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玉白的手輕輕掐住芙熙的脖子,眾人被那女子周身散發的寒氣震得一步都不敢挪動,連皇上也只是呆呆的看著,剛剛還攤在位置上緩不過氣來的琬兒,突然就化身成了鬼魅。
“說啊,她在哪?”琬兒的手多使上了幾分力,芙熙登時面目赤紅,感覺著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她也很想回答,但是這么掐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急得不行了,感覺氣力一點點的散去。當初……止云就是這么被自己掐死的,掐完后,自己還嫌臟的甩了甩手。沒想到,將死的感覺是這么的痛苦。
“宋夫人,請手下留情!”皇上趕忙從龍椅上下來,走到琬兒身邊,急急的說道。
琬兒手仍然掐著,不過手上的力松了一點,轉頭看著皇上,一雙本該是月牙兒般得雙眼充滿了狠厲。芙熙看著琬兒有所松懈,便奮力一推,自己受反力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芙熙也不管現在的狼狽,大口呼吸著空氣。
而這時的皇上已然呆滯在一旁……蘇琬兒,蘇琬兒,莫柳夕……好像,這宋夫人與柳夕好像!皇上的心已經止不住的顫抖,之前沒注意到這琬兒,因她總是低著頭與子君玩笑,這會兒走到她面前,委實就是柳夕啊……柳夕,你回來了么?
眾人絲毫沒有察覺到皇上的異樣,只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琬兒身上,那個突然如鬼魅般的女子。
“你,是怎么弄死止云的?”琬兒蹲到芙熙身邊,柔聲的問道。芙熙聽著這聲音,身子一哆嗦。眼前的蘇琬兒與之前實在太過不同,自己說話得掂量著點,別一個不小心……芙熙自己拿捏了一會兒,對著琬兒慢慢說道:“她……她是我先……掐死……”說到這兒,芙熙偷眼看了一下琬兒,見她面無表情,便繼續小聲的說道:“然后,就想著把她扔到井里了。”
聽到這,琬兒眉毛一挑,芙熙心也跟著一顫,慌忙說道:“其實,本公主心里也很后悔的,畢竟止云是個那么好的姑娘,之前的我定是被心魔控制,做出了這樣的事……相信我……我也很難過的!”說完還閉著眼,愣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哦?既然有這愧疚之心……”琬兒湊到芙熙面前,笑意從臉上蕩漾開來,輕啟朱唇,“不如,你陪她一起可好?”
“不!你瘋了!”芙熙掙扎著往后退,這個女人真是個瘋子,宋墨城怎么能忍受這般可怖的女子!
“琬兒!”一直未出聲的宋墨城也走到琬兒身邊,伸手攔住了她,柔聲慰道:“別生氣了,皇上會還個公道的!”
“公道?”琬兒冷斥一聲,“公道早就死了。”
皇上搖搖頭,猛的回過神,這些事之后再想吧,畢竟現在芙熙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眼前的女子,回味著她剛剛說的話,皇上又是微微一怔,公道,早就死了?是啊,縱使芙熙犯下了這等錯誤,縱使天天宣揚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是,難道真要讓芙熙一命抵一命?搖搖頭,自當是不可能的,芙熙再怎么壞,也是他心頭的一塊肉,要他割肉,就等同于要了自己命。
“宋夫人,朕知道上次的事是芙熙不對,她畢竟是個孩子,能否多多擔待呢?”皇上不得不再次低下了頭,止云救了琬兒,他也是事后知道的,現在芙熙的性子越來越跋扈,他還特意叮囑了不要讓止云出事的,心知若不是止云,現在的芙熙定已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皇上,一次一次這么低頭,果真有用啊。”琬兒輕呵一聲,雙臂交叉于腹部,看著皇上一字一句的說道:“一個國家,若是不能服眾,如何治理?要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的公主犯下的固然是個不大不小的錯誤,難以擔保再這么下去,她會如何?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
皇上被琬兒的聲聲反問逼得無路可逃,這些他早已發現了,他只不過認為芙熙總有一天是能明白的,而且現在的芙熙已經是視人命如草芥了。
宋墨城看著琬兒點點頭,雖然琬兒又突然變了性子,不過這樣的她也是別有一番魅力,對事物的見解有著自己的看法。條理清楚,一句句話都說得頭頭是道。
皇后則是若有所思的低著頭,李貴妃一臉的不滿,好大膽的女子,公然這樣對著自己的女兒,你別落在我手里,若是落在我手里,定讓你生不如死!
“芙熙,你自己回宮好好反思吧,想來是之前的反思不夠,給你時間想,對了,現在你也是該嫁人的年紀了,朕幫你挑個王公貴族,你就好好嫁了罷。看找個男人,能不能治得住你!”皇上頗為嚴厲的說道。芙熙心中十分不滿,但畏于眼前的琬兒,不敢吱聲。
“齊公公。”皇上對著門口喚道。
“皇上,奴才在!!”齊公公又是顫抖的進來了,怎么又喚自己了?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芙熙公主有些累了,讓流云扶她回公主府歇息一會罷!”皇上的語氣透著一股威嚴。芙熙聽罷只好悻悻的隨著流云往回走了,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自己也不愿多待了。看著芙熙走了,李貴妃也上前請了個安,便走了,自己女兒鬧成這樣,自己的面子也掛不住。劉美人趕緊緊跟著李貴妃身后,告稱身子不適,便也走了。
芙熙,李貴妃和劉美人走后,殿內安靜了不少,眾人都是看著琬兒,尤其是上官一家,琬兒的脾性他們是很了解的,為何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
千山走到宋墨城前惡狠狠的問道:“你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琬兒何故變成這般模樣?”
宋墨城無奈的一笑,道:“我也不知,只是從她病好后,偶爾就會這樣,不過只要睡一覺她就會恢復如初,而且什么事都不記得。”
“哦?有這等事?”皇上有了些好奇,這等奇怪的事還聞所未聞,看了一眼站在邊上沉默不語的琬兒,復又問道:“可看過大夫了?”
宋墨城等的就是這句話,看著皇上說道:“沒,這陣子皇上老是要微臣進宮議事,自己都無暇顧及夫人。”
皇上心里有些愧疚,都是自己讓宋墨城還是時不時的進宮,只是最近邊疆附近有些不太平,自己雖然是一代唐國的君主,但在周圍還有四個國家在虎視眈眈,據探子的可靠消息,鄰國有兩個國家最近在密謀著什么,分別是云國和金國。這兩個國家若是合謀來進攻,是有些吃不消的。自己一直在和宋墨城商量著這些事,本是想直接派宋墨城帶兵過去的,只是這邊新婚燕爾,而現在看著這宋夫人情緒不大穩定。宋墨城要走,怕是更難了。得好好想個辦法。
“不如,把夫人接到宮中好好休養一陣?”皇上試探著問道。
“不必了,若是要在宮中看著那個芙熙,我怕自己忍不住。”琬兒突然插嘴進來,一臉的不屑。
皇上有些微怒,這蘇琬兒性情不定,與那柳夕可差了很遠,本想發火,但又忽而想起芙熙做過的種種,終是忍住了。
宋墨城走過去,攬住琬兒的肩,這次琬兒沒有甩開,宋墨城輕舒一口氣,對著皇上說道:“謝皇上美意,只不過,夫人這般模樣,怕是在宮中會有諸多不便,不過微臣有一個小小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