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沒想白耀帶她去的地方,竟然是臨安城里最大最豪華的飄香樓!臨安城里**作樂的地方不少,但是只有飄香樓的姑娘長得最好,聲譽最好,服務最為周全。
她雖不認為李再淵是這種人,只是她聽說是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求,或許……她不敢接著想下去,甩了甩頭將那些想法強行壓了下去。他不是遇上麻煩了嗎,沒道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逛窯子,
臨安城雖然是個偏遠地方,但是飄香樓在此地的規(guī)格也算是高檔次的,而李再淵身處的這間**,因為是白天關系,樓里的姑娘起身迎客的并不多。
但青鳶卻發(fā)現(xiàn)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門外卻站著一個道姑模樣的女子,雖然她帶著黑紗斗笠,將面部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從她的身形和妝扮還是不難看出她的性別。
這樣的地點外站著一個女人已經(jīng)夠奇怪,何況還是一個道姑。青鳶憑著直覺,覺得這人多半就是李再淵遇上的麻煩。她又看白耀,果然在她臉上看到了一絲鄙夷。
也不知道那道姑究竟是何人,能讓李再淵躲進**,也不愿相見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輩。但是她又仔細觀察了那道姑,卻沒有在她身上看出任何奇異之處。她靜靜地站在那里,再無其他的動作,只能從她微微彎曲的脊背,看得出她略顯謙卑的姿態(tài)。
由于道姑一直面對這飄香樓,所以青鳶不得不猜想,她是在等李再淵從里面出來。只是她一早這么站在那里,路過之人不由多看了她幾眼,更有甚者會對她低聲罵上兩句。青鳶耳尖,那些罵人的話她聽得一字不差。
想到李再淵進入**,青鳶不得不往好的地方猜想,他這么做只是有意叫這道姑難堪。道姑不離開,依照她的身份,卻徘徊在**附近,總是叫人輕視,無論她進不進**,都會有人覺得她這個出家人不檢點。多事之人總免不了站在道德至高點上對她評頭論足,辱罵之聲自是少不了。
白耀帶著青鳶大大方方的經(jīng)過那道姑身邊,看樣子倒是一點也沒有回避的樣子,這也就更加加重了青鳶之前的猜想。
那道姑見了白耀,卻忽然上前扯著她的衣袖。微微抬頭,見白耀眼中的厭惡之色,才微微松開手,只是心中似是萬分不舍,終又重新揪住了白耀的衣袖。
白耀冷冷地看著她,低聲說了句:“放手。”
道姑不情不愿慢慢放開,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求:“白耀,幫我——”
這讓一旁的青鳶聽了都有些心軟,可這似乎無法打動白耀的心。
“沒空!”白耀的回答極其生硬,聲音中已經(jīng)是帶著濃濃的厭煩之意。
她再也不顧道姑的阻攔,拉著青鳶往緊閉的大門走去,她快速的敲了門,門打開一個小縫,一只烏溜溜的眼睛來回轉(zhuǎn)了幾圈,目光在她們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侯,小縫擴大到只能容她兩人進去的大小,也不知道這里的小廝,是否已被授意將那道姑拒之門外。
但小廝接下來的舉動,證明青鳶的猜想完全錯誤,小廝并沒有馬上關門,而是對著門外的道姑說道:“道長,你在門外站了這么久,究竟是進還是不進。”
道姑沒有回答她,身子彎得更低,卻絲毫沒有邁進大門的意思。那小廝見了搖搖頭,又將門重新關上。對著白耀笑著說道,姑娘里面請。
看來這里的人是認識白耀,也知道白耀并不是男人。青鳶心想這究竟是不是因為李再淵常常帶著白耀出入這里,難道李再淵真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正直,還有她不知道的一面。她與他相識五載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如此,青鳶不相信。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聯(lián)想到門外的道姑,難道李再淵與那道姑,有著什么情感上的瓜葛不成,但是他不是已經(jīng)有了——,好吧雖然師徒戀不溶于世,還是不要瞎想。可是這些年下來,她總是忍不住,將再淵與朱文文的關系往那方面靠攏,誰讓再淵對文文的關注已經(jīng)超越了一般的師徒,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底忍不住八卦了一番,多么復雜的關系啊,還好,她的人生如此的簡單。
