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璚華從不在乎上官方寧院子里那些個夫人小妾是誰和誰，唯一讓她多看兩眼的就是上官方寧的大夫人張怡芬，多看兩眼也是因為張怡芬總是挺著個肚子在她面前擋路，她要是不多個心眼看著，怕是早就糟了張怡芬的毒手。

經過那日主院的事情，上官璚華或多或少也見過上官方寧的房中人，中年依然風流倜儻的上官方寧，配的人也不差，就說一個小妾，也是透著一股妖媚子。

也許是昨晚夜深，乍一看到丫鬟的衣裳，上官璚華哪里會在意穿著那身的不是丫鬟，尤其她也只是和十三妾有過一面之緣，那日指她，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現如今這一點，倒是被人利用得很好，就不知道十三妾為什么穿著丫鬟的衣裳，又是誰下的手，不過上官璚華很肯定，下手的人是沖著她來的。

顧夫人的咄咄逼人，上官璚華一點也沒露出害怕的神情，"夫人所說倒是可笑，我不過一個三歲小兒，拿什么殺人？"

"殺人的方法有很多，何必顧慮年齡？"顧夫人輕蔑地露出諷刺，"當時我那侄女的身邊有一把匕首。"

顧夫人的話很明顯就是要告訴在場的人，那把匕首，就是上官璚華用來殺害十三妾的兇器，三歲小兒要拿起一把匕首不成問題。

上官璚華倒是佩服顧夫人的說法，沒等她開口，從剛剛就站在上官璚華身邊的冷心對著顧夫人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顧夫人，一把匕首也不能證明人是大小姐殺的吧？"

顧夫人被冷心這么問，有意側了側臉，自己的女兒傾心的男子，她也中意。岳母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尤其冷家確實也能和顧家聯姻。

顧思思小女姿態地跺跺腳，放開自己娘親的手，連忙走到冷心身邊，低聲撒嬌，"師兄，師傅自會給我們一個交代，你不要讓娘為難。"

"謝謝師妹提醒，不過我倒是有些話要說清楚。"冷心又向顧夫人行了禮，"顧夫人，冷心有幾句話要道清，如有不敬，還望夫人諒解。"

給了臉，顧夫人再如何也微微變了臉色，對自個兒的女兒招手，"還不過來，別讓娘為難。"

上官璚華瞧得仔細，也不強硬出頭，存了心思讓冷心同顧夫人對峙。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也需要一點時間理清。

默不作聲，上官璚華一邊想事情一邊聽著顧夫人和冷心的話。越往下聽，越是覺得顧夫人可疑。

"夫人，何以覺得這把匕首是大小姐的呢？"冷心見過那把匕首，自己院子里的東西，又是自己給上官璚華準備的屋子，里面有什么，都是一清二楚。

這把匕首是不俗之物，冷心記得是自己父親得的賞賜，他那時正缺少防身的東西，父親就給了他，而有次還在襁褓中的上官璚華搶著玩，冷心邊收起，然后在布置上官璚華房間時，特意掛在了墻上。

顧夫人不知道匕首的來歷，心滿冷心沒問太出的問題，便也回答自如，"本夫人原是不知道，可有丫鬟說那匕首是從她的房里出來的，這還需要辯駁嗎？"

"夫人莫要忘了，大小姐才三歲，何以用一把匕首殺人呢？"冷心是深信上官璚華沒有殺人，處處維護。

"本夫人怎么知道她如何殺人的，總之莫要否認，本夫人就是知道本夫人的侄女是被她殺死的！"顧夫人被冷心的眸子對視，本就要說出口的話先是全部吞入腹中，倒是有股懼意，冷心似乎看出了什么。

不僅僅是冷心看出了什么，上官璚華其實早就懷疑有人栽贓，單憑顧夫人那欲言又止的小動作，倒是明白了不少。

人是怎么死的，顧夫人最是明白，只不過她想要把一切都堆到她身上，說不定十三妾其實就是顧家人殺的，不過是為了把殺人的罪推到她身上。

這個想法驀然就出現在上官璚華的腦中，她的目光深邃地朝著顧夫人綻放詭異的神采，卻得了顧夫人一個狠視。

顧夫人有些忌諱冷心，倒是不怕上官璚華。不愿面對冷心，也很技巧地轉移自己的視線，"谷主，不如把昨晚巡夜的奴才叫上來問一問，省得讓你家大姑娘以為本夫人隨隨便便就污蔑她。"

上官方寧不笨，冷心和上官璚華看出來的事，他也感覺出幾分。一個婦人家，也搗出這么些事，還把腦子動到了他身上，如若不是看在顧老爺的面子上，他早就揮手做決定。反而是想到剛剛的沖動，沒多想疑點，就興師問罪，要是不顧著面子，此時也可作散。

"就照顧夫人的話，讓昨晚巡夜的進來。"

也就三個家仆和兩個粗婆子進門，五人戰戰兢兢地走到中堂，上官方寧一瞇眼，五人踉蹌地跪倒在地，磕著頭直不起腰子。

"昨晚是怎么發現十三妾的？"

面對谷主的問話，倒是一個粗婆子還有膽識，急忙抬了抬身子，"回谷主的話，昨晚老奴們在巡夜，突然聽到一聲慘叫，就帶人慌忙跑去尋出聲的地兒，結果十三妾就躺在血泊中，把老奴們嚇了一跳。"

上官璚華聽著粗婆子的聲音，倒是和昨晚大叫那聲有些像。沒做聲，這時候也輪不到她插話。

上官方寧有意看了眼旁邊的冷心，冷心識意，彎腰挑起粗婆子的下顎，厲聲厲色地問："十三妾被禁足一個月，困在院子里倒是出不來，你們好大的膽子！"

粗婆子一下愣了，這倒是什么情況，難道死的不是十三妾嗎？不過一下，就回了冷心的話，"冷少爺，老奴認得出那是十三妾，不然你問他們。"

跪在旁邊的幾人附和粗婆子的話，又一個粗婆子說道："是十三妾沒錯，即使穿著丫鬟的衣裳老奴也認得，前兩天還是老奴拉著十三妾回的院子。"

"夫人，奴婢有話要說。"此時站在顧夫人身后的一個丫鬟大膽地站出來，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跪了下來，"昨晚奴婢聽從夫人的吩咐拿了吃食給表小姐，表小姐趁奴婢擺桌時敲暈奴婢。之后奴婢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穿著表小姐的衣衫，奴婢猜想，表小姐死時身上穿的應該是奴婢的衣衫，那上面還有奴婢的繡字。"

"你好大的膽子，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見你說！"顧夫人裝腔作勢，幸好有顧老爺拉著，不然跪在她面前的丫鬟就被賞了耳光子。

顧夫人的丫鬟低垂著頭，"夫人饒命，奴婢今早才昏醒過來，剛也是一路上隨著夫人，時下才知道這事。"

上官璚華笑了出聲，引來了眾人的矚目。迎回顧夫人的目光，輕盈念了一句，"顧夫人倒真是一箭雙雕，璚華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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