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覺得雨箏說得有道理,婦女愣了一下,接著機關槍又響起來:“別欺負我們消費者無知。念齊以前是不錯,但那是老皇歷了,前一段你們出口加拿大的絲綢就出了質量問題,股票都下跌不少,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八成是窟窿太大堵不上,你們才出了這損招,蒙混消費者,拿玻璃當鉆石,虧你們想得出!”
“太太,咱們就事論事,不要牽扯其它的。這樣,如果您不放心,項鏈還是您拿著,我向公司匯報,有了回復后再聯系您。您放心,只要東西是念齊的,我們一定會承擔相應的責任,給您一個公道的處理。”
“說得好聽,那就拿出誠意來,我不要等,就現在。這東西放在我手里一天,看著就窩火。”
“太太,您這樣實在讓我們為難。那咱們先去辦公室,我現在就聯系公司,好不好?”看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蝶兒心里冒火,可嘴上一點火氣也不能有,耐著性子說好話。
“哈哈,怕丑了是吧?那就別賣假貨啊!我哪也不去,就在這說,你現在打電話給我聯系!”婦女看出蝶兒的顧忌,態度更囂張。
“太太,解決問題也總得有個過程,您這樣鬧,對商場影響不好。如果您再不配合,我只能叫保安了。”
“哈!叫保安,你們還來脾氣了,以為這是你們地盤我就會怕?你去叫,你去叫啊!”
那婦女這一下午聽慣了軟話,蝶兒這一句話不順耳,她火氣立刻沖了上來,兩手使勁地推搡著蝶兒。她的塊頭本來就大,蝶兒瘦瘦的,被她這樣一推,像秋風里搖晃的一片樹葉。
頭晃得發暈,蝶兒本能地抬手拂了一下,沒想到竟把那婦女拂了個跟頭,她坐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蝶兒,又看看被摔飛出去的項鏈,整個人像發瘋般的沖上來:“你們還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老娘是小瞧了你,不讓你嘗嘗厲害,你不知道老娘也是出來混的。”
她兩手抓住蝶兒的肩膀,屈膝狠狠地向蝶兒的小腹撞去,蝶兒本想躲閃,可怕控制不好力道,再弄傷了對方,更不好收場,只好生生吃了這一下。小腹一陣鉆心地疼,接著第二下,第三下,疼痛越來越強烈,她護著肚子蹲下來,卻被人揪著頭發又揪起來,緊接著臉上挨了一下。
“啪!”這一下極為響亮,蝶兒感覺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立即禁了聲,右半臉頰麻麻的,嘴里有咸腥的味道,估計是牙齦出血了。她捂著臉,緩緩轉眼去看那婦女,卻意外地,看到一張英俊的臉。
好像撒旦從地獄里走來,遍身肅殺的氣息,臉上的冰霜泛出森森的寒氣,原來,他是人群安靜的根源。
“鐘少?”這個時候看到她,蝶兒竟有些委屈,眼睛里瞬間要汪出淚,被她硬壓了回去。
“太太這是來解決問題的,還是來鬧事的?”冷冷的聲音,并沒對著她。
“你是誰,關你什么事?”
“不管我是誰,都有權管這事。商品質量出了問題,該鑒定鑒定該賠償賠償,太太這樣出手傷人,是不是太過了點?”
“那她們把一串玻璃賣十幾萬,不是更過?這樣教訓她還是輕的!”
“哦,太太的意思是,這十幾萬的責任應該她擔,或者說,是她直接造成了您的經濟損失?”
“這……她是齊念耕的女兒,又在發布會上戴著這項鏈招搖,造假的事,她大半脫不了干系。”
“太太也說大半,也就是說,也有可能她跟您一樣,是個受害者,對項鏈的問題并不知情。您認為一個騙了您十幾萬的人會有膽量代表念齊和鐘氏雙方出頭,來面對您的怒火?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事有她的責任,好像也輪不到太太親自動手懲罰,警察尚且沒這個權利,您,更沒有。”
鐘允奚這番話,不溫不火,卻字字含鋒,直說得那婦女無言以對,不甘心自己滿身是理卻這樣收場,她揚起脖子叫:“是她先推倒我我才教訓的她,至于這事她有沒有責任,得念齊和鐘氏出來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先生憐香惜玉也分個時候,這事,最好還是別摻和得好。”
從鐘允奚的談吐和氣度,她已嗅出他非等閑之輩,所以,說話也留著客氣,只希望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趕緊走。
“摻和不摻和,不勞太太費心。我只知道,您剛才的行為是冒犯了這位小姐,按理應該道歉。”
“道歉?沒門,應該道歉的是他們,我是受害人,憑什么道歉?”
“太太認為被騙了十幾萬算受害,挨了巴掌不算受害?或者,您的眼里只看得到鉆石,看不到人的尊嚴?”
“你!”那婦女像被石頭砸到腳一樣,氣得跳起來,“你算哪根蔥,少在這教訓老娘。”
“太太,嘴巴放文明點,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鐘允奚黑眸微瞇,明顯泄露著不耐。
“鐘少,算了。”蝶兒及時出口,抬手拉了拉鐘少的衣襟,“我又沒什么事。”然后,她又轉向那位婦女:“太太,剛才我并不是有心要推倒您,造成您誤會,抱歉。項鏈的事,我會向公司匯報,您可以在商場做個登記,我們保證在最快的時間內給您答復。”
“保證,你的保證有什么分量?不行,今天就得有說法。”
婦女仍然不依不饒,鐘允奚伸手拉了蝶兒就往外走,邊走邊扔下話:“宋經理,這里交給你了,鐘氏拿錢不是白養你們的。”
囂張的姿態,不容阻擋的氣勢,人群自動地給他讓出條道,他就那樣大大方方地牽著蝶兒在眾人矚目中揚長而去。
那婦女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囂張,見他們都走遠了才緩過神來,惡狠狠地對在一旁抹汗的宋經理說:“這是怎么回事?這人哪里來的?”
“他是我們董事長的兒子,鐘少。”
“鐘少?既然是鐘氏的人,怎么能這么對待顧客,這就是你們處理問題的態度?”婦女火又往上撞。
“他不是鐘氏的人。”
“什么,你不剛說他是你們董事長的兒子?”
“是倒是,但他拒絕進鐘氏,鐘氏的事,他從來不過問。”
“那今天怎么來了?”婦女有點蒙。
“這個,我也不知道,或許只是碰巧。”宋經理更蒙,鐘少這一攪和,這事恐怕更難處理了。看看對面難纏的貴婦人,他又想擦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