當然如果她現(xiàn)在沒有死掉的話,她的人生會更簡單,她完全沒有自覺地想。
白耀見此以為青鳶還在同情那門外之人,淡淡地說了句:“不必同情那人,她不值得你的同情。”
青鳶心中微震,白耀并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在以往的相處中,白耀很少主動開口,這一次,倒是叫她有些意外。
那小廝領著她們?nèi)チ艘婚g名叫“梅廳”的包間,還未進去便聽到里面?zhèn)鞒鲆魂囮嚺寐暎宕嗟呐寐晭е梢园矒崛诵牡穆曇簦帏S不禁想,這里竟然有這樣的人物。
小廝站在門前敲了三下門,隨后為她們打開房門,但是卻沒有進去的意思,反而示意青鳶她們自行進入。走進包間,里面的裝飾到十分樸素,靠近屏風的案臺上放著一只香爐,燃著不知名的香料,青鳶下意識嗅了幾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香料、香燭一類的東西,多少對鬼魅有些影響。青鳶在家中也時常點香,只是味道比不上這里的。
琵琶聲從屋子的最里面的屏風后傳出,這讓青鳶根本看不到那彈奏琵琶的人是誰。反倒是讓她不由的將注意力放到,閉目欣賞樂曲的李再淵神身上。看著他的樣子,似乎絲毫沒有被外面那個道姑所影響。
許是感覺到青鳶和白耀的到來,屏風后的琵琶聲漸漸止住,李再淵也睜開眼,問道:“她還在外面?”
這話顯然問的是白耀,一向不愿多話的白耀只是回答了一個“是”字。
得到白耀肯定的答復后,再淵的眉頭終于微微皺起,只是神情卻不像青鳶料想的那般帶著厭惡,反倒是帶著淡淡的無奈與惋惜。
“去告訴她,我不會見她。讓她不要再等。”李再淵對白耀吩咐。隨后又對青鳶說道,“還請姑娘稍后。”
白耀得了命令立刻執(zhí)行,留下青鳶一人在此,李再淵看起來甚是煩心,便讓青鳶先坐下休息。他在等白耀的回復,暫時沒有心思搭理青鳶,而青鳶見此,也不愿意讓他因為朱文文的事情更加煩心。
房間里出現(xiàn)了短暫安靜,屏風后的那位彈奏琵琶的人,卻在這個時候開了口,而青鳶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人是個女人,聽聲音像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干澀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詭異的嘶啞,與她的琵琶聲形成鮮明對比。
“李道長,你真要這樣折辱她嗎?”
“她若現(xiàn)在離開,也不會受世人白眼。”李再淵話聲音平淡,聽不出情感波動。
屏風后的女人不再接話,青鳶只聽到一聲重重的嘆息。
青鳶越發(fā)想不通,李再淵和那道姑究竟是什么關系,看起來他對那人并不厭惡或者仇恨,只是不愿相見。他沒有強行將那人趕走,反倒是那人自愿守在外面,這一切看起來太奇怪了,她不由得低頭沉思,道姑和道士,光是這兩者身份便如此接近,就會讓人產(chǎn)生無限遐想。
這不能怪她八卦,誰讓那道姑的舉動如此奇怪,而白耀與李再淵對此人的反應,差別又是那么的大呢?
李再淵仿佛瞧出了青鳶的心思,咳嗽了兩聲以引起她的注意:“青姑娘,你想要的可以隱藏自己氣息的物品,在下已經(jīng)為你搜集到。”李再淵并沒有解釋,只是通過青鳶最關心的事情,來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
青鳶聽了果然將那道姑的事情拋到九霄云外,管她什么道姑不道姑,跟她有什么關系,她今天來這里的目的,一是為了李再淵所說之事,而是朱文文的問題,這兩個問題解決了,她的顧慮便去了一大半。
只是白耀很快折返,再淵還沒有來得及將東西交給她,白耀卻已回到再淵身邊,主仆之間的熟悉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已可以讓對方明白許多事情。
李再淵深深地嘆了口氣,神情中帶著一絲疲憊:“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