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見他倒在地上,便對秦林說:“我見你是可造之才,且放他一馬。不過你不領情也沒關系,少不得讓我的廚子做頓人肉宴來嘗嘗?!鼻亓中牡溃骸斑@妖女好生歹毒。”但仍恭敬謝過,又命人拖走柳云飛.
鳳鳴又一揮手,只見金生火帶著眾人走出房去,廳中只剩下二人。鳳鳴微微一笑:“現在打也打過了,該聊點正事了?!鼻亓种挥X這女子行事毫無章法,全憑自己喜怒只見,忙應道:“是?!?/p>
鳳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問:“不知老爺子平日有何喜好?”秦林忙答道:“老父生前喜食海鮮,尤喜蝦蟹。前些日子我特地命人從東海送來一筐大蝦,他連吃幾日不厭,不料剛吃三日晚上便駕鶴西去。”說著滿臉痛色。鳳鳴點頭,又問:“他往日可有連著吃過?”秦林苦笑道:“往日他連吃十日也是有的,也不見怎么著?!兵P鳴站起身:“既然如此,你帶我到他住的房間瞧瞧。”秦林忙領她來到東首正房。
只見闊闊的三間房,收拾的極為精致。鳳鳴環顧四周,纖塵不染,回頭道:“你讓人打掃了嗎?”秦林忙點頭:“天天都有人過來打掃?!兵P鳴皺眉,見桌上擺著一盤柑橘,不由拿了一個掰開便吃,一時橘香四溢,秦林皺眉。
鳳鳴笑了:“老爺子也愛吃鮮果嗎?”
秦林搖頭:“偶爾也吃些稀奇的。”鳳鳴又問:“這盤橘子倒像新放上的,不知老爺子在的時候這里放的是什么?”秦林沉默良久,方道:“我已然忘了,找來丫頭問問便知?!闭f著喚來一個丫頭,那丫頭沉思片刻便說:“老太爺走的那天,我放的蘋果,不過他一口未動?!?/p>
鳳鳴也不答,只在地上尋找,最后在床頭找到一粒小小的種子,那丫頭忙答不曉得,秦林臉色大變。鳳鳴卻笑了:“我已然知道了?!鼻亓忠苫蟮目粗?,他點點頭直接來到了大廳,秦林忙跟了出去。
來到廳上,秦林召來幾位仆人。鳳鳴問道:“家里可有葡萄嗎?”有一年長的仆人回答:“家里種了些,剩下的都放在冰窖里?!兵P鳴又問:“冰窖的鑰匙誰拿著?”這時一個仆人上前:“我拿著。”
鳳鳴冷冷盯著他:“老太爺去世那晚,有誰去了冰窖?”聲音極是陰冷,把那人嚇得心一跳,慌忙跪下:“廚房過來拿了些肉,還有······”他說著看了秦林一眼.
