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堯,我和你一樣的,我們是老鄉(xiāng),你不能眼睜睜看我去送死!”既然都是穿越而來,我也顧不得那些禮數(shù)尊卑了,再次一把揪住旭堯的衣袖,像個耍賴的孩子一樣甩來甩去。
旭堯再次甩開我,沖后面招了招手,我才意識到他后面還跟著一個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的手里是一個飯菜籃子。
先是一個水壺遞過來,我粗魯?shù)亟舆^來,擰開蓋子,喝了個痛快。應該不會有毒的,旭堯知道我是自己人。
旭堯轉(zhuǎn)頭問一旁點頭哈腰的獄卒,“她沒有吃過別的東西吧?”
“回稟陛下,”獄卒倒是老實,“剛剛王后來送過吃的,但是小的銘記陛下的吩咐,回絕了?!?/p>
旭堯點點頭,又盯著吃相難看的我。我忙里偷閑,抬頭看了一眼旭堯,他的眼睛微微瞇著,嘴角上翹,這副表情好像是看著自己的寵物在進食,有些欣慰慈祥的意味。
一個不小心,我終于還是嗆到了,不住地咳嗽起來??鹊脛×?,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旭堯一個箭步過來,把手臂伸了進來,抓起水壺遞到我的眼前。
我睜著噙著淚的眼一看,旭堯的神色,是關(guān)心,緊張,惦念,還有心疼!我接過水壺,一時間忘記了喝水,只是怔怔望著旭堯,他怎么會有這種表情?
旭堯看出了我的吃驚,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急忙換上一副吊兒郎當?shù)囊吧裆?,縮回了手臂。
“好好享受這三天吧,三天之后,我對表哥也算是有了個交代。他也就不會總是托夢給我,要我給他報仇了?!?/p>
我還在咳,縱然很想開口叫住轉(zhuǎn)身離去的旭堯,可是劇烈的咳嗽讓我根本叫不出聲來。等到牢獄的大門被砰的一聲緊緊關(guān)閉的時候,我的咳嗽才停息下來。
旭堯走了,他還是不肯救我嗎?我鼻子一酸,傷心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掉進手里端著的飯菜碗里。
一邊哭,我一邊繼續(xù)快速地席卷碗里的飯菜。這個旭堯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大家都是老鄉(xiāng)??!不對,不對,我憑什么要求旭堯因為是老鄉(xiāng)就救我呢?我也早就知道昀璨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也沒有因為這層關(guān)系就放過他啊。
這一定是報應,我總是在遭受報應!
水足飯飽后,我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要不是胃部傳來了愈演愈烈的痛楚,再加上惡心發(fā)燒,我恐怕還會繼續(xù)睡下去。
“救命啊——”我虛弱地叫著,“獄卒大哥,我惡心!好難過??!”
不會是中毒了吧,難道旭堯也不肯放過我?他昨晚給我的飯菜里有毒?天啊,原來他不允許我吃別人的東西就是想餓著我,等到他的飯菜來了,我便沒有選擇,必須去吃……
好惡毒的男人!
獄卒慌張地跑過來,看見我捂著胃部在地上打滾,面色蒼白,嘴唇干裂,他終于也慌了神,“你等著,我這就去找,找人,不,我去通稟!”
該不會是一層一層往上通稟吧,到最后,傳到旭堯耳朵里,只有他才有權(quán)利決定是不是要找大夫來看?那樣的話我早就死在這里了!
結(jié)果并不像我預料的那么糟糕,很快,獄卒便帶著一個大夫打扮的人趕回牢獄。眼前的鐵柵欄門被打開,大夫提著箱子沖到我面前,“可不能有事啊,陛下交代了,必須讓你活著等到第三天行刑?。 ?/p>
大夫一把抓過我的手腕,為我號脈。我真的很想配合他,但是疼痛和惡心的感覺讓我沒法安靜地躺著,我恨不得滿地打滾。這個旭堯,既然要我活到第三天,為什么還要下毒?對了,他就是想要我受折磨,如果我沒猜錯,這毒要不了我的命,只是要我難過!
大夫臉色一變,一把松開了我的手腕,“不會吧,不會吧?我得馬上去通稟!”
