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聽這口吻,細細想來,覺得白術口所說中之人,八成就是常右。只是陳家這件小事,怎么會扯上這么多人。這些年白術一直在磨練常右,這件事情青鳶非常清楚。可是具體用了什么方法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常右這些年很忙碌,而白術卻很清閑。
但是這次杜玉娘的事情過后,青鳶又開始覺得,所謂的磨練似乎不僅僅是將魂魄帶回地府那么簡單。白術這次過來看好戲,難道是為了常右?
白術帶著青鳶到客棧落腳,現在她的身體是人類,是人就需要睡覺休息。青鳶很想知道她的打算,但是很可惜,白術顯然是想等明天再說。
青鳶只能無奈的看著白術進入夢鄉,而她則對著房間發呆,做夢是什么感覺,她真的快要忘記了。
次日清晨,白術精神抖擻地爬起,隨便扒了幾口飯,便拉著青鳶往外跑。可還沒走出幾步,一只黑色的身影竄到他們面前,青鳶看清那是一只黑色的貓。她這次憶起,曼珠身邊有這樣一只貓妖,一只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妖氣的大妖。
黑貓死死地盯著白術,白術被它看煩了,只能揮揮手說道:“好吧,好吧,你就在一旁看著好啦,我不會亂來的。”
白術的話,青鳶都不太敢相信,何況是眼前的這只大妖,好在他們之間似乎已經默認了這種關系,黑貓只是跟在白術身邊,并無其他的動作。
“我們這是去哪里?”青鳶覺得白術帶她去的方向似乎是陳府,忍不住問道。
“陳府啊!我以為你知道。”白術回答的理所當然。
青鳶頓時無語,這條路通向陳府,她自然知道,問題是她的身份去了那里,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不覺得,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嗎?”
“阿青,你覺得這種情況下,你能避開付安白一輩子嗎。”
青鳶沉默,的確,她本能的不想卷入人與妖,人與鬼之間的紛爭中,可是她的身份注定讓她離不開這些。
“而且,你覺得看戲,有比陳府更適合的位置嗎?”
這才是重點吧。
白術混進陳府理由很簡單,陳府的人已經不太相信安白等人,正在向外招攬高人。白術和青鳶裝作高人,被管家請進了陳府。
原本因為她們是女人,陳府的管事們個個都不待見她們。但是白術隨便在他們面前露了幾手,什么隔空取物啊,隱身啊,這些人看了大呼神奇,她們立馬被當作仙子下凡,受到陳府上下的禮遇。
雖說他們這次請來的仙姑有些奇怪,一個行為舉止像是還未及鬢的少女,身邊帶著一只古怪的黑貓;另一個青天白日,撐著把花傘。但是這兩人都各懷本身。所以她們這些奇怪的行為,被理解為高人的特殊癖好。
管家帶著她們二人來到客廳,正巧遇到安白一行人。安白和小妹一眼就認出了青鳶,小妹剛想出聲,便被安白制止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沒有當場和青鳶相認。
青鳶忍不住想,安白真的長大了,不在沖動行事。
陳家三個兄弟向白術等人訴說自己的難處,將家中近來發生的一切怪事,都歸結于妖物作祟,甚至連家中少了些銀錢財物,都賴在鬼怪身上。
真要是鬼怪又怎么會要這些黃白之物。恐怕是這家有人自己手腳不干凈,借了這次機會,將事情栽贓給不知名的鬼怪。不過青鳶等人并不點破,而是耐心的聽三位講完。雖然他們三人說了許多雞毛蒜皮的事情,但畢竟有幾件是說不通的。
陳東菱正是其中之一,也是讓陳家覺得有鬼怪作祟的關鍵。這為陳小姐從一個多月前,便常常會忽然陷入昏迷,最近兩日更是再也沒有醒過。陳家前前后后請了十幾位大夫,花了許多銀兩,還是沒有將這位姑娘喚醒,甚是連緣由都查不出。
陳東菱并不是死去,她還有呼吸。最開始的時候只是神情恍惚,而后慢慢的變得癡呆,最后竟然躺下不能動彈。
開始的時候白術神情還很輕松自在,但青鳶發現講到這位陳家小姐的時候,白術神情里帶著一絲詫異。
難道陳東菱的情況很特殊?
在白術的要求下,陳祿決定帶著她們看看女兒陳東菱。安白等人也跟著一同前來,陳家人原本不太相信安白一行,只是昨天夜里,被青鳶這么一鬧,倒是叫陳家人見識了他們幾人的本身。言辭上才沒有再對他們無禮。只是依舊認為他們幾人的能力不夠,但好歹還算有些作用,才沒有將他們趕走。
到了陳東菱的閨房門外,白術看著安白等人的布置,笑道:“你們就這點本身?”