秦林早已惱了,一腳踹過去:“還有誰?”他更害怕:“還有姨奶奶的丫頭香梅來過,她拿了些葡萄,說姨奶奶害喜,想吃些酸的?!鼻亓质媪艘豢跉?。
鳳鳴冷笑了:“把姨奶奶請來吧。”秦林頗似為難:“她有了身孕,怎可到處亂走?”鳳鳴瞪了他一眼:“有孕的人更該四處走走,對嬰兒才健康?!?/p>
秦林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不由低頭,忙命人去請。不一會,那所謂的姨奶奶帶著一陣香風走了進來,她嬌笑道:“老爺喚我何事啊?”說著便拿眼睛四處瞧去,忽看見鳳鳴在主位上大咧咧的坐著,不由走過去笑道:“姑娘好?!?/p>
鳳鳴也笑了:“姨奶奶好?!蹦桥有Φ母計趁模骸拔覀儬斊饺战Y交的不是英雄便是豪杰的,都是些舞刀弄槍的人,不意今日竟有姑娘這等人物。”
鳳鳴聽了反倒站起來,溫和的笑著說:“倒叫姨奶奶見笑了,姨奶奶既有身孕不便行走,且坐下來歇息歇息。”秦林不由大奇,心道連自己她都不屑理睬,對內人倒是甚好??捎峙馒P鳴惱了,便忙讓那女子坐下。鳳鳴亦微笑坐下,她對眾仆人道:“家里可還有蝦?我已有多日未食。且做來嘗嘗。”
秦林大窘,萬料不到她會說出此語,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鳳鳴不由冷笑了:“你舍不得嗎?”秦林回過神來,忙不迭的讓人去取。
正待命人去做,鳳鳴制止了他:“不必再麻煩了。任廚子,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還在那里待著做什么?”任廚子忙顛顛的跑過來,取下背在身上的大鍋,竟直接在廳里生火做飯。不一會兒,大家只覺香氣撲鼻,不由都往鍋中看去。又一盞茶功夫,醉蝦、爆炒蝦仁、麻辣蝦頭、茄汁蝦頭等數道美味出鍋,秦林也是看的口水直流,更不用說其他人。鳳鳴淡淡道:“牽條狗來?!痹缬腥顺鋈苛藯l狗來,鳳鳴命任廚子把所有的菜倒在地上,大家直呼可惜,而那條狗早已嗅到香味,只一會便吞了個風卷殘云。
鳳鳴又笑了:“取葡萄來,擠出汁來,此時狗已吃飽,欲跑出門去,鳳鳴命金生火捆了它,然后端起葡萄汁灌下去,眾人看了目瞪口呆。鳳鳴只灌了半碗便停手,但仍不命人放開它。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那狗竟然四肢抽搐一命嗚呼了。
眾人大奇,而那姨奶奶臉色愈加難看。鳳鳴對她瞧也不瞧,只是冷笑:“誰是香梅?”秦林已隱約決出不對,早命人拘了香梅在門口候著,現在聽鳳鳴發話,馬上令人把香梅帶了進來。香梅只是跪在地上磕頭,什么也不肯說。
鳳鳴冷笑:“你想保全你的主子,卻不知她早已自身難保。哼,帶老太爺房里的所有丫頭來。”秦林已然明白,但仍讓人帶她們進來。
鳳鳴忽的燦爛一笑:“說吧,說出來我不會為難你們,縱使是你們老爺也不會難為你們的?!痹缬醒绢^跪倒在地:“那日香梅找我,說姨奶奶愿幫我爹還賭債,只要我幫她把葡萄獻給老太爺表表孝心就行。奴婢一時糊涂就······”說罷叩頭不止。
秦林冷冷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小妾:“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置我父于死地?”那女人渾身發抖:“我···我···”已然嚇得說不出話來。
鳳鳴見此忙擋在秦林面前冷笑道:“你覺得以她的腦子能想到這食克的法子嗎?更何況殺了你父親對她能有什么好處?”秦林也冷靜下來,不由冷冷的對小妾說:“快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心里卻只盼她是無心之失,畢竟她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也許真的只是想一心孝敬老爺子,偏偏弄巧成拙而已。
