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身影就這么進入了酒窖,與世隔絕。
“千山哥哥”
某琬拉著千山到了酒窖后立馬把門鎖上了。
“琬兒,這里會有什么好東西?”千山心中一陣疑惑。
“我看大人們總愛從這里拿酒,還不準我碰,想來這酒定是個好東西了,爹爹和娘親還沒回來。我們不如……試一點點?”琬兒一臉笑意的看著千山。
“唔……”千山抬頭看了看酒窖。
這酒窖地方還挺隱蔽,就在蘇老爺蘇夫人的房外,但居然是個地下酒窖,兩大塊與地板一模一樣的石板構成了窖門。千山和琬兒都從沒來過這兒。
推門進入,一條玉制梯子直通地下,約有3米長。順著爬下印入眼簾的全是酒,但也不雜亂,全部整整齊齊的放置在玉梯兩旁。
兩張藤椅和一張藤桌整齊的依靠在墻邊,墻上是兩扇窗戶,柔柔的月光灑滿了整屋。
閉上眼,飄入鼻息的不是濃郁刺鼻的酒味;反倒是一股淡淡的無法形容的細膩柔香味。奇了怪了,琬兒家中的酒竟也如她一般醉人
那廂,琬兒已然抱著酒壇子打起了酒嗝。
“呃,呃……千山哥哥,酒不好喝,不過倒是甜甜的,就不知呃……何故使得爹娘把它們當寶貝。”
千山順手拿起碗瓢舀了一碗。
說起來自己也不過10歲,自然也是沒有碰過酒的,而且家中貧寒,也未曾常喝過這種玩意。
一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恩,不錯,色清如水晶,香純如幽蘭。
酒原來是這個味道的。
兩人就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一陣子。
酒窖中也繞起了絲絲醇香,煞是醉人。
“千山哥哥,琬兒長大以后要嫁……呃……討厭,總是打嗝!”
琬兒邊說邊站了起來,還搖頭晃腦的,身子也站不大穩,那迷醉的小模樣竟也有了幾分誘人,抬起小月牙兒眼看了看千山。
“哈哈,有兩個千山哥哥!那我就有兩個最好的哥哥了。”
琬兒說著還拍起了小手,因為微醉,本來也是個小女娃,說話也順帶了些奶聲奶氣。
千山深呼吸了一下,定了定神。
“琬兒,你說嫁什么?"不待千山說完,琬兒就這么醉倒在地上。
千山再次深呼吸了一下,自己竟然也覺得困困倦倦。
“蘇世伯他們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一定會找到我們的……恩……”
想著想著,千山也挨著琬兒沉沉入睡,兩個小身影都這么入了夢鄉,安靜,祥和,孰不知,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離他們遠去;孰不知,他們的世界也許……只剩下了他們自己。是夢非夢,誰都無法判定,只是,若能選擇,他們一定會愿意永遠沉睡。
次日清晨,窗外照進來的柔柔月光已經悄然換作了點點陽光,一縷一縷的輕撫在兩個小娃兒的身上。
千山猛然驚醒,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琬兒還正睡得香甜。
噢!對,昨日居然和琬兒一起喝醉了。要被娘親和爹爹罵慘了。
千山揉揉微微疼痛的頭,懊惱的想著。
“千山哥哥,早上了嗎?怎么,怎么,爹爹他們沒來找我們。”
琬兒也慢慢起了身。
“壞了,蘇世伯他們還沒有找到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急瘋了。。”
千山有些慌亂的說。
“那我們快出去吧,定要被爹爹罰了。”琬兒一臉的擔憂,可愛的小臉兒皺成一團。
“呼哧,呼哧……”
兩人費力的把酒窖門打開了。
一起把小腦袋探出。
意外的,蘇府內寂靜無聲,琬兒疑惑的四處看看,赫然發現。
酒窖門邊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身上一件水綠色的襦衫,說是水綠色,可又染上了點點梅花般的痕跡,而那女子看上去了無聲息。
琬兒一蹦出來沖到那女子面前。
“采兒,采兒你怎么在這兒睡著了,是不是爹爹要你們找我,我和千山哥哥一直躲在酒窖了,你們都沒發現。”
琬兒搖了搖女子。
沒有半點回應。
千山急切的走過來才發現那不是梅花斑跡,而是血跡!千山慌忙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琬兒,她死了。被人殺死的,身上有。。刀傷。”
“死了??”琬兒眼中透出了恐懼。不可置信的說:“怎么會死呢?昨天還好好的,采兒一直照顧我這么久,爹爹說她是我的丫鬟,但我一直視采兒如親姐姐般……千山你是不是騙我!”
說著琬兒痛哭了起來。
千山拉緊了琬兒的手。
“琬兒,走,我們去找蘇世伯,他們肯定還不知道呢,到時候把兇手揪出來。采兒姐姐就可以安息了。”
琬兒點了點頭,跟著千山走到了蘇老爺和蘇夫人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
“爹爹,娘親,你們快來,采兒姐姐,采兒姐姐被人殺……”
不待說完,琬兒已然泣不成聲。
靜待了一陣,別說蘇父蘇母,連半個人影都沒。
千山感到了一絲不尋常。
太安靜了,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
“爹爹和娘親都不在房里!”
