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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福祺

009.回鄉(xiāng)

宋祺的傷一直養(yǎng)到了三月底,期間好幾家開春宴也推了沒去,徐氏也知道宋祺的心思,她的女兒她最明白,從小嬌生慣養(yǎng),又在青鄉(xiāng)縣這個小地方,也不能說不好,只是頂沒出息罷了,也不愛念書,也不愛學(xué)規(guī)矩。

徐氏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高門大戶的女兒,哪個不想念兩句書叫人多看一眼,甚至為了念書的事還明爭暗斗的都有,宋祺呢,白給她創(chuàng)造條件,她也不知道珍惜,徐氏心里雖然暗自感嘆,可有宋老爺時不時隱晦的求情,馮氏明明白白的袒護(hù),徐氏也不能怎么樣。

最后她想,現(xiàn)在也是掰不回來了,等明年徐相大壽,她必是要回京祝壽的,到時候帶上宋祺,讓她見識見識京城的氣派,兩相比較,自然就知道進(jìn)取了。

在徐氏眼里,宋祺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只要放到廣闊的空間,有了見識,自然會自己比較,從而奮發(fā)進(jìn)取,于是乎,徐氏對宋祺的教導(dǎo)也放松了。

進(jìn)了四月,宋祺再沒機(jī)會賴在床上了,因?yàn)榈搅饲迕鞴?jié),宋家上下要回鄉(xiāng)掃墓,還有趙知文,也要給亡母上墳。四月初四那一天,徐氏便打點(diǎn)齊整,一家子全體出動,回鄉(xiāng)去了。

說是回鄉(xiāng),也不過是半天的路程,宋老爺中了狀元,算是小地方飛出了一只金鳳凰,宋家也瞬間不同了起來,宋家原先雖窮苦,可也是大族,宋老爺?shù)淖娓感值芪鍌€,后來雖分了家,可都住在一起,聯(lián)系都在。

可到了宋老爺?shù)母赣H這一輩,子孫更多,關(guān)系也就淡了,尤其是后來宋老爺喪父,家中揭不開鍋,其余的宋氏族人更是唯恐避之不遠(yuǎn)。可沒想到的是,宋老爺竟會雀屏中選,還成了縣令,這下子那些族人再想巴結(jié)上來,宋老爺也不會稀罕了。

冷言冷語,馮氏和宋老爺聽得多了,人情冷暖,世間百態(tài),馮氏和宋老爺也見識的多了,對于這些雪中不來送炭,只愛錦上添花的親戚族人更是不屑,也不過是同姓一個宋字,只要面子上過得去罷了,而徐氏對這些只會打秋風(fēng)的親戚更沒有什么好感。

可以說,宋家現(xiàn)有的一切,幾乎都是她的陪嫁,宋老爺家境貧寒,俸祿不多,如果沒有徐氏的豐厚陪嫁,家里雖說吃喝不愁,可到底不會如此殷實(shí),因此徐氏對這些親戚尤為厭惡,每年回鄉(xiāng)都會擺足了架子,叫那些人遠(yuǎn)遠(yuǎn)地近不得身才行。

宋家老家在玉山村,南邊是延綿不絕的

玉山,東面西面是平原,北面便是一條官道,自從宋老爺高中,每年回鄉(xiāng),都有人都在官道迎接,今年來的便是宋老爺?shù)膸孜惶眯植⒓依锏膬鹤印?/p>

百姓見了官員是要行叩拜大禮的,可若是親密的親戚,不等行禮,許就被攔住了,以示親密友好,不拘禮節(jié)之意,可宋老爺看著那幾位堂兄弟跪下行了禮,才淡淡道:“起來吧,每年都勞煩幾位堂兄來迎,我心里也挺過意不去的。”

宋大伯訕訕笑道:“五弟不經(jīng)常回來,我們幾個兄弟都盼著呢,也沒什么勞不勞煩的。”他們來迎,宋老爺依舊沒有半分要下車的意思,在馬車上寒暄了幾句,就命開路,留下宋大伯,宋二伯幾個在后頭乘牛車跟著。