不料鳳鳴在小妾身上深深一嗅:“你好香啊,這味道我似乎剛才在某人身上聞過?!闭f著在她腰間輕輕一扯,扯下一個香包。鳳鳴看了秦林一眼,不由笑了,隨手擲過去:“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處理。今日我先走了,你且想想要不要加入我教。若想通了,三日后到城外關帝廟找我。”說罷便走,頭也不回。
三日后,城外關帝廟。金生火問道:“教主確定他一定會來?我曾在江湖中行走,也聽過他的名頭,聽說他這人不愿甘為人下······”鳳鳴冷笑:“他會來,因為他心里還有個疑問沒解開?!痹捨凑f完,秦林已經走了進來,納頭便拜:“秦林參見教主?!?/p>
眾人大奇。鳳鳴忙讓金生火扶起他,笑著問:“家里的事都處理完了?”秦林聽了臉色一紅:“那日多虧教主明察,我幾乎要放過那小賤人······”未等他說完,鳳鳴便制止了他:“往事已去不必再提。我知你今日來還有個疑問,今日把它送給你。”說著伸開手,手心里躺著那日她于床頭撿的一粒種子。秦林不敢去拿,鳳鳴一笑,擲到他手里。
秦林仍看著她:“教主何以知道死于食克?僅憑這粒葡糖種子嗎?”鳳鳴笑了:“因為老爺子既與人無仇,又非他殺,又非自然死亡,只能死于食物中毒——偏偏我以前住的地方與這方面頗有研究?!闭f罷竟嘆了口氣。秦林欲再問下去,終于還是忍住。鳳鳴又看了秦林一眼,卻轉向金生火道:“你與他講講我教中規矩?!苯鹕鹈ΨQ了聲是。鳳鳴自己走了出去。
過了半個時辰,金生火和秦林走了過來,秦林已是滿臉興奮之色,但看向鳳鳴微微有些畏懼。鳳鳴見此不由笑了:“你入我教來寸功未建,卻也入的巧,正趕上我教窮困不堪,你且拿幾萬兩銀子來,也算大功一件。”金生火聽了目瞪口呆,心道:“教主剛和人家見面就要錢,而且張口就要好幾萬兩,真是厲害?!?/p>
秦林聽了好似早有準備,他躬身道:“秦林也是為未立寸功發愁,蒙教主不棄,恰好帶了三萬兩銀子前來孝敬?!闭f著拿出銀票,金生火不由呆了。
鳳鳴微微一笑,對金生火罵道:“不成器的東西,還不趕快接了,拿出一萬兩來給弟兄們買糧食衣服,一萬兩打些順手的兵器,剩下的一萬兩好生放著,留著以后建教的時候備用?!苯鹕痣m挨她罵,仍屁顛屁顛的接了,拿著銀票兩眼放光,興奮的不知將手放哪里好。鳳鳴見了不由罵道:“沒出息的東西,好生收好,滾一邊去吧!”金生火也知有失體統,忙收了銀票退到一旁。鳳鳴也不理他直往前去,秦林緊隨其后。
見四下無人,鳳鳴瞧了秦林一眼問道:“你把他們殺了?”秦林點頭,臉上已是憤然之色:“那對狗男女,奸情被老父撞破,竟想殺人滅口。枉我對他二人一片情意······”
鳳鳴忽的笑了:“我聽說柳云飛伸手也不弱?!鼻亓忠残α耍骸岸嗌偬澖讨鲙兔Γ覛⑺麜r他還在昏迷當中?!兵P鳴冷笑:“想不到柳云飛能想到這種法子,"
秦林不由沉思起來:“依教主說來,此事卻也奇怪?!兵P鳴搖頭:“此事你切莫再管,等我慢慢查來。”秦林忙恭敬道:“是?!?/p>
鳳鳴又笑著對他說:“剛才倒多謝你的銀子?!鼻亓置r笑道:“教主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自不將這些東西放在眼里。但我知教中兄弟拮據,所以才敢斗膽獻上。”他沉吟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問:“剛才聽金生火兄弟說教主要遷離光明頂,只是不知要遷往何處?”
鳳鳴笑了:“是他也想知道吧?呵呵,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黑木崖嗎?”秦林搖頭。
鳳鳴又嘆息道:“我教自失圣火令,又失去《乾坤大挪移》等心法,現在已是舉步維艱,只得尋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休養生息。”秦林奇道:“《乾坤大挪移》不是已被前任教主張教主習得嗎?就是楊左使也會使幾式。”
鳳鳴冷哼:“張無忌自己習得心法,竟因女色去了海外,至今杳無音信,說走便走,置我數萬教眾于何地?總然拋下眾教眾不管,卻只是把心法也帶去,置下任教主于何處?幸我自幼練有心法,不然安能活到今日?”秦林欲她練何練何種心法,但終于沒敢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