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議事廳。鳳鳴看著旁邊氣勢洶洶的五個怪人,不由倒抽涼氣。只見這五人身上全是毒物:其中一男子身著翠綠衣衫,綠的讓人覺得別扭,在他的頭上盤著一條幽藍色的蛇,極為可怖;而另一男子衣著倒也普通,只是肩上爬著一條七彩蜈蚣,一看便知已練至劇毒;而他旁邊的男子耳朵上掛著一只黑色的蜘蛛;五人中唯一的女子發(fā)上伏著一只火紅的蝎子;女子身旁的男子臉上則疙疙瘩瘩,而他手上赫然托著一只巨型的土黃色蟾蜍。
鳳鳴心道,看來今天不會善罷甘休。當下暗暗運氣,琳若卻握了她的手說:“姐姐不用怕?!闭f著又看向眾人竟是不怒自威:“五位長老意欲何為?”
那藍蛇長老忙說:“教主,此人和剛捉到的那兩個人是一伙的。教主卻把她帶入總壇,生了事可怎么辦?”琳若冷哼一聲:“藍長老是不相信我了?”那藍長老忙說:“屬下不敢。只是此人在山下徘徊數(shù)日不去,定有圖謀。”琳若又看向另外四人:“你們認為呢?”四人不語,但顯然意見和那藍長老一樣,藍長老見此更加得意。
鳳鳴忍不住站起來笑道:“藍長老此言差矣。我來此地確有大事和五仙教商量。但恕我直言,你們地處邊陲,又無寶物,有何可圖謀的?”那藍長老一時語塞。倒是一旁的蜈蚣先生問道:“那你來此意欲何為?”鳳鳴微微一笑:“當然是共商大事的?!闭f著又看向琳若:“五仙教地處一隅,老在這里待著怎會舒服?我日月神教正招兵買馬,愿邀五仙教諸位,共圖天下大事?!蹦撬{長老聽了卻冷哼一聲:“說的好聽,中原之事我教又不熟悉,只怕到時我等為你教立下功勞便被宰殺.”
鳳鳴不由仰天大笑:“我教若是背信棄義之徒,焉能在江湖存活數(shù)百年而不倒?”一直未曾說話的蜘蛛長老撫了一下耳朵說:“想那武當本是你上任教主家學(xué)所出,與你教淵源頗深,不料你教竟把人家寶劍秘籍盜了,這不是背信棄義是什么?”
鳳鳴聽了冷冷看著他,寒芒四射:“他武當不念當年教主相救之恩,公然圍攻我黑木崖,哪有什么情意了?”那女長老卻尖聲道:“你盜人家寶物,人家當然要去奪回了?!?/p>
鳳鳴聽了不由哈哈大笑:“自古強者為尊,我就奪了,你待怎地?”眾人愕然,不料她竟如此自負。卻聽鳳鳴又狂笑道:“你們想替武當出頭嗎?來來來,讓我領(lǐng)教一下五毒教神功?!闭f著身形暴漲,臉色極是可怖,如地獄修羅一般。
琳若見此一驚,正待制止,忽然發(fā)現(xiàn)那五位長老也是蓄勢待發(fā),她不由大吼:“你們不把我放眼里了嗎?”五位長老一驚慌忙跪倒在地:“屬下不敢。”而鳳鳴聽了她的吼聲也回過神來,恢復(fù)原來樣子,但仍傲然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五仙教,各個俱是膽小怕事之徒。給你們富貴也沒人敢享?!绷杖袈犃四樕蛔?,也冷冷道:“姐姐既然瞧不起我教中之人,現(xiàn)在就請下山,何必說這等話。”
鳳鳴一愣忙溫柔道:“我怎舍得說你,是他們不爭氣,忍不住替你罵一聲?!绷杖舴交謴?fù)剛才神色,但仍對那五位長老冷冷道:“如今人家日月神教教主親自來請,你們卻是這等畏畏縮縮嗎?”那五位長老聽了暗暗賭氣,不由齊聲說:“請教主下令,屬下愿去中原。”
琳若聽了不由一笑:“也不必都去,總要有人守在此地——這里畢竟才是咱們的根本.”五位長老忙點頭稱是,而鳳鳴聽了心中大喜,心道大事將成,當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們。不料琳若沖她甜甜一笑:“姐姐且去休息,待我們商量一番?!兵P鳴明白她的意思,忙笑著跟著一個小丫頭走了出去。
鳳鳴見那小丫頭煞是可愛,不由笑問:“你叫什么名字呀?”那小丫頭笑若春花:“金鈴,前幾天教主剛給取的?!?/p>
