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的婚事幾經波折,原先沒挑到好的,袁氏便要親上做親,許給自己的親侄兒,可是榮氏不愿意,徐晴怎么說也是徐家的嫡長女,許給袁家太委屈她了,最后還是做主,和英國公蔣家訂了親,蔣家二子一女,長子,也是英國公世子已經成了親,剩下的便是嫡次子蔣淇。
蔣淇也是個佳兒郎,年輕,英俊,有前途,雖然不是長媳,可徐晴嫁過去總不會吃苦,徐家又給了豐厚的陪嫁,將來徐晴也不用爭奪家產,等以后分了家,小夫妻關起門來過日子,那才叫舒服呢。
徐晴定親,徐氏也去了,她是做姑姑的,出手自然不能小氣,再加上宋祺成了誠王妃,送的禮更是被別人看在眼里,差了一點就要叫人嘲笑的。
宋祺準備了一對翡翠花瓶,花瓶很小,通體的翡翠雕成,瓶壁上雕著層次分明的富貴滿堂的花朵,這對花瓶原就是裝飾品,難得的還是翡翠。禮物一拿出來,袁氏臉上就笑開了花,在場的人對宋祺也有些刮目相看。
這禮物還是趙景深吩咐管家從庫房里找出來的,宋祺不上心,可趙景深卻想叫宋祺在娘家人面前露臉,榮氏看了禮物也很滿意,拉著宋祺問長問短,禮物可以代表一個人的意思,宋祺送了重禮,意味著和徐家關系很好,這對徐家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從徐家回來,宋祺順道拐去了鎮遠侯府,她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鄭玉兒了。
宋祺成了誠王妃,再上門府里下人態度自然就不一樣了,以前是鄭玉兒的閨中好友,現在是王妃,那是定要更加客氣的。云來親自迎了出來,笑道:“你怎么有空過來?端午節宮里沒留你?”
宋祺笑道:“現在肅王妃有了身孕,宮里都圍著她轉,我想著左右無事,就回來了,再加上我娘家表姐定親,又回了趟娘家。”云來笑道:“這事我也聽說了,英國公和徐相結親,也是一樁好姻緣。”
宋祺問起鄭玉兒,云來笑道:“她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整天懶懶的,如今在院子里呢,你去找她,你們也許就沒說話了。”宋祺對鄭家也很熟悉,跟著丫頭就去了鄭玉兒的院子。
鄭玉兒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屋子里悄寂無聲,一個人也沒有,宋祺覺得好笑,留下半蓮在外頭,一個人進去了。宋祺看鄭玉兒睡得沉,也沒有叫她,忽然發現她手臂下壓著的紙上寫了字,心里好奇,偷偷掀開來瞧,上面竟寫著趙知文的名字,有的工整,有的潦草,看來寫字的主人是邊想邊寫,情緒多變的。
宋祺看著這張紙,卻目瞪口呆,難道,玉兒喜歡趙知文?可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鄭玉兒唔了一聲,悠悠轉醒,看著旁邊的宋祺,還以為在做夢呢,剛想問你怎么來了,卻發現她死死盯著桌子上的紙,鄭玉兒臉色一白,慌忙將桌子上的紙收了起來,勉強笑道:“你怎么來了,倒嚇了我一跳。”宋祺道:“剛來一會,我看你睡的香,沒叫你。”
鄭玉兒叫了丫頭上茶,兩個人都各懷心思,默不作聲,最后還是宋祺沒忍住,道:“你和知文哥哥,是什么時候的事?”鄭玉兒凄然一笑:“哪里有什么時候,不過是我的空想罷了,他只怕連我長什么樣子都忘了。”
聽這話,鄭玉兒竟是單相思?
