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的日子總是單調而乏味的,趙景深歇了兩天就依舊去上朝,整日的忙公事,而宋祺還是要呆在家里,沒有趙景深在,府里就她一個主子,整日也沒有什么事,想想個主意打發時間,可又怕興師動眾的,因此每日上午打理些家事,下午便和半蓮幾個丫頭或看書,或做女工,跟在宋家時差不多。
到了四月初,宮內有宴會,因是家宴,也不用正式的打扮,宋祺好容易有事情忙,挑選衣裳首飾格外用心,選了一件寶藍色織錦繡月季花的禮服,頭上配一整套藍寶石的頭面,顯得十分通透,利落。
皇上當初一發話,要麗嬪做風箏,麗嬪果然花了心思去做,大大小小幾十個,有的是佛燈形狀,有的是美人形狀,有的是花朵形狀,甚至還有兩個喜氣的胖娃娃舉著蓮花,跟年畫上的童子差不多。
皇上看了很是高興,夸獎了麗嬪一番,又說等散了宴席就一起出去放風箏。酒席擺在花園里,旁邊是清理出來的一大片空地,已經有不少宮女太監已經把風箏放上去了,天空中是形態各異的風箏,邊吃酒邊看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趙景深悄悄對宋祺道:“我準備了個燕子風箏給你。”
宋祺道:“你看人家的多好看,燕子最普通了。”趙景深道:“那可是我親自做的,哪里能一樣。”丁淑妃看著兩個人竊竊私語,笑道:“哎呦,到底是新婚,瞧著就是不一樣,皇上你瞧,小夫妻兩個說悄悄話呢。”
宋祺面色一紅,低著頭不說話,趙景深也是笑著不說話,席上眾人面色各異,皇上笑道:“小夫妻也難免,只是怪道人家說成家立業,成了親就是不一樣,景深辦事也比之前老道多了,看來有個人管著你就是有用。”
逸王道:“父皇,三弟是我們當中最小的,能有這樣的成就實屬難得,你應該獎賞一番才是。”趙景深道:“二哥,為父皇分憂我應該做的,說獎賞就見外了。”
逸王笑道:“說的也是,只是就怕為他人作嫁衣裳,到時候白忙一場。”說這話時逸王瞅著肅王,也不知是說給誰聽得,皇上道:“你也別說別人,什么時候你能做出點成績來,我就算心滿意足了。”逸王道:“父皇明知我不是這塊料子還這么說,我還是安心當我的逸王就是。”
突然,肅王站起來道:“父皇,母后,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說,蘭玉有了身孕了。”皇后頓時驚喜道:“真的?幾個月了?”楊蘭玉羞澀的站起來:“兩個月了。”
皇后笑道:“哎呀,這可真是大喜事啊,你這個孩子也是的,怎么不說呢,剛才站了一會子,可沒事吧?要不召個太醫來瞧瞧。”肅王笑道:“母后,已經請了太醫瞧了,說胎像穩固,您就別擔心了。”
太后聽了也十分高興,招招手叫楊蘭玉往跟前站:“叫我瞧瞧,這么大喜的事你們夫妻倆也瞞得住,以后可要千萬注意,頭三個月要格外當心。”
楊蘭玉一一的應了。楊蘭玉有了身孕,大家看她的臉色立刻不一樣了,在宮里,有了孩子就可以母憑子貴,肅王是嫡長子,若是楊蘭玉生了兒子,那就是嫡長孫,就算肅王沒有可能繼位,按著順序,應該是肅王的嫡長子繼位,不管怎么說,楊家的富貴是鐵板釘釘的。
而丁淑妃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陳芬比楊蘭玉還早進門,現在遲遲沒有消息,她心里也明白,陳芬多半還沒有和自己兒子遠圓房,她現在越發的后悔,當初就應該死活攔著不叫陳芬進門,別人的死活又怎么樣,現在耽誤的她抱不成孫子,肅王做下的惡事,如今好運連連,又有了孩子,丁淑妃越發的覺得皇上是把逸王當做墊腳石,而宋祺因是新婚,很幸運的沒被波及,就算沒有身孕也是情理之中。
楊蘭玉桌子上的菜色立刻被皇后挑揀了一遍,撤下去一大半,叫人換適合養胎的來,皇上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來,可看的出來還是很高興的。
吃了飯本說要去放風箏,楊蘭玉自然是不能亂跑亂動了,太后和皇后一左一右的圍著解說應該注意什么,丁淑妃心里不高興,也坐著沒動,陳芬站在后面伺候,也只有趙景深,宋祺,逸王,高貴妃,趙景汐幾個人玩了一會,說是玩,也是接過太監手里的線看一會,沒一會,高貴妃和宋祺也都下來了,只有逸王和趙景汐,一個天真爛漫,不問世事,一個沒心沒肺,大而化之,兩個人高興地滿地跑。
接著閑話也是圍著楊蘭玉的肚子打轉,大家也不好走,只有坐在一旁聽著,宋祺偷偷去看陳芬,陳芬面無表情坐在旁邊,全然沒有一絲的黯然與失落,好像說的事情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趙景深看宋祺輕輕嘆了口氣,還以為她在遺憾沒有孩子呢,低聲安慰道:“咱們才成親一個月,沒孩子也是正常,母妃對這樣的事不大在意的,你別憂心。”
宋祺哭笑不得,低聲道:“我哪里著急了?”趙景深笑道:“著急也沒關系,咱們多多努力就是了。”宋祺羞得使勁打了他一下。
皇上如今志得意滿,拉著楊蘭玉就不松手,看著陳芬就笑道:“老二媳婦也進門這么長時間了,一點動靜也沒有嗎?到底該加把勁。”丁淑妃聽著就不高興,冷冷哼了一聲,道:“為什么沒孩子皇后心里不清楚嗎?”
又呵斥陳芬:“倒茶,怎么一點眼力見沒有。”陳芬低著頭給丁淑妃倒茶,默不作聲,大家都很是尷尬,皇上清咳一聲道:“成親還沒到一年呢,沒有孩子也不是大事,你也別催得緊,這事到底急不來。”
丁淑妃還想刺兩句,可見皇上臉上已經不高興了,也就住了嘴,可心里越發的氣悶。怎么大家都是高高興興地,獨她,什么都不順心。
從宮里出來,宋祺和陳芬順路,宋祺見陳芬不說話,以為她難過,安慰道:“淑妃娘娘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也是被話激的,你要是往心里去可就遂了別人的愿了。”
陳芬道:“我知道,這事我還拎的清,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我也別無所求,她心里不爽快也是應當的,總不會動手,不過是兩句難聽的話,我還受的住。”
宋祺道:“其實逸王雖然風流,可心地不錯,你和他好好過也成。”陳芬苦笑道:“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心境,他好不好,于我也沒什么相干,不過是湊在一起過日子罷了,我只是慶幸嫁過來前就有了準備,如今也不至于太失望就是了。”
宋祺見陳芬說的心酸,也是十分難過,女子,這一生就不能走錯,一步走錯,步步走錯,這一輩子,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