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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夢醒了...(此卷,終章!)

任誰也沒有想到,秦弘這一去,便過了十年光陰。進獸獄山脈所發生的種種事情,也都恍如昨天。而當他從夢中蘇醒過來,已然是十年之后。要是當初其阿爸阿媽能預料到這一點,又可還會讓他進山脈修煉?

不管能否,對于如今的秦弘而言,都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十年之后,在那一場夢蘇醒之后,他,回來了!

當他的腳步,重新踏在生長之地的那一瞬間。其心神登時一動,隨即目光一掃小鎮。但見座座建筑,依舊古樸滄桑。一種溫馨熟悉的感覺,也剎那涌上了心田。

只是,在他繼續向前走去時,在這小鎮中,卻是有了一份不該有的寧靜。這一種寧靜,是極為壓抑的寧靜。如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上,所感受到的寧靜。而且,依照往常,在他的記憶中,黃昏時分的小鎮,本該是熱鬧喧嘩。可是現在,卻絲毫聽不到一點的聲響。甚至,見不到半點的人影。

詭異!

幽森!

這是秦弘進踏步小鎮青石板上,所帶來的第一直覺。

他抬眼望去,座座建筑顯得死氣沉沉,上空烏云翻壓,帶出了一種無法言語的悲涼。更為驚人的是,在每一座建筑的一角,隱隱露出一角灰白。就如同墓碑的灰白色一般無二。

見此一幕,秦弘的心臟,當即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當看見建筑后的一角灰白后,一顆心更似被一記重錘砸下。臉色登時一紅,竟是就此噴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臉色當即蒼白了起來,雙眸的光采,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不...不是真的...”

秦弘的心,這時仿佛在滴血,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去想一些東西。可當他越不去想時,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卻是不斷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在那不斷閃現出來的畫面中,有很多,很多,是小鎮上疼他的人,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但也是本鎮的人。或睜大著雙眼、或死死地掐住自己喉嚨、或胸口被剜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口,正流淌著鮮血.......

在他眼前,好像又出現了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那一天,是血的一天,是屠戮的一天!

秦弘走到一座建筑前,一角灰白已全部呈現在其眼前,卻見,竟是一座極大的墓碑。此時,墓碑上,鮮血沾染,‘劉嬸’兩字,顯得格外刺目。看見兩個血字時,其身軀劇烈一震,腳步也開始搖晃著虛浮不已。

“劉嬸...”秦弘站立,低頭喃語。目光,卻是緊緊盯住了墓碑上的那兩個血字上。

在他眼前,也好像出現了那么一幕。一位和善的婦女,正撫摸著自己的頭,柔聲呼喚著小名,然后把幾顆糖塞進了自己的手中,微微一笑......想到這里,秦弘的心頓時一緊。雙眼中,漸漸閃現出了血絲。咬緊的下唇,已是漸漸溢出血跡。

然后,其目光一閃,臉露堅決之色,再次抬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去。同時,每走一步,看見一座墓碑,都會喊上其上雕刻著的名字好幾遍。似乎唯有這樣,才能稍微減輕一些心中的痛楚。

“老王叔...”

“查吉大爺...”

“香姥...”

“......”

等秦弘把所有的道路都走完時,等他把所有的墓碑都看完時,不知覺已到了夜晚之際。這時,陣陣幽風掠過青山鎮,帶出了聲聲嗚咽低鳴。其間,似有不屈的怒喊聲,有冤死的嚎叫聲,也有不甘的怒吼聲......聲音,透不盡其中悲涼。齊齊傳出來,回蕩在青山鎮,蒙上了一層詭秘陰竦的氣氛。如十八層地獄般傳出的凄厲鬼哭般,極為恐怖!

“啊!為什么啊?!!!”

突然,走到翠峒峰山腳下的秦弘,這時忽地轉過身。雙膝沒有任何的猶豫,‘咚’地一聲,便跪在了地面上。仰天縱聲怒吼著,聲波穿透四野,帶有了幾分不屈、不甘!

