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容眉頭微緊，她看著小喜，小喜也這樣看著她。隨之她道：“所以你希望我殺了你滅口？”

小喜眼里看不出喜悲，她道：“其實在山賊以奴婢威脅安王爺的時候郡主就應該狠下心下令了，能在這種突發的不可預見的事件里除掉一個敵人不是很好的事嗎？更何況奴婢現在還知道了關于郡主最大的秘密，郡主別忘了奴婢始終是麗妃的人，只有死人才能替你永遠守住秘密！”

“或許吧。”水無容聳肩輕笑，大概也是想到自己的天真而無奈吧，“不過......要我為了這點事情就動殺機我做不到，也許我天生不是那種能為目的心狠手辣的人。再說了，雖然你我心里都明白各自的身份和意圖，但終究你從來沒有對我不利過，而這一路對我更是關懷備至，就是掉進土匪窩也是因為我的任性而已。”

“郡主，慈悲為懷當然是好事。”小喜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她的嘴角卻漸漸泛出一絲絲笑意，“但明知對方是你的敵人還心軟那就是養虎為患了，自奴婢跟了郡主雖然沒有害過郡主，但那也只是奴婢一直沒找到機會而已。但如果你今天心軟放了奴婢，你能保證奴婢轉頭不會拿你的手軟當靶子，對麗妃全盤托出嗎？”

水無容看著小喜，她有些搞不明白小喜今天把所有話說得這樣直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了！馬車在山路上顛簸而行，風吹起車簾呼呼作響，還時不時會帶來一片窗外的花清香，晚霞的光芒美好而斑駁的落在馬車內，主仆倆的表情顯得十分豐富。

“所以呢？”水無容問。

小喜突然雙膝蹭出一兩步，鄭重地伏在地上深深一禮：“這一拜是謝郡主今日的兩度救命之恩！”罷了又是一拜，“這二拜是小喜想謝上天讓奴婢遇到了郡主這樣的好人，讓小喜終于又重新相信人間自還有溫情在。”

水無容愣住了，看著她又一次拜了下去！

“這三拜......是小喜想冒昧向郡主請求，求郡主把小喜永遠留在身邊。從今天起小喜愿意為郡主跟麗妃脫離所有關系和牽絆，有生之年只為郡主一人服務，永遠......只忠心于郡主一人。”

水無容半張著嘴：“小喜......”

“如果奴婢今天有半句虛言，或在往后的日子里對郡主起了半點二心小喜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受萬世唾罵永遠不得輪回！只求郡主......求郡主敞開心門相信小喜今日之言。”

“你？”水無容哪里想得到她出自不忍殺生的普通念頭救了小喜，可于小喜這樣在宮中看慣了人情冷暖的人來講是何等的意義重大！

小喜雙眼微紅竟有些泛潮了，可是臉上卻帶著笑意：“奴婢現在真的很感謝，感謝上天給奴婢這次機會，感謝這一次陪郡主南來的是奴婢而不是其他人。今天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奴婢本該余驚未消，惴惴不安的。可是郡主你知道嗎此刻奴婢的心里充盈的滿滿都是激動和感恩。”

“多少年，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或許對郡主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對小喜來說卻絕非小可，郡主永遠不會明白當你以一個主子的身份以一個安全人的身份向山賊提出交換人質以保一個下人一個奴婢的性命的時候，那個時候奴婢的那種心情是何等的洶涌澎湃！奴婢敢說就是奴婢以前的主人麗妃，不，或者是安王爺今天站在郡主的位子也同樣不會為了救一個奴婢挺身而出的。”

“而最重要的是郡主救的這個奴婢分明是為了對付郡主而存在！郡主寬厚仁愛，也從來沒有半點看不起奴婢，甚至今天還以命以易命。我小喜何德何能......”小喜聲線微頓，“作為一個下人，小喜今天是第一次償到了被主子愛護，被人重視的感覺。所以小喜愿意用自己今后的所有人生忠心于郡主，至死無悔！”

水無容看著她終于是輕輕一嘆，她從來沒有主子的風范這個她知道，或許也是因為上一世的庶出讓她生來就有一種自己跟下人也沒什么兩樣的感覺吧。所以對生命有著跟其他當主子的人十分不同的見解，自然也是看不得小喜因為自己倒在腳下。

不過她真的沒想到，只是雨露稍恩竟然就能讓小喜折服至此！如果她的行為真的讓小喜感動欣喜她倒也是高興的，她起身扶起小喜：“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不過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也能記下。”

小喜忙點頭。

水無容道：“良禽擇木而棲，不過我不能向你保證我是一塊好木頭。因為你很清楚我是不會當那個什么未來皇后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跟寧安真的走投無路了，或許私奔我們也會做得出來，那樣就意味著亡命天涯。到那時我也一定帶著所有忠心于我的人一起走，因為你們留下意味著死亡，而那樣你或許不會再像今天這樣生活得安適舒適，我更是給不了麗妃能給你的一切好處。”

“不，小喜愿意跟著郡主是覺得心里踏實舒服，不用像伺候麗妃那樣整日的抓破腦袋想如何討好主子，更不用提心吊膽擔心自己朝不保夕。所以不管是天涯海角只要是郡主在小喜就在。”

水無容微微一笑：“你若真是這樣想的那更好了，只是......你有想過要如何跟麗妃那邊交待嗎？要是她知道你今天做這樣的決定只怕你也會保不住命吧。”

小喜搖頭：“郡主錯了，奴婢無須向麗妃交待什么，奴婢還是會按時給她傳遞一些平常而普通的消息。奴婢覺得我們可以來個反間計，反正只要我們不自己暴露麗妃是決計不會發現我變心的。”

水無容微微一怔，隨之便想這小喜不愧為麗妃親自調教的人就是心細如塵，足智多謀，這樣聰明的人能收為己用當然是好，可如果小喜今天是作戲的話......那就太恐怖了。看來短時間內還是先暗暗觀察的好，不要輕信了她。

“只是郡主，小喜要提醒你一件事。”她又道，“今天好在是小喜跟著郡主，但如果換了其他人難保不會反過來利用郡主的好心手軟，所以今后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奴婢勸郡主最好還是殺人滅口的好。”

（又是一年中秋節啦，祝大家節日愉快，合家歡樂，要吃月餅哦！下午還有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