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停當后,又坐在電腦前,盯著屏幕發呆,腦子里就像住著一窩蜜蜂,鬧鬧哄哄的。打開了QQ,不久浪花帥氣的頭像又閃了起來。有時候很奇怪,遠在天邊的兩個陌生人,相隔于屏幕兩端,用文字所堆砌的彼此的形象竟然會慢慢真切起來。我很慶幸有浪花這么一個可以排解內心煩憂的網友。
一個多月的接觸,浪花實在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極具紳士風度的聆聽者,甚至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天工作之余,休息的時候,打開電腦同浪花閑聊幾句,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而我們總是很默契的能把握住對方的悲喜和最微妙的情緒波動,這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擔心,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擔心。
浪花:近來好吧?
傻女人:還好
其實我不怎么好,所謂的好也就是活的過去。
浪花:我朋友開了一家海鮮產品加工廠,送了我很多新產品,給你寄過去一些怎樣?反正也是拾的麥磨得面。
原以為只是彼此發泄內心壓抑的一個出口,從不想作進一步的接觸。
傻女人:謝謝你!我對海產品過敏。
浪花:呵呵,那你是無福消受了,那么過敏不要緊吧?
傻女人:也不是太過敏,不過會長痘痘。
浪花:既然如此,那我就留著自己吃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覺得還是淡然些好。
傻女人: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是一個好人。
浪花:呵呵,謝謝你的雅評,我也承認自己很善良,心太軟。對于弱者總是很同情的,我在部隊帶兵的時候,士兵們都很服我,因為我總是能幫助他們解決最為迫切的生活問題。到了地方,努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盡可能地幫助他人。
傻女人:你是一個好官。
浪花:不敢當,只能做到問心無愧。我對于和自己談的來的人總是真誠的,只想做些有利于他人的事情。
我的內心小小的抽動了一下,一絲愧疚涌上心頭。近一個多月的相處,浪花確實沒有什么隱瞞于我。他的工作地點,他的真實姓名,甚至他的照片也在一次交談中發給了我。照片中那個一臉嚴肅身穿白襯衫的中年男人坐在靜寂的海邊,一臉深沉凝重。我問過他為什么那樣的表情?他說是思念,思念遠方的那個女人,搞成這樣的。
我不知道浪花為什么那樣信任我,要知道我提供的一切資料都是假的,除了我是個女人這是真實的。
在浪花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活潑喜歡胡言亂語,甚至撒著嬌的年輕姑娘。這樣的我讓自己感到猥瑣,但是就像鴉片一樣,我在他的語言里享受著中了煙毒般的輕松和釋放。就這樣以一種小兒女般的虛榮,將欺騙進行到底。
浪花:今天我沒有回家。
傻女人:為什么?
浪花:我今早在她的空間里看到一篇她轉發的文章,突然很痛苦。我給你將那篇文發過去。
我接收過來一看,是一篇在網絡上流傳的美文,借用金庸筆下的武俠人物,傳達了一份感人至深的離情。
“張無忌放棄了江湖與江山
他把幸福給了趙敏
卻把牽掛給了小昭
把漂泊給了蛛兒
把憾恨給了芷若……
楊過和小龍女最終做了神仙眷侶
也許他知道,也許他不知道
也許他裝作不知道
程英和陸無雙為他負盡青春拋盡韶華
郭襄為他天涯思君念念不忘
也許他記得,也許他不記得
曾經有一個叫公孫綠萼的姑娘把一生停駐在他一剎那的目光里
而他所能給的,也只能是一曲清簫、三枚金針或者某一刻的眷顧而已
······
幾米說:
當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
當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喜歡上你
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卻愛上你
是你走的太快,還是我跟不上你的腳步?
我們錯過了諾亞方舟,錯過了泰坦尼克號,錯過了一切驚險與不驚險,我們還要繼續錯過
但是,請允許我說這樣自私的話
多年后
你若未嫁
我若未娶
那
我們能不能在一起?
記住你欠我的幸福!”
不知道為什么,看完后竟然眼淚盈滿了眼眶,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多相忘于江湖的無奈。
浪花:我很想寫一篇文章與之呼應,但是文筆太弱。我只讀完小學,然后開始在工地打工,賣過雪糕,一個偶然的機會當了兵。所以對于你這樣文學素養濃厚的人,實在是羨慕不已。
我隱隱覺得他在向我求助,但是單憑一篇單薄回應的文,能否斬斷那一縷情絲?
傻女人:如果你覺得我還合適,我就幫你寫一篇吧,不是故意賣弄,是真的愿意幫忙。
浪花:真的嗎?你真的愿意幫我這樣一個忙嗎?
他顯得有些激動。
傻女人:是的,學文的不打誑語。
浪花留下了一串手機號碼。
浪花: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寫好后能否相告于我?當然我也不是刻意要你的號碼,其實早就想請你幫忙了。
我想也沒想就將手機號發過去了,他在我的心目中比現實中的人還值得信賴。
浪花:其實在網絡上,除了對她之外,你是我最牽念的人了,謝謝你好友!
傻女人:什么也不用說,我明白的,而且也會幫你的。但還是那句話,這畢竟是柏拉圖式的愛情,終究要回到現實中來。
和浪花聊到中午時分,心情好了許多,彼此分別后,將包子做好,蒸在屜籠里。門外面突然響起曉蕓久違的鬼叫聲。
打開門將她迎進來,曉蕓的裝扮著實嚇了我一跳。軍綠色休閑牛仔褲,白色耐克鞋,很顯身材的軍綠色修身抓絨衣。發髻高高盤起,雷朋太陽鏡遮去了大半個俏臉。
“丫頭,你這是盜墓去了嗎?”
“姐,”她拍了我一掌,“你越來越幽默了,怎么樣?有沒有古墓麗影里面的朱麗.沃特的性感?”
她將櫻桃般的唇嘬起來,給了我一個飛吻。
“快點兒!快點兒!”她放下背上的輕型徒步包沖進了廚房,“我聞到了包子的香味兒。”
我跑過去將她揪出來笑罵道:“才蒸上,你快一邊兒玩兒去。”
曉蕓將我端過來的水,一飲而盡,摸了把嘴角的水跡道:“姐,我和王總驢友群里的網友們出去野營了。看星星,吹著曠野的風,你不知道那有多么棒!”
“一定很棒,看你那興奮的樣子,就知道好玩兒。”
“我們下個星期六去古堡露營,姐,要不你也去吧!”
我猶豫了一下。
曉蕓說道:“反正你不是說小偉周末都在他前奶奶家過嗎?你一個人呆著也是空虛寂寞恨,不如一起出來玩兒,散散心。也沒有壞人,王總的那個旅游群都是很正規的人,上流社會人士居多。”
“管他上流下流,我才沒那個心情呢。”
“納尼?”曉蕓冒出一句日文,“姐,你怎么老氣橫秋的?你現在這種狀態,真的應該出去走走了,哎呀,你去吧,求求你了!裝備什么的,你不用考慮,我買給你。你想啊,將破碎的心情和一切煩惱打包起來,統統扔掉。當你走進秋日的陽光,什么都不成問題了。”
曉蕓講經說法般的閉上眼睛:“那種自由,真的太棒了。”
我后來一直在想如果沒有曉蕓的這次攛掇,生活該是什么模樣呢?一切都從這次遠足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