“你!”陳小妹的年紀最小,也最受不得激,不過她這兩個師兄師姐卻是過來人,自然不會和白術掙這口舌之快。不過這不表示他們愿意忍氣吞聲。
安白的師兄看陸文斌,看起來是這一行的領頭,他沉聲聲問道:“哦!這位道友,有何賜教?”
青鳶有些后悔和白術走這一趟,白術這個不安分的性子,怎么就這么會給她找麻煩呢,也不顧及一下她和安白的處境呢。看到安白探究的目光落在她和白術之間轉來轉去,她只能裝作沒看見。
白術哼了一聲,伸腳碰了碰身邊的黑貓:“喂!別干看著,出點力啊。”
青鳶真想對她翻白眼,黑貓畢竟是個大妖,而且它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安白一行人面前,他們竟然半點都沒有察覺,就知道黑貓的修為有多高深。白術這么做,不是在告訴安白等人,黑貓是一只妖怪嗎?
黑貓瞪了白術一眼,卻沒有照她的話去做,而是一個轉身溜到前面,輕巧的穿過安白等人的布置,在陳東菱屋外停下,對著白術打了個哈氣后,躺下,瞇眼小憩。
這下雖然沒有幫白術,卻也讓安白等人不再小看對白術,一只貓都有這樣的本事,看來這個女人不似在吹牛。
“拽什么?”白術憤憤地說著。
青鳶算是看明白了,黑貓似乎和白術很不對付。它只是在監視白術的行動,卻不愿意幫助白術。
白術最終還是選擇自己動手,她的方法很暴力,就是將安白等人布置的東西全部毀掉。由于這些布置多是由靈符組成,一時間屋子外貼的靈符全部自燃,火花四濺,嚇得陳祿都要扯著嗓子喊人來救火。
白術亂來,青鳶可不能看著事情亂下去,她安撫陳祿,好在他很快發現,那些靈符雖然在燃燒,火焰卻不會擴散,也不會燒到旁邊的木頭,這才放下心來。
“你怎么可以燒掉我們的靈符?”陳小妹再也忍不住,這次她的師兄師姐都沒有攔住她,而是默認了她的行為,因為白術的做法,看起來的確很過分。
白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沒有用的東西,留著何用。”
說完就拉著青鳶走進屋內,青鳶看到安白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心中對白術的做法也不認同:“你不該這么不留情面?”
哪知白術卻一句話將她頂了回去:“這點折辱都承受不了,將來可怎么行。”
青鳶只能暗暗嘆息。
陳東菱還是未出門的閨女,她的房間自然不能隨便讓男人進入,安白和他師兄都自覺留在門外,只有陳小妹和她師姐尹妙跟著進來。陳小妹依然氣鼓鼓的,連帶著看清鳶的眼光都不太友善,顯然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尹妙拉她到一邊,好生安慰了幾句,這才叫她忍住,沒有對白術惡語相向。
陳東菱外表不過十五六歲,若不是長期臥病在床,模樣到還算清秀。只是如今的氣色倒是只比死人好上一些。
白術對陳東菱做了一番檢查,青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樣子,不過手法看起來還是挺專業的。又是翻眼皮,又是搭脈,就差沒把陳東菱的嘴撬開,拉出她的舌頭看看了。
做完這些,白術陷入沉思,口中更是念念有詞,青鳶離得最近,勉強聽她在說:“不應該!”
陳祿有些著急,畢竟昏迷不醒的是他的女兒,見白術停下檢查,便問道:“仙姑,不知道菱兒她?”
白術終于收起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她沒病,只是她的靈魂已經不在這里。”白術指著陳東菱的身體。
“什么意思?”陳祿露出疑惑的神情。
白術繼續解釋道:“你應該聽說過靈魂出竅吧?”
陳祿點點頭,但還是沒有想明白:“仙姑的意思是——”
白術不等他說完:“她的情況比較特殊,一般靈魂出竅,靈魂不能離開身體太久,也不能太遠。但是她的靈魂已經不在陳府。”
陳老二有些焦急:“仙姑,我家菱而會不會有事啊?”
“暫時不會。”白術頓了頓,“只是如果時間長了,就不好說。”
“說什么呢,我還以為有什么高見,原來也不過如此,我看你不會是看不出破綻,信口胡謅的吧。”陳小妹聽了白術和陳祿的對話,忍不住找了個機會諷刺了幾句。
可白術是什么人,怎么會因為她這么一兩句話,就輕易動怒。
“靈魂上的事情,世上沒人比我更清楚。”白術表現的十分自信,青鳶也覺得她有自信的資本。
既然白術說陳東菱的靈魂不在這里,那么就一定不會有錯。
白術又取出一只白紙片人,向陳老二要了陳東菱的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紙片之上。她要青鳶幫忙將陳東菱扶起,將那小紙片貼在陳東菱的后頸至上,沒過多久陳東菱忽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