霖鏡道:“你怎么舍得用這么好的木頭來讓我試火,這根本就是浪費!”
“更浪費的,你還沒見過呢。”霖鏡不在意地笑了起來,回憶道:“我年輕的時候,荒唐過一把,那個時候,嗯……砍了王母蟠桃園里的蟠桃樹來……”
“讓那個姑娘用鳳凰真火點了,給你烤老虎肉?”
“不會不會,”霖鏡呵呵笑道,“剛砍下來的樹木燒了會冒煙,做燒烤不好吃,所以我們就另外找了干樹枝來點火。”
我無力地垂下了頭,這個砍了不用,的確更浪費。
“你說得對了,我們那時候就是為了一餐飯,用的是蟠桃園里的干蟠桃樹枝,水是佛界的圣水,那些燒烤的佐料是天上御廚里的,酒是瓊漿玉露,就是你昨天拿來助燃的那個。”他偷偷地靠過來,低聲對我耳語,“吃的是文殊菩薩的那頭獅子。”
我驚訝地看著他,只見他緊緊閉著嘴,低頭不語,似乎是默認,又似乎是在憋笑。
“不理你了。”我哼了一聲,他老是過來找我說話,吵得煩人,總說他那過去無法無天的事跡,聽得讓人心里更煩躁了。我開始用鳳凰真火點新木柴,火焰一碰到木柴,就散了去。我“咦”了一聲,奇怪了,昨天的柴禾是一碰就灰飛煙滅的,怎么今天的柴禾卻是點不著?
霖鏡笑道:“你若是以為這還是昨天的柴禾,那你可就錯了,慢慢點,不要急。”說完人就走了。
我氣惱地看著新柴禾,在想霖鏡是不是故意整我的?教了林仙兒一套好劍法,卻讓我在這邊慢慢點火,而且還是變個法子不讓我點著的?!
我試著用昨天點了一整日火得出的小竅門來點這堆新柴禾,卻怎么也點不著。無奈,只好放開了新學來的訣竅,埋頭硬干……
到晚上的時候,我終于把火點起來了。霖鏡教完林仙兒回來,看到我點好了火,他驚訝地瞪掉了眼珠。我哼了一聲,得意地揚起下巴:哼,你以為這小小柴禾真能難住我?
“好火。”霖鏡點頭稱贊,和昨天一樣,開始烤肉。兔子是烤給林仙兒吃的,但是烤給自己……大象?!
“你真的吃大象呀?”林仙兒驚訝地叫了出來,看到霖鏡理所當然地點頭,當即不再言語。昨天晚上他自己把一頭老虎啃得一點肉渣都不剩,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頭,而且還叫嚷著沒有飽……
霖鏡烤好了大象,林仙兒撕了一小塊下來嘗試了一下味道,她吃了以后,皺眉道:“味道是很香,可是肉好硬,你怎么吃得下去呀?”
霖鏡卻奇怪揚了揚那日被林仙兒磨出一排牙印的手腕,道:“你連我的皮都能磨出一個牙印,怎么卻連這么一點大象肉也吃不下?”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這怪物啊?”林仙兒不高興地道,霖鏡撇了撇嘴,對我道:“妖兒,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我搖搖頭,道:“我吃素。”
***
第三日,霖鏡扛了一個煉丹爐給我,道:“這個地方仙草太多,你看中了什么,就采了練了,愛練什么就練什么。”
“可是我不會煉丹。”我無辜地回答他,“我只認識幾株仙草,但是不會煉丹。”
霖鏡低頭想了想,突然抬頭丟了一本煉丹書給我,道:“不會的就照著那個練吧,反正這個地方大得很,你喜歡糟蹋多少就糟蹋多少,我不心疼。”
我噗哧一笑,道:“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謝不用謝,反正這些東西也就是無聊種來玩玩的,少了些什么,我也不心疼。”他嘿嘿一笑,從我面前消失了。
昨天我把仙木點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第一日用鳳凰真火點凡木,是在修煉我對鳳凰真火的控制能力,是盡量地讓鳳凰真火的力度減“小”;而第二日的鳳凰真火點仙木,則是盡量地讓鳳凰真火強度增“大”,以求能摧毀天地間最堅固之物。
雖然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訓練,卻也是目前我最需要的基礎訓練了,至少以后再遇上妖怪,我也不必那么慌張地逃跑,而是可以獨自去面對了。
第三日也和前兩日一樣,充實地度過了。林仙兒把劍練好,當著我的面舞了一遍,我是看不懂那套劍法的奧妙之處,只是覺得林仙兒舞得很好看,不——應該說,無論是什么劍法,只要是林仙兒舞出來的,就一定很好看。
因為人美。
舞劍之后,林仙兒興沖沖地跳到我面前,問我:“妖兒,你覺得這套劍法怎么樣?”
