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豫前腳剛離開警察局,后腳就來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六子就先上前去和看押常立雄的那些人做了一番交涉。那些人一聽說來探視常立雄的人是青幫的杜宗豫,態度就明顯軟了下來。
不一會兒,宗豫就見六子走下來對他說道:“大少爺,我剛剛已經和警察局那邊的人都交涉好了,他們說只準許咱們進去探視三十分鐘,時間寶貴,您現在就趕快進去吧。”
宗豫聽他這么一說,馬上向醫院里面走去。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讓宗豫感到了一身的不舒服,其中一個看押常立雄的人把宗豫帶到了醫院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門口,只見那門的外面還上了鎖。
那人掏出鑰匙,把門打開,跟宗豫說了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間,讓他盡快說完就早點出來。
宗豫會了意,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常立雄正合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醫院送來的被子。
宗豫見他耳朵微微動了幾下,知道他已經感覺到有人進來了。
還沒等宗豫開口,就聽見常立雄鎮定地說道:“宗豫,你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宗豫問道:“你怎么能這么肯定,我就一定會來?”
常立雄笑了幾聲,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對宗豫說道:“因為我不能死,你的父親也不會讓我死的。他不想收拾我手上的爛攤子,所以只有我活著,他才可以逍遙自在。”
宗豫替他父親辯解道:“家父從來沒有這么想過,請你不要冤枉他。今天來看你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和我父親是沒有任何關系的。至于你的死活,那對我們青幫來說是更加微不足道的。”
“真的是這樣嗎?”常立雄反問道:“既然如此,就請你離開。從今天起,撤走你那些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我常某人不需要任何人來保護。再說就算我真的死了,那也是我們洪門自己的事,與你們青幫沒有任何關系。”
“常爺。”宗豫說道:“我今天能站在這里,叫您一聲常爺,就代表我對您還是有敬佩之情的,剛才我的態度不對,但是您又何必把話說的那么絕呢。如今在這上海灘,還有誰不知道洪門的常立雄義薄云天,重情重義,您肯親自接手東北救國會的人,就代表您的氣度是絕不一般的。”
常立雄聽完宗豫這么一說,大笑了幾聲才說道:“你說這話,我就愛聽。記住,我們身在江湖,最要緊的就是要學會多說好話,這樣才是與人為善的最佳途徑。”
宗豫眼看著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便開始切入正題。他向常立雄問道:“常爺今天為何要這樣做,說您自殺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可說您這是上演苦肉計,我又覺得這不是您大丈夫的一貫作風,所以還請常爺為宗豫揭開謎底,您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常立雄走下床,來到窗戶邊,兩眼看著窗外說道:“為了自由。”
“自由?”
“是,就是自由。誰說這不是苦肉計,我告訴你,這還就是我常立雄親自上演的苦肉計。不是大丈夫的作風又如何,真正的大丈夫就是要懂得能屈能伸的。你想要頂天立地,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委屈求全。你以為我不知道如今在這外面有多少人,都想借著我這次關在監獄的這次機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干掉。我常某跟多少人結下梁子,又有多少個仇家,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幸好這個馬局長這個人,是個拿人錢財不替人消災的主,不然我現在早就得去閻王爺那里報到了。”
宗豫心想連馬局長才剛告訴他的事,常立雄早就已經知道,可見在這個警察局里,一定是有洪門的人在做臥底。
宗豫開口問道:“那常爺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只見常立雄走到宗豫身邊,嘴巴里幽幽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說道:“五個字,貍貓換太子。”
待宗豫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常立雄一個手刀打在了他的脖子上,頓時讓自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