宋祺拉著鄭玉兒的手道:“枉你還和我稱姐道妹,怎么這樣的事情也不告訴我。”鄭玉兒別開臉,道:“我不敢告訴你,也沒臉告訴你,那時候,你已經和趙知文談婚論嫁,我…”
宋祺忽然想起那次鄭玉兒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之后在陳家落水后又說了那些奇怪的話,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
宋祺嘆著氣,緊緊握著鄭玉兒的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沒想到,如果你說了,我也不會怪你的。”鄭玉兒搖搖頭:“就算你不怪我,趙知文心里眼里都是你,又怎么會看上我,我也不必自取其辱。”宋祺看鄭玉兒很是傷心難過,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
鄭玉兒有種私密被人窺破的難堪,心情也不好,宋祺也不好多呆,坐了一會就回去了。宋祺也是沉浸在巨大的驚訝中沒有回過神來,回到家里,趙景深正等著她說說徐晴定親的事,見她惶惶忽忽的樣子,很是擔心:“出什么事了?翡翠花瓶送的不好?”宋祺搖搖頭,歪在床上不說話。
趙景深急了,叫來半蓮一問,半蓮當時也在外頭伺候,不知道里頭發生的事,仔細回想一遍,去鄭家之前都是笑著的,回來就變了,難道又和鄭姑娘拌嘴了?半蓮也說不好,宋祺想了半天才艱難道:“玉兒喜歡知文哥哥。”趙景深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呢。
宋祺道:“你怎么一點也不吃驚。”趙景深道:“我一早就知道了,那時候她也知道了我對你有意,還故意撮合你我,我猜她是看上了誰了,一問才知道是趙知文。”宋祺埋怨道:“你怎么不告訴我呀。”
趙景深道:“這也是玉兒的私事,告訴你也沒法子,一來,趙知文對玉兒不喜歡,說了也沒用,二來,姑姑很是疼愛玉兒,趙知文光棍一個,姑姑也不一定能看上。”
宋祺氣道:“你不要瞎說,知文哥哥是最好的,只有別人配不上他的,還有他配不上別人的嗎?”
趙景深見她語氣沖,心里也不大高興:“你整日哥哥長哥哥短,也不怕我生氣。”宋祺道:“我早就說了,我對不起知文哥哥,你為什么不許我提?”
她心里煩悶,說話也沖,趙景深原本只是抱怨,見她正經生氣了,心里就不舒服,他們成婚這么久了,宋祺還是記掛著趙知文,縱然知道他們沒什么私情,趙景深心里也很不高興,他冷冷道:“你是沒什么,可趙知文還是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他日日惦記著你,你還問我為什么。”
宋祺氣道:“我和知文哥哥認識的時間比你長多了,你要是嫌煩,當時就別娶我,現在又來說這個話。”趙景深怒道:“是,我要是不娶你,你就和趙知文比翼雙飛了,現在看來,倒是我錯了。”
宋祺氣極,將枕頭砸向他:“你要是后悔,就休了我,今晚不許你在這。”趙景深也是在氣頭上,又被打了一下,脾氣一上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祺冷靜下來,心里又是悔,又是氣,晚飯也沒吃,見趙景深晚上果真沒回來,心里更生氣,狠狠將趙景深的枕頭甩了出去:“有本事一輩子也別回來。”
兩個人冷戰了兩天,誰也不理誰,天氣熱,宋祺也沒有胃口,整日懨懨的,想起來哭一陣,想起來哭一陣,倒是消瘦了不少。夫妻兩個鬧矛盾,宮里高貴妃自然知道了,便宣宋祺入宮。
剛過了端午節,宮里正在收拾端午節用的那些東西,高貴妃宮里也是宮女太監忙個不停。高貴妃見宋祺瘦了不少,道:“天熱了,火氣也大,我這兒有一劑清熱去火的方子,我看叫你和景深各吃一劑才成。”
宋祺忍不住笑起來,高貴妃笑道:“瞧瞧,這不笑了?夫妻倆拌嘴也是難免的,你在氣頭上,我就忍一忍不就完了,非得鬧得這樣,自己難受就罷了,還白叫人看笑話。”
宋祺對清清冷冷的高貴妃一向有些畏懼,聽了這話只是低著頭不說話。高貴妃看宋祺乖乖的,心里也就軟了幾分,道:“我這兒做了點茯苓糕,一會要去給太后送去請安,你跟我一塊去。”宋祺只得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