我老實地回答:“好看。”
“你這笨蛋!”林仙兒嘟起了嘴,但眼里卻不見真有責怪之意,“劍法是要實用的才好,你只看它好不好看有什么用?笨死了。”
“可我真的不會看呀。”我苦惱地皺起眉頭,我不會武功,別人在我面前舞刀弄槍,快了我看不清,慢了我就當跳舞,總之我就是不會看。
霖鏡喝了一口酒,對林仙兒道:“你才笨呢,跟一個不懂武功的人說武,那不是對牛彈琴嗎?你說到底是牛笨呢,還是那個彈琴的人笨呢?”
林仙兒哼了一聲,懶得和他去抬杠。我們走到那日進來的湖前,霖鏡手一揮,湖水就劃成兩半,露出一條大道來。林仙兒“哇”了一聲,感到不可思議。我微微一笑,也不敢去笑她的大驚小怪,趕緊跟著霖鏡走了出去。
霖鏡帶著我們跳出湖水,落到岸上來。一落地,就看到眼前一張落魄的臉,我和林仙兒都嚇了一跳,只見霖鏡笑呵呵地指著那人道:“這就是你們說的在外面候著的人?”
我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張落魄的臉,是云飛沒錯,只是他眼底下多了一層青印子,一臉青色胡渣亂冒,蓬頭亂發,衣衫襤褸的。若不是認出了這是云飛,我還以為我又看到了霖鏡落魄不堪的那猥瑣老人樣子。
“是。”
“嘿嘿。”霖鏡笑得更開心了,得意道:“他果然不夠我英俊瀟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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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飛警惕地看著霖鏡,低聲問我:“妖兒,他是誰?”
“他……”我猶豫一下,想起云飛不樂見我與其他男人親近,便道:“他是一位老神仙。”
“我不老!”一聽我這話,不高興地就是霖鏡了。我趕緊捅了捅他,低聲道:“你是!”然后霖鏡就無奈地妥協了:“對對對,我是,我很老了。”
云飛狐疑地看著霖鏡,雖然臉上寫了不信,可是卻也沒有發怒。我微微安下心來,他沒有生氣那就是好的了。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子?”我奇怪地問他,怎么我們只是在仙境里呆了三天,出來時,卻看到云飛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而且那邋遢的模樣好似十天半個月沒有打理過自己的門面了。只是三天,怎么會變得這么多呢?
云飛卻緊張地問道:“你們這一個月去哪里了?我好擔心你們出了什么事!”
“一個月?!”
正驚疑中,卻見霖鏡撓著腦袋,笑呵呵地道:“對不起啊,我給忘了,在我仙境里一日,即是人間十天。呵呵,呆上三日,就是人家一個月了。”
“青琉……”我急了起來,若真的只是人間三日,我尚可安慰自己,蔓珠會為我照顧好青琉的,可是現在卻是人間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啊!一個月,青琉能耽擱那么久嗎?!我焦急地沖霖鏡大喊:“一個月,要是我朋友死了怎么辦?!”
霖鏡慌忙回答我:“沒、沒事!有我在,你朋友死不了,你帶我過去,我保準你那朋友沒事!”
“他死了你怎么救?!”
“死了更好救。”霖鏡笑道,“好了好了,你在這里急也沒有用,還是先去看看你朋友是不是真的死了。死了咱們再想辦法救回來嘛,這天底下死而復生的法子可多著呢。”
他說得有理,我從乾坤袋里取出蔓珠的飛毯,在地上鋪了開來。霖鏡瞧見了,笑道:“這么老土的法器也擺的上臺面?用這個飛半天都沒飛到你朋友那里啊。”霖鏡戳了戳我的腦袋,點頭道:“嗯,我知道在哪里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一拂袖子,卷起一陣煙塵迷了我們的眼睛,等我們再張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已經在慕容府的大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