鳳鳴聽了不由一笑,向床上瞧去,上面赫然是那頂玉色帳子,帳子的四周依然掛著金鈴。鳳鳴看著帳子漫不經(jīng)心道:“金鈴,你家教主真厲害,這么年輕就做了教主?!?/p>
金鈴得意道:“教主五歲時便被選為圣女了,十歲時便就擔(dān)任教主守護圣物了·····”說到此便不說了。鳳鳴卻似不知仍問道:“什么是圣女???”金鈴輕輕拍了下胸口忙答道:“圣女就是將來的教主繼承人,由五仙選定?!兵P鳴聽了暗笑仍裝不知:“那你么教主也很厲害啊,這么年輕便風(fēng)光無限?!苯疴徛犃藚s嘆了口氣:“教主也是有難處的·····”尚未說完琳若已走了進來。
鳳鳴欲待再問見了琳若竟笑著說:“麻煩金鈴姑娘了?!绷杖酎c了點頭,金鈴才退下去。鳳鳴早上前握了琳若的手,柔聲道:“你怎把帳子送到這里來?那是我送于你的,你用便是了,莫非不喜歡么?”
琳若聽了笑道:“我歡喜的緊,只是你是客,教中貧寒,怕怠慢了你。”鳳鳴嘆道:“有你在身邊,縱睡枯草一捆心里也是甘甜的。”琳若聽了心中一震,拿眼瞧去,只見鳳鳴眼中柔情似水,不由癡了。
鳳鳴牽著她的手走到床前打開帳子并排躺了進去。鳳鳴看著帳頂嘆道:“知道么,只看你第一眼,便覺要捧你在手心怕跌了,欲含你于口中又怕化了。所以極想寵你,疼你,憐惜你?!绷杖羟那拈]上眼睛沒有答言。鳳鳴又道:“我生平從未有如此感覺。我總覺得你這樣一塊美玉,被遺棄在這里太可惜了。我想把你奪走,呵護你,寵愛你?!绷杖袈犃艘琅f不說話,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好長時間,琳若才低低的說:“姐姐,你說被一個人愛或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鳳鳴也閉上眼睛,似陷在回憶里:“你會滿眼都是他,滿心都是他。愛他到極致,便恨不得化為他身上的一部分,永遠陪著他。”
琳若又問:“那姐姐也愛過么?”鳳鳴聽了心中一痛,不由又想起那個唇若桃花的少年,他對自己說‘一生一世一雙人’,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有初次相識的溫文爾雅,也有月下的溫存;還有青石巷的相知相合,亦有每次的纏綿;還有那日的婚宴····仿佛就在昨天,他牽了另一個女人的手拜堂成親。原來愛的那么深,傷的也是那么深。
猶記得自己折斷金釵時的決絕,她也心中不舍,但卻無從選擇。她不由恨意滿滿,尤其想到現(xiàn)在他懷中躺的是另一個女人時,只覺怒火中燒。良久她平復(fù)心情,正欲說話,卻聽琳若又低低道:“我從小到大從未想過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更不曾想過會被人愛上或者去愛上人。直至遇上姐姐,我方知這些年竟是白活?!闭f罷幽幽一聲嘆息,鳳鳴聽得心都涼了。
鳳鳴欲待安慰琳若一下,卻聽她又說:“從小到大我只知按教規(guī)行事,所見之人也只是五位長老,見到教眾還蒙著臉——原先我以為這樣恰能表現(xiàn)我的圣潔,卻不知正辜負了我的似水年華。她雖美麗,又有幾人知道?又有誰來愛慕她?”說著撫摸著自己的臉,只覺粉嫩光滑,不由更加自傷。
琳若又道:“我幼時認為做教主尊貴無比,所以拼命讓五仙選我。卻不料做了教主整日只是死氣沉沉。而且不能婚娶,想來竟連普通女子也不如。自見到姐姐,方知關(guān)心何意?!闭f著已是臉上緋紅,幸鳳鳴閉著眼睛未曾瞧見。琳若又興奮道:“剛才我已說服五位長老,讓藍長老和我一起去黑木崖共同輔佐姐姐。順便也瞧瞧姐姐說的大好風(fēng)光。”鳳鳴睜開眼睛,見她滿臉興奮,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