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笨蛋。”聶承溪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聽得出,他在責怪我傻到說出真相,但是緊接著,他又在為我找生路。
“戰羽,這個女人也是你所謂的人才一個,留下她對我來說也算是個幫手。”
我倒在地上,被悲痛折磨得沒有力氣站起身。還沒等我轉過頭,一個身影已經撲了過來抱住我。那種熟悉的香氣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是阿香。
“小姐,為什么要說出來,你知不知道,說出真相有多危險?”阿香帶著憐惜的語氣責怪我。
我抓住阿香的手,微微一笑,“不怕,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阿香苦笑著接出來下一句。
真相大白,戰羽當然接受不了我這樣欺騙他那點可憐的親情,他握著拳頭向我靠近,從他陰霾的神情里我看出了他的殺意。
一股逼仄的氣氛壓了過來,戰羽的身軀制造了陰影,我的小命就籠罩在這陰影里。
“爹!”就在聶承溪和阿香都為我捏了一把汗的時候,莫傾開口阻止了戰羽即將要劈在我頭上的掌,“既然她不是我妹妹,那么,她就歸我了,我向你要了她。”
“什么?”戰羽怒視著莫傾,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仍然還是有感情的動物。
“爹,孩兒為爹奔走賣命,不求賞賜回報,只有這一個要求,難道也不能被滿足嗎?”莫傾的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他根本不容許戰羽反對。
戰羽的怒氣慢慢平復,他嘆了口氣,“唉,好吧,傾兒,她歸你了,隨你處置。但是別忘了,你遲早是封國的駙馬,在那之前,她必須消失!”
莫傾點點頭,深不可測的眼神望向我。
戰羽突然站到我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在我嘴巴里塞了一顆藥丸,然后敲了一下我的喉嚨處,藥丸被我咽了下去。
“你已經吃下了慢性穿心散,必須每天服用解藥才能續命,最好老實一點,安心服侍傾兒,這樣還能多討幾天的活頭。”戰羽丟下一句話拂袖而去,剩下我們四個在原地愣了好大一會。
阿香首先抱住我,“小姐,別怕,你不會有事的。傾少爺,您就把解藥給小姐吧,阿香求求您!”
我和阿香,包括聶承溪,一起用期盼的眼神望著莫傾,期待他一個回答。
安靜了許久,莫傾的嘴唇微微動了動,“我不會讓你有逃跑的機會的,想要活命,就呆在我身邊,解藥每天的分量,我會給足。如果你還想念昀璨,我的記性不太好,也可能忘記給你解藥也說不定。”
聶承溪冷哼一聲,然后笑嘻嘻地總結道,“衣冠禽獸,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阿香緊緊抱住我,抬頭用詢問的目光望著聶承溪,“聶公子,阿香想留在小姐身邊,小蘭那邊,可不可以……”
“這怎么可以?小蘭是女孩子家,當然是你照顧!”聶承溪想都不想便回答,“你現在跟著她要比跟著我危險得多,明白嗎?她已經不是莫家大小姐了。”
阿香迅速搖頭,“阿香早就看出來她不是小姐了,兩年前我和莫如小姐定下約定,一生都不嫁人,用我特制的香料在腳踝處烙下了梅花作為誓約的記號。一直到前一陣子,我才發現小姐的腳踝根本沒有一絲痕跡。但是有什么關系呢?阿香早已把她當做姐妹親人,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聶承溪好像聽笑話一般,苦笑幾聲后說道,“又是一個傻女人!”
聽到阿香的話,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悶和感動,和阿香緊緊抱在一起,給彼此溫暖。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拎了起來,天旋地轉后,我已經被莫傾抱在了懷里。抬眼望他,冷若冰霜,臉上還依稀能看清楚從前中毒時候留下的疤痕,可是這個人的心,已經被換過了。
“你已經不是小姐,更不需要丫頭,從今天開始,除了我,你不許見任何人。”話還沒說完,莫傾已經抱著我往后面臥室走去。
我心里大呼不妙,卻沒有一絲力氣掙扎。天啊,穿心散是這么厲害的毒藥,竟然讓我渾身無力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不要欺負小姐!”阿香在后面聲嘶力竭地喊,她跟上來拉扯莫傾,卻被莫傾甩到一邊,“聶公子,救救小姐啊!求求你!”
聶承溪再三嘆氣,“怎么救?別忘了,你我現在的身份也和她一樣,階下囚而已啊。”
我被莫傾放倒在了床上,對于馬上要遭遇的一切,我沒有恐懼,沒有傷心,只是麻木。如果我被欺負了,被莫傾欺負了。那么我會拼勁一切力量殺了他,我一定會的!
“我曾經想過無數次,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那該有多好。”莫傾坐在凳子上,和我保持一定距離,“我真的沒想到,如果我早就知道,也就不會和你越走越遠,不會讓昀璨走進你心里。現在,我能得到的,也只有你的人了,得不到你的心,對不對?”
莫傾在問我,他居然還想得到我的心,簡直笑話。
“如果你還有良心的話,就徹底解了我的毒,放我走。說不定以后想起你這個人的時候,我還不會太過后悔反感。”我冷冰冰地回答,不可否認,我還抱有希望,他會良心發現給我一條生路。
莫傾突然變了一張臉,站起身向我壓過來,“放了你?放你去找昀璨嗎?他已經霸占了你那么久,別妄想我會放了你,你是我的,從此以后,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就算我當了封國的駙馬,也會帶著你的骨灰,你這輩子無論生死,逃不開我的手掌心了!”
我瞪著莫傾那張扭曲的臉,任憑他那只骯臟無恥的手伸進了我的衣衫。如果我現在有力氣,我想我會毫不遲疑地殺了他,毫不遲疑!
從前的一切,我倆的情意,全都是夢境一場!
而眼下,是噩夢!一場淪落的噩夢!
清晨醒來的時候,我感覺全身被拆卸成了零件,怎么也拼湊不完整,更加支離破碎的是一顆心,仿佛被碾成了粉末,清風一吹,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莫傾已經不在身邊,這個禽獸昨晚發現我還保留著純真的時候高興得像個小丑,我鄙視他,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我怎么也想不到,一直以來我心心念念的莫傾會變成一個強奸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會被他如此凌辱!
“是不是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熟悉的聲音帶著冷嘲熱諷從門口傳來,是景鳶!我差點就忘記了,景鳶還一直住在國師府的啊。
“這個傾少爺也真是的,連大門都忘記了關,難道他不清楚中了穿心散的人會虛弱無力到穿衣都困難嗎?他也不怕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進來偷看偷吃嗎?”
我費力地拉了拉被子遮掩身體,景鳶是來落井下石的,我眼下這種狀態難保不再被她凌辱一番。
“你想干什么,直說吧。”我聲音低沉,巴不得她快點消失。
景鳶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告訴我,昀璨真的沒死?他冒充了旭堯,就在宮中?是真的嗎?”
提到昀璨,我的心一陣抽痛。那個為了我寧愿舍命的男人此刻還不知道我已經遭到了如此凌虐,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在我之前把莫傾碎尸萬段吧。他,會不會嫌棄我呢?我們,還能有未來嗎?
“問你話呢,再不說,我就把你的被子掀開,拉到院子里!”說著,景鳶真的伸出手掀開了我的被子。
我的手無力地從被子上劃過,我當然搶不過她,于是,一股涼意頓時包圍了全身。我羞恥地閉上眼睛,咬著牙齒,我發誓,莫傾,景鳶,你們都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