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后來才知道,王縣令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卑鄙小人,劉邦被放出來,并非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夏侯嬰。
王縣令得了便宜,反而更想要劉邦的命,原因很簡單,除去劉邦才能長期擁有呂雉!
只可惜他太小瞧劉邦,更加小瞧了夏侯嬰!
夏侯嬰一口咬定,劉邦跟他只是戲耍,他從未辱罵過朝廷官員。
劉邦雖然被放出來,而夏侯嬰卻被關進去,整整關了一年多的牢獄!
當時呂雉陪著劉邦去探監,發現夏侯嬰全身都被打爛,在牢中吃盡苦頭,卻依然不肯改口!
王縣令特別交代過,只要他肯供認劉邦,便會立刻被釋放,而且有大好的機會升官發財。
若是他不同意,在監牢里,便會遭受各種各樣的虐待。
呂雉對夏侯嬰的敬意,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相反,她第一次開始正視劉邦,拋開個人感情,很理智的思考。
他這樣的人,怎么就能擁有如此多的友誼?
而且還都是過命的交情?
而這些人全都并非庸者,憑什么就會聽劉邦的,為他賣命呢?
比如蕭何吧,精通律法,能力很強,卻心甘情愿的,幫助劉邦打天下啊。
劉邦經常弄得囊中羞澀,而蕭何卻恰恰相反,他為人極是節儉,反而會經常有些盈余。
劉邦有時押送役夫去咸陽,眾兄弟湊錢給他在路上用,有交情的朋友,都會送上二三百文錢,蕭何卻一出手,就是五百錢。
從那時候起,便奠定劉邦跟他的鐵哥們關系。
再說盧綰吧,跟劉邦一起長大,性子溫和穩重,卻愣是跟著愛惹麻煩的劉邦,一步步追隨,亦步亦趨,出生入死。
曹參是個有心機的人,精明能干,卻幫著劉邦反秦滅楚,戎馬半生,身上留下的傷疤,至少有七十多處。
夏侯嬰,周勃,樊噲就更不用說,樊噲簡直就是盲從,劉邦說東,他絕對不說西,劉邦說打狗他絕對不攆雞。
當然還有很多,像張良,韓信,王陵,陳平,雍齒,紀信等等。
夏侯嬰從監牢出來后,呂雉準備酒席,將劉邦的眾位朋友,都約到家中聚餐。
呂雉親自釀酒招待,在21世紀的時候,孤兒院的院長,便是個釀酒高手。
院長的祖父輩是開酒廠的,據說是家族流傳,經過改良后,方才投入市場的。
酒的銷量極好,只是后來得罪一些人,酒廠實在難以支撐,最終被合并收購。
但釀酒的手藝,卻傳到院長的手里,他沒有子嗣,又極為喜愛孩童。
便無心釀酒,反而籌錢開了家孤兒院。
但又恐釀酒手藝失傳,便將這手藝傳給呂智。
呂雉知道劉邦喜愛飲酒,生怕那些劣質酒,將他的身體喝壞,便自己用棲山泉水,配以雪水,桃花,釀出美酒“桃露”。
眾位兄弟喝得醉醺醺的,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夏侯嬰端起桃露,恭恭敬敬的,對著呂雉說道:“嫂嫂,說句老實話,我夏侯嬰最羨慕,最敬重,也是最佩服劉兄的,既不是他的才,更不是他的德,而是他能有嫂嫂這么個賢內助也!”
曹參感慨萬千的說道:“夏侯老弟,這話說的在理?。≈豢上覀兇蠹覜]這福氣!”
蕭何醉眼迷離,舉杯一飲而盡,長嘆說道:“只要有嫂嫂在一日,我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眾兄弟,你們說是不是???”
呂雉臉龐微熱,蕭何八成是喝多,他這么穩重的人,如何能說出此番話來?
豈料,眾兄弟竟是同個心思,紛紛舉杯說道:“我等雖沒這福氣,但劉兄有?。∈捄握f的對,只要有嫂嫂一日,隨便吩咐,我等愿孝犬馬之勞!”
汗,幸好劉邦去小解,未聽到這番話,否則誰知道會否多想呢?
呂雉微微苦惱,究竟是她這個呂雉,做的太好呢?
還是原本的呂雉,就這么受大家歡迎呢?
看眼前眾人的眼神,分明是將她當做神女般對待,夢中情人?暗戀對象?
呂雉訕訕笑道:“諸位兄弟,想必是這桃露的功勞,使得眾位太過抬舉與我?”
正說笑間,便覺得胸口一陣發悶,胃里翻騰的厲害,捂著嘴巴一個勁的干嘔。
雍齒此時已為人父,前段日子他家娘子,才為他生下個女兒。
此刻見呂雉這般反應,便抱拳說道:“恭喜弟妹!賀喜弟妹!”
席間就他年紀最長,比劉邦還長幾歲,說出這話來,也不算是失禮。
“何喜之有呢?”呂雉有些愕然,好端端的恭喜什么?
雍齒失笑說道:“弟妹剛才的情況,跟我娘子有孕時,是一模一樣的!想必是劉季勤快,弟妹也有喜啦!”
他的話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蕭何跟審食其,微微苦笑,夏侯嬰眼尖,瞧見劉邦進屋,便大聲說道:“恭喜哥哥,你要做爹啦!”
劉邦微微一震,怔怔的看著她,好半晌沒有說話。
眾位兄弟都當他是驚喜,高興的傻了。
只有呂雉正對著他,分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似乎沒那么高興。
這的確是極為反常的,哪個丈夫聽到妻子懷孕的消息,會表現的這么猶疑呢?
夏侯嬰微微皺眉,拍了他一掌,大著嗓門說道:“大哥,你這是怎么啦?嫂嫂有身孕,多大的喜事啊?”
劉邦像是這才反應過來,環住呂雉的腰,歡喜說道:“稚兒,季實在是太高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呢!明日請大夫瞧瞧,你切莫太操勞,好好養身體,好好為季生個大胖小子哦!”
呂雉很溫順的點頭,嘴角掛著溫柔笑意,心中卻思緒如麻,她有些不確定呢,這孩子是劉邦的,還是王縣令的呢?
看他剛才的反應,的確是有些奇怪,難道他知道什么麼?
按理說應該不會啊,那件事情只有她跟王縣令知道啊。
呂雉微微甩頭,將這些惱人的念頭趕走,這孩子必須是她跟劉邦的!
“稚兒,你怎么啦?臉色似乎不太好?。 眲钗⒉[著眼睛,緩緩說道。
“沒什么,就是身子略有不適!”呂雉柔聲笑道。
此刻,她心里拿定主意,無論與公與私,王縣令都必須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