此時,其雙眼血絲彌漫,顯得絲絲猙獰。看著一座座墓碑的閃現,在他的心中,也瞬息涌起了一大股訴不盡的悲意。生活在此鎮上八年,所有人的面孔,都一一記在了腦海里,揮散不去。本以為,這樣的情況,會一直維持到永遠。

可怎能想到,十年之后,待自己回來時,一切都已不復存在。留下的,竟然不再是一張張的笑臉,而是一座座的墓碑。其中的痛楚,其中的酸意悲涼,又有幾人能懂?

“我秦弘,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和于我大恩至親之人!”

“此村,生育我之地。他日,我必定找出此兇,流盡其血,謝我一村之人!”

“以此,燃我一身之血,一跪為誓!”

秦弘的目光中漸漸有了一抹瘋狂,怔怔念完這些,最后看了一眼鎮上所有的墓碑。毅然一轉身,便是往翠峒峰半山腰上,一步一步踏去......腳步,似乎變得越來越重。心,也是越沉越深。全身,更是逐漸冰冷了起來。甚至,開始了輕微的顫抖。

許是,心有所怕,方才會顫抖。

怕夢中所見的場景,會再一次發生在自己眼前;怕那一刻真正到來時,自己茫然呆懵...所以,寧愿腳步慢些,也不愿那一刻那么快到來。只是,有些事,早已注定無法逆改!

半柱香后,隨著最后一步的踏落,秦弘也終于走到了半山腰,來到了那一座木屋前寬廣的草地上。

然而,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景象時。他的腦袋,當即如被大鐘撞擊過,一下子就懵在了那里。愣愣地,望著木屋右側,那兩座此時爬滿枯藤的灰白墓碑,張大著嘴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那兩座灰白墓碑上,枯藤下露出了整齊的血字。字里行間,透露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在左邊墓碑上刻寫著,秦鼎忝!

右邊墓碑其上則雕刻,‘連馨’!

秦弘在看到這兩個名字的瞬間,以前一幕幕的畫面,不斷閃現在了腦海中。連串的歡聲笑語,更是依舊回蕩在耳。可如今,十年之后,竟然便要陰陽相隔了嗎?難道,從此便再也無法見到你們了嗎?難道,那一場夢,竟然是真的?

無數的疑惑和不甘,一股腦涌上他的心頭。此時其雙眸內淚花閃耀,待看清楚墓碑上的名字時,淚水就此無聲流淌了下來。

咚!

徒然,一聲震動大地的響動,從秦弘雙膝跪下的瞬間,轟然傳出。

這一跪,如夢中的一跪!

一跪,叩首!

這一叩,半響沒有起來!

然后,但見他緩緩站起身子,低頭默默地走到了兩座墓碑的中間。一個人,落寞孤涼地坐下去,右手一翻,朱紫色的酒葫蘆,便是出現在掌心間。隨即拔蓋、仰頭、猛喝....

好似,要把所有的惆悵、不甘和憤怒,都融化在了酒中......

而這一切,依然如夢。

只是不知道,待此夢蘇醒的時候,在那木屋門前,可還會有你們佇立眺望的身影?夢醒的時候,在我的身邊,可還有會你們那一聲聲溫暖關懷的叮嚀與囑咐?夢醒的時候,我的掌心,又可還有你們那一雙寬厚粗糙的手掌牽著么?夢醒的時候,我,又可還能再看見你們二老滄桑的容顏……?

是夢,總該醒了。

可是,當我睜開眼,想要再去看清楚時。一切,又是場夢。這一場夢,可還會有醒來的時分么?又或者,永遠都沒有了?這場夢,也就該這樣結束了嗎?

秦弘喃喃自語,默默地坐在墓碑間。似有些喝醉,右手的酒葫蘆嘴口一倒,酒水緩緩從其內流了出來......但此時的他,沒有作聲。雙眸緊閉,臉上兩行淚痕未干。任涼風拂面,一頭黑發肆意飛舞。

突然,空中驚起寒鴉陣陣,發出‘呀呀’之音。嗚咽著,齊齊飛向遠處。最終,在天際成了個小黑點,漸漸消失了......

(呼!此卷,寫到這里,終于結束了。鋪墊已成,接下來,便是開始第二卷了。是高潮的一卷。希望書友們能大力支持,別忘了多投些推薦票、還有收藏...)

祿閣家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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