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就是做好事,給她一個了結,你也不用賠付違約金了,咱們拿著這筆錢換個城市重新開始!”說著,男人的眼睛開始四處搜尋,從廚房里找出了一把尖刀。
“不要不要,我經常用這把刀切菜的,我怕,我怕。”保姆一定是怕我變成厲鬼糾纏她吧,奪過男人手里的刀,指了指墻面,“不如用這把!”
我睜開眼,瞪著眼前的一切,眼前是我的家,我的保姆,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而那個男人,他正從墻上取下那把匕首!
天啊,我竟然穿越了回來!我能動嗎?很失望的,我不能,我還是漸凍人柳眉。這樣的結局真的好過我和昀璨一起相擁著跳崖死去嗎?
男人摘下了那把匕首,“好吧,美刀配美人,希望你不要變成鬼來找我們啊,我們也是想幫你解脫而已!”
解脫!可是,我不要解脫啊!我此刻的心情和穿越之前完全不同,我還不想死,哪怕是漸凍人的生活,我也還不想丟棄。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我那像夢境一般的穿越之旅,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懷念一下我的昀璨!
我使勁地眨眼,沖著保姆表示著我不想死的決心,真是著急啊,再不扭轉局勢,說不定,我真的要死了,難道說穿越回來,我就是送死來了?
天啊,我不可以死,昀璨,昀璨,他是中心醫院的醫生啊,我活著,我還可以去中心醫院,我還可以看見他,說不定,他還記得我!可是,他也和我一樣穿越回來了嗎?
正想著,男人拿著匕首沖我刺過來!
“不要啊——”
聲嘶力竭地大喊,我感到了嗓子哪里傳來的痛意,好像是什么東西沖破了阻擋爆發一般。
沒錯,我說話了,我說話了!我能說話,雖然穿越后我經常說話,但是這一次不同,這意味著什么啊,意味著我在這個世界,我也可以說話,說不定,我還能動,我還能站起來!
保姆和男人都被我這聲吼叫嚇得亂了陣腳。
“她,她,怎么會說話了?天啊,怎么會?你不是說她不會說話嗎?”男人使勁搖晃著保姆,保姆已經完全怔住。
“如果你們現在就離開,錢可以歸你們,我不告發你們,你們去別的城市重新來過。我有了重生,也希望你們能和我一樣重生,不要再做壞事了,重新做人吧!”我居然一口氣說出了心中所想!
“不告發?不告發才怪!”男人又舉起匕首,刺過來的那一刻,保姆攔住了他。
“我們走吧,我相信她說的,接下來她忙著高興治病還來不及,我們也積點德吧。上天都發了慈悲給了她一個奇跡,我們不可以奪走她的奇跡啊。”保姆突然頓悟了許多,也許,這么久以來的相處,她是把我的痛苦掙扎看得最清楚的一個人,因為她是唯一一個陪伴在我身邊的人,她知道我能開口講話意味著什么,她為我的重生感到喜悅,我也為她的覺悟感到高興。
保姆和男人拿著銀行卡走出了門,我沖著門大聲喊道,“謝謝你們,祝你們幸福,記住,重生,重生!”
門被關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還是動彈不得,沒辦法聯系外界,如果我現在能打個電話給爸爸,他一定會飛一樣趕到這里的。對,他會的,他不會對我不管不問,畢竟,他是我爸爸。
剛想到電話,電話竟然真的響了起來,那個來點鈴聲真是久違了,但是我還是記得,這是爸爸的來點鈴聲!
我努力,再努力,我想要接電話,可是,我動彈不得,動彈不得啊!電話切換成了留言模式。
“出了什么事嗎?怎么不接電話?是小眉出事了嗎?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爸爸焦急的聲音讓我落淚,我一直哭到爸爸進門的那一刻。張大嘴,我用盡所有力氣委屈和思念大喊了一聲,“爸——”
躺在中心醫院的病床上,我緊張地呼吸都開始顫抖。爸爸已經按照我說的,去找一個叫做昀璨的醫生,可是,卻得知根本沒有一個叫昀璨的醫生。難道,難道昀璨騙了我?于是我又找叫昀璨的護工,清掃員,甚至是醫院里燒鍋爐的,都沒有叫昀璨的。
我躺在床上掉淚,漸漸地越哭越大聲。醫生們都在外面忙,爸爸也在外面和醫生們討論我的病情。我一個人哭,一直哭到眼淚流進了耳朵里,好癢啊。用手擦了又擦,淚水止不住源源不斷。
頃刻間,我哭得更大聲,我望著自己的手在眼前,握拳,舒展,手腕也能靈活轉動。我一邊大哭一邊大笑著。果然,上天給了我一個奇跡,只是,我多么希望,昀璨能跟我分享這個奇跡啊!
“整個走廊都聽你的嚎叫啦!”病房的門開了,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我不敢側頭去看,因為那個聲音太熟悉,如果那張臉讓我失望了,該怎么辦呢?
“漸凍人柳眉?聽說你的病情奇跡般的好轉了?這真是個醫學奇跡呢。”來人穿著一身白大褂,很自然地坐在了我的床邊。
我用余光小心地打探著,真的很像!我猛地側過頭直視他,果然,我就知道我不會失望!
“昀……”我噎了一下,他胸前的名牌上寫的是炎彬,外科醫生炎彬,不是昀璨!難道,他不是昀璨,或者說,他是昀璨,可是,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曾在另一個世界里當過昀璨?
“我,我的病會好嗎?”我試探性地問,我怕他會急忙離開,我還想再多聽聽他的聲音,多看看這張臉。
“我又不是神仙,可不敢下什么定論,但是有轉機是一定的。”說話間,他起身準備離開,“記住啊,不要再大喊大叫了,醫院里要保持肅……”
“我知道了!”我失落地打斷他,果然,他還是不記得我了。
他走到門口,背對著我嘆了一口氣,“這么喜歡打斷別人的話,我一定要把我沒說完的話說完。”他輕輕清了清嗓子,一下子轉換了語氣,“即使你現在帶著封國第一美女的面具,我還是能看到你的臉,你的臉不是這個國,那個國第一的美女的臉,但是也有一個封號,你是在我心目中,第一的,最美的臉。”
心跳漏掉了幾拍,我甚至忘記了呼吸,他這么說,他竟然這么說,這代表著什么?他就是昀璨,就是啊!
“怎么不說話?”他轉過身,眉目里都帶著深情的笑意,“小傻瓜,又以為我認不出你嗎?我不是說了,任何人認不出你,我都能認得出你,只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柳眉。”
我擦了擦開了閘傾瀉的淚,抽泣著說,“我是你的柳眉嗎?我不過是個漸凍人啊,如果我只能說話,下半身還是永遠不遂,我還是你的柳眉嗎?”
雙手被一雙厚實溫暖的手包住,“小傻瓜,你居然會為這個發愁。”
“柳眉,柳眉,知不知道你柳眉微蹙的時候有多美?”
“柳眉,不要再愁,不管未來怎樣,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