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見到朱高熾頭上的過半白發,很是心痛。如今又聽說自己竟已閉關三年了,不由很是吃驚,她不由輕輕的撫摸著朱高熾的白發:“這三年,想必苦了你了。”
朱高熾聽了反倒淡然一笑:“你我本是夫妻,何必說這些生分的話——怎么樣?這三年可有所得?”
鳳鳴擦掉眼角的淚,微微一笑:“略有所悟吧。”
朱高熾聽了并不細問,反而說起了朝堂上的事情:“自你閉關后,瞻基在朝堂上是嶄露頭角了。如今幫了我好大的忙呢。”
鳳鳴點點頭:“是啊,一轉眼當年的臭小子都長大了,想不到如今已是永樂二十一年了。可是你的頭發···”說到最后滿眼的悲痛。
朱高熾輕輕撫摸她的后背:“阿鳳何必如此小女兒情態?我的的身體你不早知道是什么樣子嗎?如今能夠茍延殘喘已是萬幸···”
鳳鳴聽了心里更加難受,但她還是強作歡顏道:“你放心,我這次閉關很有心得,一定能救你的。”
朱高熾早聽黃藥師說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今聽鳳鳴這樣說,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但并不揭穿,反而笑著說:“那我就等著了。”
鳳鳴見了他的笑容,更加難過,不過仍然自信滿滿的說:“那當然了,也不看我是誰。我可是可以和你斗智的阿鳳呢。”
朱高熾聽了不由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來,正欲說些什么卻感覺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鳳鳴抱住朱高熾倒下的身體,一步一步來到黃藥師的茶室,黃藥師仔細看著她:“你真的要把這一身的修為都給他?要知道就算都給了他,也只不過換來兩年的生機罷了,而且從此后他更不能勞心勞力。’
鳳鳴堅定的點點頭,溫柔的看著朱高熾蒼老中又帶有俊美的臉:“他這一生的愿望都沒有實現,我怎么舍得讓他就這么帶有遺憾的走呢?”
黃藥師微微一嘆:“癡兒,罷了。你把他放下,我來助你——對了張邋遢走的時候給你留下了一本書。”說著便把一個黃稠的絹包遞給鳳鳴。
鳳鳴輕輕放下朱高熾,才接了過來,隨意的翻看一眼又塞到懷里,鄭重的說:“一會有勞了。”
黃藥師見了她臉上的鄭重之色,心里一嘆,隨即也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鳳鳴這才輕輕而溫柔的扶朱高熾盤腿坐起,然后吐了口氣,才將自己的一雙素手輕輕的放在朱高熾的頭上。只見一束青光從她指尖冒出,悠悠的順著朱高熾的百匯穴進入。不一會朱高熾渾身纏繞著青光,最后只有一片青色的光芒跳躍,不見他的身體。有一刻功夫,青光又變為黃色,然后是橙色,然后又變成藍色,最后變成紅色。如此這般,青黃橙藍紅不停變化,足足有三個時辰,只把黃藥師看的暗暗驚訝。
最后所有的顏色都變成兩道白氣,順著朱高熾的鼻孔進入了他的身體,而他原來大為衰老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不一會便如翩翩少年一般,而他那花白的頭發更是以驚人的速度變成濃郁的黑色。
反觀鳳鳴,她雖然沒有變得衰老,但大汗淋漓之下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模樣,完全沒有剛才閉關后的少女之姿。
不過鳳鳴見到朱高熾終于恢復當年在天水莊的風采,很是開心,并不在乎自己現在的樣子。她小心的把朱高熾扶到榻上躺下,又仔細端詳了一番,才輕輕給他蓋上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出來,沖黃藥師淡淡一笑。
出得門來,黃藥師仔細的看向她:“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嗎?”
鳳鳴低聲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要回城一趟。他,就麻煩道友為我多多照看了。”說到‘他’字時滿臉的溫柔。
黃藥師聽了不由苦笑道:“你進城干什么去?殺人嗎?”
鳳鳴搖搖頭:“道友多慮了,我就算要殺秦林也不會現在。我現在進城是要布置一番,畢竟我答應了他的——一定要讓他做皇帝呢。“
黃藥師聽了不由低聲道:“你,何必如此執著呢?”
鳳鳴聽了眼神一暗,隨即自信的一笑:“這也許是他的最后一個心愿了,我怎么能不滿足呢?”說著便快步離去,很是瀟灑。
黃藥師看了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頗為玩味的一笑:“女人,就這么瘋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