宋老爺?shù)鸟R車后頭就是馮氏,再后頭就是徐氏跟宋祺,趙知文騎馬跟著。徐氏正提點(diǎn)宋祺,不許她四處胡亂跑:“這回你那些個堂嬸子少不得叫自家的幾個丫頭來陪著你,你可別傻乎乎的,你要只是個窮丫頭,人家可還搭理你,若是堂姐妹也就罷了,都隔了幾輩了,就算不理會她們,別人也挑不出什么來,你可別跟著她們學(xué)些小門小戶的窮酸規(guī)矩,叫我知道了,再不叫你跟著來。”

宋祺道:“知道了,回回都這么說,難道我樂意?畢竟都姓宋嘛,我能怎么辦。”徐氏冷笑:“該怎么辦怎么辦,你只要記著,你是大家閨秀,她們是窮門丫頭就是了,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宋字,可到底關(guān)起門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當(dāng)初你祖母那樣艱難,她們也沒伸伸手,如今倒好意思貼上來。”

宋祺笑道:“娘放心,我回去后要跟著知文哥哥去拜祭洛嬸嬸,知文哥哥還答應(yīng)我?guī)胰ヒ巴馔妫也艣]功夫搭理她們呢。”徐氏想想趙知文,欲言又止,算了算了,和那些宋家人相比,趙知文明顯可靠得多。

鄉(xiāng)下地方小,馮氏和徐氏都沒多帶丫頭,馮氏帶了巧蘭跟青蘭,徐氏帶了香薇跟綠蝶,宋祺也只帶了半蓮跟奶娘平媽媽。

宋老爺當(dāng)了縣令后,將原先家中的三間茅草房推了重建了五間大瓦房,饒是這樣,屋子也不夠住,正房東屋住了馮氏,西屋留著待客,東廂房住著宋老爺跟徐氏,西廂房住著宋祺,趙知文帶著小廝住在旁邊的趙家的老屋。

雖說這兒的屋子徐氏提前差人過來打掃了,可到了這兒鋪床收拾也要花不少時間,丫頭少,幾個丫頭急急忙忙的,收拾了半下午才算安頓下來。

馮氏在西屋跟徐氏說話:“來也只是住兩三天,這樣舟車勞頓也麻煩。”徐氏笑道:“這有什么,鄉(xiāng)下是不方便,可難得的景致好,婆婆要是喜歡,咱們就多住一段日子,左右天氣也不冷,咱們帶的東西也都是齊全的。”馮氏笑道:“得了吧,我能住慣,你和福姐兒可住不慣,我知道年年這樣折騰是委屈你了。”

徐氏笑道:“婆婆說的哪里話,叫我無地自容了。”馮氏也知道徐氏是客套話,也不在意,甭管真假,有這份心就行。馮氏里外看了沒有宋祺,道:“福姐兒呢?”徐氏道:“這丫頭才閑不住,剛才跟著知文去趙家了。”馮氏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什么。

宋祺帶著半蓮去了隔壁趙家,趙家三間瓦房早就舊了,里里外外收拾要不少時間,趙知文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爺,跟著小廝瑞寶和金寶一起擦桌子,掃塵,有模有樣的,宋祺一進(jìn)屋子,便被招了一臉的灰。趙知文一見她趕緊道:“還不趕緊回去,這里臟,當(dāng)心你的衣裳,回頭夫人又要說你。”

宋祺拿帕子掩著口鼻,道:“沒事,知文哥哥,這些活交給下人做吧,咱們出去玩好不好。”趙知文笑道:“你且等等,地方也不大,一會就打掃干凈了,我這么就不回來,打掃打掃屋子,就當(dāng)是對母親盡孝了。”宋祺眼睛一轉(zhuǎn),道:“那知文哥哥,我?guī)湍阋黄稹!?/p>

趙知文失笑:“你?你會嗎?”宋祺不服氣:“怎么不會?”見趙知文手里拿著一塊抹布,也問瑞寶要了一塊,擦起桌子來,趙知文見她擦得還算干凈,笑道:“好妹妹,算我沒白疼你。”

宋祺笑答:“這有什么難得,跟畫畫一樣,畫畫呢,是要把顏色涂在紙上,這擦桌子,是要把顏色從紙上去掉,一樣一樣。”

趙知文笑道:“這話可別叫夫人聽見,非要生氣不可。”宋祺笑著又招呼半蓮:“你也別愣著,快去給瑞寶金寶搭把手。”半蓮無奈,只好應(yīng)了。

徐如笙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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