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華的臉色之蒼白之難看；慕霜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不甘不愿。水無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早知今時何必當初。

許久，愣住的慕華終于做出決定，他一把將慕霜甩了出去：“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又說了些什么還不快點澄清，不然父親回來定饒不了你。”

或許必要的時候只有舍了這個妹妹了！水無容知道此刻的慕華心里定是這樣想的，她看著門口喚春二人緩緩進屋，隨之身后又來了一大批人，這屋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

水無容的目光最先投在了站在慕丞相身邊的小喜身上，見小喜朝她微微一笑，她這才放下心來。

慕霜則是一把撲過去抓住了慕夫人的裙擺：“娘，娘你救我。我什么都沒有說過，什么都沒有說過。”

“啊，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轉而瞧見立在慕夫人一旁笑意不明的慕月，慕霜哪里還有理智，一手抓了過去，撲了空順勢倒在地她仍不甘心捶地沖慕月大吼道，“是你設計害我......”

慕華的臉色變了幾變，怎么家里人全都來了，連父親也回來得這么快，果然太不正常了。慕華轉而瞧了一眼水無容，心下一慌忙向父母行禮，又道：“父親回來了。”聲音明顯有些發抖。

慕丞相的臉色從一進屋開始就已是鐵綠，慕夫人也不例外，顯然他們鐵定不是剛剛到這里，那是什么到的？又為何現在才現身？慕華心里鼓擂一般，心下直是慶幸自己剛才變臉得快。

“大姐說的什么話？”慕月讓開一步皺眉看向地上癱作一團的慕霜，“什么我害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還敢狡辯？”慕華大步上前想抓住慕月，“妹妹說了就是你挑撥的她和郡主的關系才害得她誤會了郡主，引來今夜之禍，你還敢不承認？”

不過慕華還未行至慕月身旁，他揚出去的手便被慕丞相給一把反抓住了，用力將兒子甩到一邊他怒目圓瞪：“是慕霜自己不爭氣，還敢說是月兒的錯？今夜種種為父在外面都已聽得清楚，看得明白，誰能怪卻斷怪不得月兒，相反，月兒還是受害者吧。”

慕丞相死死瞪了慕霜一眼：“月兒會染上偏頭痛的病，你功不可沒吧。”

頓時屋中沉靜。

“我慕府說來人丁興旺，可惜兒子們除了慕華，個個染病不起，這也有你的功勞吧！”

“你五妹本該嫁進王府，可惜卻在成親前夕命喪黃泉，這還是你的功勞吧。”

“居然連我想納個妾你也要管了，逼死姨娘，你很自豪是不是？”

“如今連郡主也敢刺殺陷害了，慕霜，你簡單膽大包天，罪大惡極。想我慕家世代清白，怎生出你這樣惡毒的女兒來？”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直震得慕霜軟在地上動彈不得，一顆顆淚水順著臉頰巴嗒巴嗒的往下流，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腦袋也空了，什么什么全都空了。

整個屋內充斥的是一些人的不安；一些人的冷笑；和慕丞相無邊無際蔓延過來的悲痛和怒氣。

靜，如此之壓抑！

“不知丞相大人何時到的？”此刻似乎除了水無容，也確實再沒有第二個人有那個資格開口打破沉寂了。

慕丞相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的給水無容行禮，又是捶胸頓足的道歉叫悔；又是唉聲嘆氣的求罪告饒......

“郡主，是奴婢去叫大人回來的。”小喜回到水無容身旁笑道，“本來奴婢是想今夜既然大少爺說要宴請于你，但畢竟你們單獨相處不太好，所以就去請了丞相大人一起來，大人一聽說大少爺竟然如此知禮要請郡主，很是開心，立刻就推了那張大人宴請來了閣樓，哪知道......”

慕霜空洞的眼睛一睜，也就是說她的父親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這閣樓內，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一切一切都收盡了他眼中......

“郡主饒命啊。”慕夫人護女心切，哪里見得女兒這般梨花帶雨任人辱罵，“霜兒只是不懂事又誤信他人之言才會做出這等事情，但郡主要相信，霜兒定然是對郡主沒有惡意的。”

“沒有惡意？”阿影皺眉，“她已前后兩次想殺我阿姐了，這也叫沒有惡意？是不是非要等到我阿姐慘死她手，你們才承認她是有惡意的？慕夫人您這話說得有些太離譜太滑稽了吧。”

慕夫人自知今晚理虧甚多，一時也難以言語，只好看向慕丞相希望他承昔日恩情：“老爺，霜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不是有人在她耳邊亂說她豈會如此亂來，說到底還不都是怪......”

慕夫人的手才剛抬起指向慕月的方向就被慕丞相喝斷了：“我說過了，這跟月兒無關。”

看來今晚慕丞相的態度很堅決。水無容心中冷笑，不過也是，這慕丞相若沒有打算要護哪些人棄哪些人想來也不會這樣輕易的站出來了。

慕丞相一把將慕月拉到身后：“你們母女從來就一直看月兒不順眼當我是瞎子聾子真的不知道嗎？本來我還以為你們只是少有不睦而已，卻沒想到原來月兒的頭痛病還有月兒的生母，我之原配......竟也是被你們母女......”

“爹！”慕月也很配合，淚若連珠般俯在慕丞相懷里慟哭不已，“若不是今夜一時興起想陪著父親一起過來在哥哥這邊蹭口酒喝，女兒至今不知生母竟死得如此之慘......”

估計也確實是想到自己生母之死和自己這些年在慕夫人母女手下的慘痛生活吧，慕月哭得煞是動情，讓人好不憐愛。如此也更讓慕丞相堅定了要毀了慕夫人母女的心，那么多罪惡加在一起，真是忍無可忍了。

“善惡到頭終有報，大人，死者已去不必太過傷懷，好在如今還能看清這人真面目卻也不甚后悔。唉！”水無容也應景的嘆息了一聲，不過心卻真是感慨萬千，自己想過很多次要如何將慕霜千刀萬剮卻從沒想過是以如此方式。

只是水無容也注意到了，慕丞相一直開口閉口都是‘你們母女，你們母女’足見他不想把這禍事牽引到慕華身上，也是，那是他唯一健全的兒子。

雖然恨，卻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