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認母9
天黑了下來，舉目四望，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劉未然著急地往回趕，街上靜極了，偶爾只聽到有一兩聲狗狂叫的聲音。轉過這條小街就馬上大家了。
他的身上背著自己剛才出去演出的道具，其實就是一把琵琶和討些錢用的一頂破帽子，那帽子和吉他都是老人的遺物，劉未然在他去世之后，一直保留這兩樣東西。他在彈著吉他，帽子里不斷有些好心的人，把一小張的人民幣扔到帽子里，幸虧有帽子的幫忙，不然，他肯定會餓肚子的，更不用上繳那昂貴的學費了。
他跨著大踏步，這里唯一的路燈也在一個星期前壞了，還沒有工人來修理，這里很偏僻，不過他身上也沒有什么值得讓他覺得懼怕的。
忽然，他感覺到好象有什么在跟蹤著，猛地一回過頭去，什么也沒有看見，他加緊腳步繼續向前跑去，心突然“怦怦”直跳，身上沒有什么財物，但是想到如果那些壞人搶不到錢，一氣之下會不會把他干掉。
他故意往那些有燈光的地方跑去，他聽得出，他跑得越快，那個腳步好象也快，他慢小來，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
終于遇到有一家人的燈是亮著，屋子里還傳出有孩子的哭聲，或許是這家人的孩子晚上起來尿尿吧，又懶得起來，就哭鬧著，大人無奈，只好起來，把燈按亮了。
劉未然忽然計上心頭來，他在那房子的一個角落里，猛地一個轉身，鉆進了另一個小路里。
他在等待著，看看那個人還跟上沒有，過了許久，沒有什么聲音，他拍拍胸脯，舒了口氣，終于躲過去了。
他慢慢走了出來，探頭前后左右又看了一遍，還是什么也沒有發現，這下可以放心地走了。
門開了，他伸手把電燈拉著，燈光把門前照出了一條長長的，寬寬的大道來。
他把吉他放到床上，那頂破帽子就放在旁邊，里面的錢已經被他收到襯衫的口袋里了。
門被關上，他摸著口袋里厚厚的一疊紙幣，心里頓時高興起來，嘴里哼著小曲，心里想著：看來今晚的運氣不錯，明天就可以好好地吃一頓了，呵呵。
他盤腿坐在床邊上，滿足地數著丟在床上的紙幣。
“一、二、三、。。。。。。十七、十八。。。。。。。看來今天確實運氣好，賺了那么多。”
拿在手上的都是一元的紙幣，還有幾個硬幣，他頗有成就感地躺在床上，手里拿著錢，閉上眼睛，想象著自己計劃的美好未來。
“嘭嘭！”門被敲著，劉未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壞了！難道是那些壞人跟上來了嗎？這里那么偏僻，如果是真的來了，那吃虧的還是自己啊。
“誰啊？”聲音顫抖著，手也冒冷汗了。
沒有人回答，門繼續被敲響著，側耳傾聽，好象是女人的在敲門，不然不會那么輕柔，難道是遇到女賊了？！這樣更壞。
“你找誰啊？那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
“請你開一下門，好嗎？”果然是女人的聲音，不過聽起來好象也有一定的年紀了。
“你是誰啊？找誰啊？”劉未然從床上下來，靠在門后，靜聽著，小聲地問道。
“我是找你的，請你把門開開，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那個女人還是不肯死心，堅決地要他把門開開。
“你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他貓著腰，從門縫里瞧了瞧，只見到一個高大的女人立在門外，但是為了有其他人躲在屋子的后面，他還是不放心地再一次警惕起來。
“是的，就我一個人，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
“切！難道壞人還會說自己是壞人嗎？真是笑話，她還以為我是笨蛋呢。”他小聲嘟囔著。
“好吧，我是伊可可家的劉媽，現在你可以開門了吧？”劉媽實在沒轍，只好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什么？劉媽？她不是不會說話的嗎？怎么？怎么？”劉未然吃驚不小，想不到劉媽突然不是啞巴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真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劉媽。
兩個人，門內門外地站著，四目相對，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孩子！我的孩子！”突然，劉媽哭喊著把他抱住了。
他怔在那里，更不知所措，他能隱約想到，他的親人就是劉媽，但是沒有想到，在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劉未然把她推開，她沒有站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定定站他的面前，盯著他看了良久，伸手撫摩著他的臉旁。
“劉媽，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你還是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一覺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我要睡覺了，再見！”他轉身欲要把門關上。
劉媽一腳踏了進來，環顧四周，突然淚如雨下，痛苦地說：“孩子，我剛才跟蹤了你，還看見了你在那里賣唱，我的心都要碎了，你怎么可以過著那么痛苦的生活啊？你怎么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地方啊？”
“我很好啊，我靠自己的真本事吃飯，這個沒有什么錯啊？而且這個地方下雨的時候能避雨，刮風的時候能避風，晚上還能靠它來睡覺呢。”劉未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說這樣的話，但是他的內心深處，真的不想面對這樣的女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孩子，是我讓你受苦了。”這個時候，劉媽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望著又黑又瘦的劉未然，一種刀割的痛劃上心頭來。
“我就是你的母親啊！求你認認我，認認我！我真的是你的母親！”
劉未然害怕聽到這句話，掩住耳朵，痛苦地叫著：“不！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人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