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一直存在心里，可是我卻鼓不起勇氣去探究答案。

因為害怕。

——————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的決定就是這樣？”霖鏡托著下巴，嘴角隱隱有些抽搐……

“嘿嘿……”我咧嘴傻笑著，目前狀況——左手絕世美女，右手俊朗男子，就和兩天前的狀況一模一樣。

最后，我還是沒辦法做下決定，兩個狡猾的人一起上，花言巧語下，我稀里糊涂地答應了帶他們一起走。

“笨蛋！”霖鏡低低地咒罵道，他站起來，皺著眉瞪著云飛和仙兒道：“我先說好了，我這是帶妖兒去修行的，可不是帶你們去游玩的。進深山修煉之后，時間未必與凡間的時間相同，也許對于你們而言是短短幾天時間，但對外界而言卻可能是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

“那不就是和你那仙境一模一樣了？”仙兒笑嘻嘻道：“無所謂啦，你帶我離開這里就是了！”

霖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眉頭皺得比剛才更緊湊了，這一定讓他很為難……

我愧疚地低下頭，不敢面對他。

神仙本來就不該插手凡人太多事情，而如今他們卻因為我的不成熟而插手了。

只聽見霖鏡又嘆一口氣，慎重地警告他們：“我最后一次說明，妖兒的這次修行不知會花上多少年時間，到時候你們重返人間之時，看到的也許是你們家人的墳墓，這樣你們也要隨我們一起走嗎？”

“那是自然！”云飛和仙兒異口同聲道，已經迫不及待要離開了。

霖鏡無奈地搖搖頭，這個時候云飛和仙兒一心只想著要離開洛陽了，哪里還會顧得太多？我不忍地看著霖鏡，知道這太為難他了，可是我卻沒辦法，因為我已經答應了云飛和仙兒了。

***

五年修行。

我在山上修行，別人在山腳下修行。

五年間，霖鏡費盡心思地讓我記住他們水族的法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修習他的法術讓我感到很吃力，甚至可以說是一點兒都無法使出。盡管如此，霖鏡仍然絞盡腦汁地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法術教給我，甚至都不要求我會使出，只要求我記住這些法術的破解方法就足夠了。

青琉雖然也有教我羽族法術，但霖鏡總是在一旁取笑他以前沒把法術學好，現在卻要教一個學生了。青琉拿得出手的法術雖然不必霖鏡多，但卻也是威力無窮，最重要的是，我修煉他教的法術比修煉霖鏡的更來得容易——容易得可以用天才來形容我。

除了修煉法術之外，青琉和霖鏡更注重修煉我的拳腳。雖然說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受不住，但久了卻也習慣了他們的虐待。

也托了他們五年虐待的福，五年后我在水面倒影中看到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自己。

——很想笑，得意地仰天大笑。

想想以前的自己，還真的像霖鏡說的那樣軟弱好捏，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好像已經被人欺負得夠徹底了，讓看見的人都不忍心再多欺負了。

而現在的自己，嘴角含笑，倦怠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是輕視天下的光芒——如他們一般的瀟灑。

這樣的自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最開始時候期待的模樣，但也不反對這樣的改變。

原來那樣子的修煉不止止是對體魄的修煉，連氣質也能修來。

五年前，在開始修煉之時，青琉送了我一把劍。我不知道那把劍有什么大的來頭，但青琉拿出來的時候一臉心痛，被霖鏡笑了好大半天才閉著眼、扭過頭、咬著牙遞給我。遞到我手上了，他也不舍得松手，看著我可憐巴巴地道：“你一定要好好待它?！?/p>

那是神器鳳鳴劍，霖鏡只是粗略地介紹了它：斬盡天下妖魔，為天地間克制妖魔的最強不二神器。

只是，在青琉越來越低聲的交代中，我明白這把劍對他們意義都非同一般。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聲音消失在低郁的悲傷中，那一瞬間，我看到前一刻還像個孩子一樣的他們低垂了眼瞼，難過得似乎快要哭出來一般。

如今回想起接到這把鳳鳴劍的時刻，仍然為他們的難過而感到難過。我輕撫著屹立在一旁青草間的鳳鳴劍，忍不住低聲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來歷，為什么我覺得你那么熟悉？”

閉上眼，我仿佛看到一個女子回頭對我溫柔地微笑，卻莫名地看不清她的面容。

再睜開眼，鳳鳴劍已經寂靜地站著，它是一個矜持嫻靜的淑女，不會回敬我任何一句話語。

不過不管怎么樣，那女子和鳳鳴劍都讓我感到溫暖。我站起來，抽出鳳鳴劍，走回修煉的地方。

***

分離。

“你真的要去？”

剛回到修煉的地方，就聽到青琉的大嗓門。我停在原地，收起漫不經心，側頭看去。看見青琉和霖鏡在起爭執。

他們很快就察覺到了我的接近，停止了爭執，齊齊地看向我。我走過去，問道：“怎么了？”

他們挪了一下身子，互視一眼，最后決定由霖鏡來發話：“你最近的修煉到了瓶頸，再也無法更上一層樓了，所以我決定去給你找一部功法來以助修煉?！?/p>

他的話簡單明了，但我卻知道他隱藏未說的話——有問題的不是我已經到了瓶頸的修煉，而是他為了取功法而去的地方。

我的修煉已經到了瓶頸，這個我比他們都還清楚，不過我再怎么努力，似乎有什么東西緊緊箍著我，讓我無法再進一步。

——缺的是一部適合我的功法，霖鏡和青琉什么都教給了我，不管是法術禁術，還是仙魔兩界歷史源由，還是什么雜七雜八的東西，能教的都教了，卻連最基礎的功法都未曾提過一個字。

很不對勁，可是我也傻，他們教什么我就學什么，也沒去問為什么不教功法。現在這弊病越來越暴露了，容不得我們任何一個人去忽視。

“去的地方很危險嗎？”我瞅著霖鏡，他的笑容卻一直很輕松。他揉了揉我的頭，道：“……還行，我會很快回來的?！?/p>

“太危險的話就不要去了，修煉什么的，我也沒什么在乎……”

“你呀……”霖鏡敲敲我的腦袋，無奈道：“你呀，就是太不上進！若是有點上進心，那該多好?！?/p>

我撓撓被被他敲到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笑了。和他們在一起后，我更加感覺到自己的不思進取了。怎么說呢，他們就是那種站在他們身邊，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卑的人，所以，看到那么強大的他們，我只會越發地感覺自己的懶怠和不思進取。

“我不想你為我這個不成器的徒弟去冒險。”我低聲道，“不管是你還是青琉，我都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p>

霖鏡無奈地苦笑：“沒辦法呀，就這么放任你不管，遲早是會出大事的?！?/p>

“……”

許久，霖鏡拍拍我的頭，笑道：“我走了?！?/p>

我無法開口挽留，他乘著風而去，待風停的時候，我抬起頭，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