琬兒在千山思索的這小會兒,已經沖進房內看了,一個人也沒有,連被褥都是整齊的疊放在床尾。
千山隱隱感到了不安,牽起琬兒像正堂沖去。
一路見到了數具尸體,都是琬兒家仆人丫鬟的。
二人已無暇顧及。
“娘!!”
琬兒一聲驚呼。
只見蘇夫人斜倒在廳內,身上插著一把鐵劍,身上的點點血跡似是把一身素白襦衣染上了幾朵怒梅。可人卻像風一吹就馬上要散了。邊上是已然了無聲息的蘇父,血已染紅了整身。
琬兒驚慌失措的撲到蘇夫人和蘇父身上。
“娘,爹爹,你們醒醒,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和千山哥哥不過在酒窖一晚,怎么就這樣了!”琬兒死命的搖著蘇夫人。
千山走上前,輕輕推開琬兒,自己扶起蘇夫人,伸手探了探鼻息。
還有氣!雖然已經若有若無……
突然,蘇夫人的手指動了動。
“琬……兒……”她似是費盡了力氣才睜開眼,“千山你也在,你們聽我說……”
“咳咳。”蘇夫人一俯身,咳出了一口血。
“娘親!”琬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蘇夫人微微挪了挪身子。
“娘親已經不行了,千山你爹娘也已經。。昨晚來了一伙強盜,全村的人都被殺了,萬幸,還有你們兩。”蘇夫人已經呼吸困難,許是一直強撐著。
“千山,或許強盜還沒有走,我把琬兒交給你,你定要帶著琬兒活著走出去!”
“一定。”千山眼中充滿了憤怒。
蘇夫人轉頭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蘇父,眼中閃著點點淚光。然后手顫巍巍的伸向琬兒,溫柔的覆上琬兒的小臉。
“琬兒,以后,千山就是你哥哥,你要聽他的話。只是苦了你們,娘親和爹爹還想看著小琬兒長大,嫁人,再抱個小小琬兒,再……”
話未說盡,蘇夫人帶著永遠的遺憾閉上了眼。
“娘親!!你們怎么丟下琬兒一個人!”琬兒的淚水終于決了堤“琬兒要永遠守在娘親和爹爹身邊……琬兒不走!”
千山走上前去環住琬兒。
“走吧,琬兒,這里很危險,我們先去看看我家。。然后,我馬上帶你逃離這里。姨娘最后的愿望就是我們安全,待在這兒,只會被強盜殺死。”
“不。”琬兒站起身,雖已是哭紅了眼,但眼中一片堅定。看著娘親已經閉上的雙眼,琬兒緊緊的握住了雙拳,女兒定會為你們報仇!
直直的看著娘親和爹爹,明明昨日還在身邊,不過一夜,他們便永遠的離開了自己,琬兒的心中升起了火焰,什么強盜如此喪心病狂!琬兒的眼睛里迸發出無盡的仇恨,心中瞬間一片黑暗。
“千山哥哥,我要去報仇。”琬兒揚起稚嫩的小臉,那臉上滿是與之不符的漠然。
“琬兒,千山哥哥教你的那些武功都只是防身的,你我都這么小,怎么可能?”千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琬兒也不再多話,只是轉身出了蘇府,千山也快步跟上了。
兩個小小的身影漸漸從蘇府永遠的消失。
千山握緊了小拳頭,看著躺倒在自家門口的大哥,和院內的爹娘,他們,都已經再也不能睜開眼了……
琬兒已是一臉平靜,小小的臉上再看不出任何波瀾。只是她的內心飛速運轉著,也不知那些壞人出村了沒?不要以為我蘇琬兒平日里溫溫柔柔的就真是個弱女子了。那是給爹爹娘親看的,自己真正的個性其實是直腸子,有氣就不能忍!
“真晦氣!都怪主子!這村子雖小,居然值錢的東西沒幾個,還廢了咱們這么大勁。”
遠處,一壯年男子的聲音慢慢由遠到近。
千山慌忙拉著琬兒躲到自家門后。
竟是來了10多個壯年漢子,個個矮個矮腦,手持大刀。
“就是就是,人倒還不少,東西……嘖嘖嘖,老子還不如去喝喝花酒,跑到這么個窮鄉僻壤的地兒。”
“那倒也不,蘇家那穿白衣服的娘們兒就不錯,那纖肢柳腰,不過咱也不差這一個,唉。。走吧走吧。算我們倒霉。”
“阿嚏!”琬兒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千山看著她一臉的驚異,琬兒……她分明是故意的。
“誰!”本已走遠的強盜們又走了回來。
“喲,這還有個小粉娃呢。”一個壯漢把琬兒直接拎了起來.
“放開她!”千山迅雷不及掩耳的沖了出來,一個轉身,腰中寶劍已然指向壯漢,劍尖更是架上了壯漢的脖子,微一用力,絲絲血珠便溢了出來。
“你這小子!看老子不弄死你!”壯漢瞬間憤怒了。
千山巋然不動,“該死的是你們。”
“我看這兩小兔崽子還不錯,能賣個好價錢,別弄傷了他們,尤其是這女娃,這么粉嫩粉嫩的。弄傷了就不值價了。”
各強盜附和起來。
“是啊,這還算是補償了點兒,不然,這趟還真就白來了。”
饒是千山武藝再好,也只是個小孩兒,強盜們幾下就把他們弄暈捆好,哼著小曲走出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