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那些庶出子弟是我害的；慕月和她的母親也是我害的；五小姐是我親手勒死的；前段時間老爺新娶進門的那個戲子也是我毒害的；就連郡主......也是我給霜兒出的主意說只要殺了她，霜兒以后就有機會做皇后......”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霜兒性子單純向來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不反抗的所以她真的沒有錯，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老爺，你要發(fā)怒都沖著我來吧，殺了我休了我任你作主，我絕無怨言，但求老爺饒了霜兒，她還小，她根本不懂事，求你別傷害她。”

慕華把臉別向一邊，手握成拳頭在袖中一緊再緊。

慕月卻只是冷冷的挑了挑眉，好戲似的看著這一幕幕。

慕丞相一張臉扭曲得沒了章法，青了又綠，綠了又紅，綠了又紫，各種精彩。

慕霜更是怔愣著雙眼望著為自己求情的母親，這一刻心中猶如千萬斤大石壓下來，她喘氣都不及哪里還說得出半個字來。

水無容冷眼打量著屋中眾人各不一致的表情，最后落在慕丞相臉上。慕丞相似也是感覺到了水無容投過來的目光，他一把扯開慕夫人顫攔著手指向她：“瞧你教的好女兒？”

慕夫人伏在地上只知道哭也不說一句話，她知道慕華慕丞相可以饒過，慕霜也是一樣，畢竟是他的血脈，誰說不心痛呢？

“哼，你不說我也是要休了你的，你以為慕家還能容得下你不成？”慕丞相吹胡子瞪眼，這一晚真真是氣得死去又活來，早不知揪心為何物了。

慕霜聽說母親被休，重重吸氣知道此局已定竟然沒了淚水，只撲過去跟母親抱作一團。

如果水無容沒有被牽扯進來，或許確實以慕夫人被休收尾便可以了，但無奈誰讓堂堂郡主又是未來的皇后也跟著牽扯了進來呢，慕丞相指著慕夫人又冷聲道：“你以為只是休了你那么簡單嗎？”

“靈兒的死，月兒母親的死，還有八姨娘的死......”慕丞相咬牙切齒，“那都是人命，更何況你還企圖對郡主不軌，更不可饒恕。來人，給我把夫人拖出去立即杖斃！”

這一句話擲地有聲，不容有疑。慕華驚了一頭還沒反應過來，門外已有兩家丁沖了進來，慕霜一把將母親護在懷里發(fā)瘋狂吼：“不，不要......”

是的，有時候不流點血有些人永遠吸取不到教訓。

水無容覺得她自己亦是如此，所以她自然不會反對，再說了慕夫人之死完全是咎由自取勿須同情，這一次她倒是立在一旁跟慕月擺出了同樣的旁觀表情。

“爹，娘為你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么可以說殺了她就殺了她，不可以不可以。”慕霜不滿，鼻涕淚水灑了一臉，聲嘶力竭的叫喊著。

慕華也想這樣說來著，可是他知道不能這樣說。謀害水無容本就是死罪了，水無容大量沒有想要鬧大此事已是他慕家祖上燒了高香，此刻除了認命還能怎樣，所以他沉沉的低著頭。

慕夫人輕輕推開女兒，對著慕丞相一俯：“謝夫君成全。”

“拖下去。”慕丞相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幽幽而來，轉頭不再去看慕夫人。

“不，娘，娘......”慕霜倒在地上跟著母親被拖走的路線一路滑過去，直追到門口，她趴在門沿下拼命叫喊著，可是回應她已是院落里冰冷硬重的板子聲。

“爹，你好狠的心吶......”慕霜回頭一張臉白得猶如鬼魅。

水無容嘆了口氣，直是搖頭。

慕丞相一掌匡在她臉上，能有今天還不都是因為你。他怒道：“把大小姐拖下去關起來，從今天開始就對外宣稱大小姐病重概不再外見。”

“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此刻求死的意志卻是大過了生的欲望，慕霜一張臉又是苦笑又是哀求。

慕丞相卻不再管她轉頭看向水無容，似乎是想問她是否還滿意這處置。

水無容走到慕霜身邊，若她是慕霜此刻就自盡了。不過話說得容易真要死誰能提起那樣大的勇氣呢？她幽幽一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慕霜這話是你今晚給我的，現(xiàn)在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慕霜哭喊的臉上表情不頓呆呆的望向水無容，水無容只平靜的對望她：“母親死了你很痛苦對不對？也是，因為那是你最彌足珍貴的東西了，可你為什么不能早一點明白，你當初所破壞的也是別人最彌足珍貴的！我說過的吧，天道輪回，報應不爽，老天永遠是公平的！”

水無容甩開步子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南苑，一路再沒有回頭望一眼慕霜，她活著已如死去，或者這殘生反是給她最大最痛的懲罰吧！

“慕......靈......”這是慕霜最后在水無容眼里看到的模樣，那樣子深深刻進她腦海，突然間她就瘋了，她怎么也不會相信水無容就會是慕靈，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今晚有太多事實讓她接受不了。

此后，慕府再有人論及慕家大小姐，大家也只是搖頭嘆息：“瘋子一個，成天就知道念著那些死了的人......”

“阿姐，為什么不殺了慕霜？”阿影問她，煞是認真。

“是啊郡主，她兩次想害你，你怎么不殺了她呢？”隨之而來的是慕月的聲音，轉頭看去，那人盈盈立在月色中，纖細的身影，明媚的笑容，如何看也不似是策劃了這一切的兇手，反是一個青春向上的好姑娘。

水無容眉頭一皺，把阿影的小手交給小喜道：“帶著阿影回去休息了，我一會兒回來。”

小喜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月也沒有說什么，拉著阿影就進了曲水閣。

“你這么希望她死倒是自己去動手啊。”水無容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

慕月向她行來，臉上奇怪的笑意越是明顯：“我哪有郡主心狠手辣啊，毀了人家的母親還不讓人家以死解脫，留著殘生生不如死的活著，唉，我果然還是沒有郡主手段高明啊。”

“你就這樣恨我？”水無容眉頭微蹙，“為什么？可不要告訴只是因為上次我拒絕了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