這個慌張的大夫甚至連隨身的藥箱都忘記了提,慌慌張張跑了出去。獄卒急忙把藥箱提出來,謹慎地把門鎖好。
“那個,莫貴妃,你再忍忍,大夫馬上就回來了?!豹z卒倒是好心安慰我,只是這種痛苦不是忍忍就能行的啊。
我干嘔了幾下,發(fā)現(xiàn)什么也吐不出來。身體發(fā)燙,我想我一定是燒到了四十度以上,眼睛干澀,睜開都困難。終于,我暈暈乎乎,總算是又要暈過去,也好,暈過去就感覺不到痛了。
昏迷中,我似乎還能聽到周遭混亂的聲音。我這靈敏的耳朵,就算是我人已經(jīng)昏了,它也不讓我落得個清靜啊。
緊接著,我感覺身體輕飄飄離開了地面,難道是我的魂魄已經(jīng)離體?也好,總好過行刑的時候身首異處。我真的好想徹底睡去,可是又放心不下莫傾,糾結(jié)在矛盾的心情中,因此才會一半昏迷,一半又清醒地聽得到外界的聲音吧。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洛璃那個可惡女人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我努力睜開了眼,已經(jīng)不是在監(jiān)牢,而是在裝飾華貴的房間里,側(cè)頭一看,糟糕,洛璃和太后這兩個女魔頭也都在!
太后開口問對面站著的幾個太醫(yī)打扮的老男人,“你們確定沒有搞錯?”
為首的一個太醫(yī)點頭行禮,“太后娘娘,老臣以身家性命擔保?!?/p>
擔保什么?為什么洛璃會氣憤到滿臉通紅,太后則是面露喜色?
“可是她為什么會發(fā)燙暈倒?”太后的語氣里已經(jīng)全是關(guān)切,這個老妖婆突然變樣還真是讓我不習慣。
太醫(yī)再次點頭行禮,“恐怕是監(jiān)牢中濕氣太重,感染了風寒?!?/p>
太后點點頭,揮手讓太醫(yī)們退下。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她和洛璃,還有一個表面上昏迷的我的時候,她才又開口,“洛璃,你們的私怨等到王兒下生之后再清算吧。本宮必須護好堯兒的血脈,這可是獨苗??!”
我又要暈了,什么獨苗,什么血脈,聽說旭堯至今還沒有孩子那是真的,難道我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獨苗?難道是入宮的那晚?不對啊,按照旭堯的話來說,他那天不是根本沒把我怎么樣嗎?難道他騙人?
“不可能!”洛璃還是不甘心,“母后,陛下不可能寵幸她的,陛下恨她還來不及!”
“恨她?”太后饒有興致地問,“這話怎么說?”
洛璃一下子結(jié)舌,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沒什么,洛璃想,她是國師的女兒,陛下應該是恨她吧?!?/p>
太后微微一笑,“你呀,高估堯兒了,他只顧奢靡享樂,根本不會在意朝中的權(quán)勢傾向。這方面,還是要我們?yōu)樗噘M心機啊。”
洛璃點點頭,“那么母后答應洛璃,一旦孩子落生,就即刻處決她,對外宣稱難產(chǎn)而死,倒也是個合適的借口?!?/p>
太后贊許地拍了拍洛璃的肩膀,“孺子可教也?!?/p>
太后和洛璃一走,我才敢大方地睜開眼,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地方,還是不敢相信,我這里竟然孕育著旭堯的骨肉。
“娘娘!”阿香跑了進來,一把抱住我,帶著哭腔叫個沒完,“娘娘,娘娘,你可算是沒事了!娘娘,娘娘……”
我笑著推開孩子似的阿香,“誰說我沒事啊,我都懷孕了!”
阿香愣了一下,“剛阿香聽太醫(yī)們說娘娘懷有身孕的時候還在奇怪,陛下只在咱們?nèi)雽m那一晚在您房里過夜,怎么可能懷孕呢?”
我白了阿香一眼,這個小姑娘還是未經(jīng)世事吧,什么都不懂,“誰說一晚就不能懷孕的?”
阿香忙搖頭,“不是不是,阿香從小跟著父親上山采藥,也跟著父親學了些簡單的醫(yī)術(shù),前天晚上阿香從宇卿宮回來,和娘娘牽手睡在同一張床上,暗暗給娘娘號了脈象,并不是喜脈??!”
我猛然醒悟,但是還是不放心地又問一句,“你確定?我是說,你的醫(yī)術(shù)水平真的,真的能確定?這才幾天啊,會不會有誤?”
阿香很鄭重地點點頭,“娘娘,家父的醫(yī)術(shù)還是了得的,不然也不會被國師大人看中。阿香從小耳濡目染,醫(yī)術(shù)不敢說多么高超,但是診斷這個還是綽綽有余。”
我低頭深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旭堯的復雜,還有他對我的恨都有了解釋。不不不,這個猜想太大膽了,這只是我下意識的盼望而已,這種事,怎么可能呢?
“娘娘?”阿香輕輕推推我,“這其中到底是……”
我心里煩亂得很,“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