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方恪最終沒有和林小夏他們一起吃,他晚上還有其他安排。
和其他人擔心的不同,方恪實際上并不是剛剛踏入社會的菜鳥,他已經適應了新的生活節奏。
他和一位重要客人約了一起共進晚餐,但是直到午夜時分他才出現,等了他許久的方恪卻一點看不出煩躁的情緒,依然小跑兩步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路易斯頓先生,非常感謝你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安排和我見面。”
“《休斯敦紀事報》的頭版頭條,就憑這個,你就應該得到我兩個小時。”
麥卡利斯特將會上明天的報紙頭條。
頭版頭條的新聞內容理論上是必須嚴格保密的,但是正在和方恪握手的人物自然有辦法得到。
保羅-路易斯頓,德克薩斯州共和黨日常事務管理人,聽上去冗長而又無趣。
這個職位并不屬于公務員系統,只是純粹的共和黨黨內職位,但是如果你因此小看他,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實際上他的權力非常巨大,所有德克薩斯州共和黨的選舉理論上都在他的管轄范圍內,他擁有廣泛的人脈和許多資源可以調配。
“這是我家的餐館,請嘗一嘗我父親做的正宗中國菜吧。”方至明對于兒子的交際全力支持,而且這位保羅-路易斯頓儀表堂堂,頭發整理地一絲不茍,一身西裝的價值看上去更在方恪穿回來的那身高價貨之上,處處展示著他的權勢。
方恪一開始想要給他夾菜,但是后來就發現毫無必要。
這位老人能夠熟練地使用筷子吃起了飯,他吃得非常快,但是又一點也不顯得粗魯。
“不錯,真不錯。”半個小時候,路易斯頓滿意地放下了筷子。“真正的中國菜,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吃到過了。”
“謝謝夸獎。”方恪覺得這個開局不錯。
“今天我和州議院的黨鞭共進早餐,中午則是州長的幕僚長,晚上本來和你是約好的七點,但是休斯敦市長臨時有事,所以我到了十點五十分才到這里。”用手帕認認真真地擦了嘴,路易斯頓開口說了。“雖然和那么多人安排了吃飯,但是實際上三頓飯加起來,也沒有你這里的這一頓來得讓我滿足。”
“能夠見到您就是我的榮幸了,再晚我也愿意等。”方恪連忙表示能被您放鴿子也是我的榮幸。“您能喜歡我父親的手藝更是我們的榮幸。”
“確實如此,再晚你也要等。”然而這位看上去非常文雅的紳士,說出來的話卻相當咄咄逼人。“你要明白,你只是在競選一個市議員的席位,而哪怕州長和市長也需要我的幫助,所以給你兩個小時就是極限了,哪怕你提供了很好的實物也不能延長這一點。明天早上我還有十幾個市議員選舉事務要過問,都是黨內很有分量的人物,所以我午夜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到家里,現在你還有四十四分鐘的時間來說服我,為什么要在這場沒有希望的選舉中投入任何資源。”
路易斯頓的態度非常傲慢,可是方恪并沒有什么后悔的,也許各個民族間風俗有所不同,但是僵直冰冷的聯系需要潤滑才能傳遞信息的道理是放諸四海皆準的。
對方雖然話里的意思是他浪費了許多時間,但是實際上他知道如果不先用美味的食物來潤滑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那么事情只會更難辦。
“首先這場選舉不是沒有希望的。”當然方恪也不再介紹飯菜,以示他接受了對方的效率要求。“如果你真的認為一點希望都沒有,我也根本見不到你。”
方恪的回應相當強硬,他直指對方行為和語言的矛盾之處,決不讓對方隨意拿捏自己。
保羅-路易斯頓挑了挑眉毛,立刻就要鎮壓方恪的反擊,方恪說得不錯,他既然來就是因為方恪有價值,但是他此來最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建立權威,方恪對主導權的爭奪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然而方恪用最快的速度說了下去,不給他插話的機會。
“麥卡利斯特是一個英雄,他阻止了對美利堅的襲擊,挽救了數千人的生命。”
方恪的話讓保羅-路易斯頓瞪大了眼睛,這可不是件容易的是,這位先生哪怕在收看雙子大樓垮塌的電視時,也能在一片哀號和哭泣中保持著沉靜和穩固的姿態。
他剎那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來。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軟落的民主黨官僚的干擾的話。”不過方恪接下來的話,很快解釋了他的策略。
“不錯的宣傳語。”保羅-路易斯頓立刻意識到這是方恪在說明他的競選策略,“這個根本綱領不錯,但是你知道現在總統是共和黨、參眾兩院都是共和黨居于多數、德克薩斯州的情況也是如此,這個宣傳語實際上在攻擊我們自己。”
“現行政府當然是好的,但是他們需要時間才能扭轉之前忙著在橢圓辦公室里搞實習生的那個偽善騙子的不利影響。”方恪對于克林頓總統的定位顯然是稍微有點不大友好。“那些民主黨人宣傳自己維持了經濟增長,降低了失業率,可是實際上呢?他們把持政府部門把一大片軟弱無能的家伙安插到高位,這一次失敗不是現行政府的失敗,而是現行政府對全世界恐怖分子的壓力讓他們恐懼了,這是恐懼下的反應!”
你永遠可以責怪你的前任,這顯然是美國兩黨制度的精髓。
“前任政府的軟弱無能讓他們壯大,而現任政府強硬高效讓他們恐懼,所以這些人間渣渣、宇宙棄兒在絕望之下做出了卑劣膽怯的行為,屠殺平民,有人要為此負責,那些尸位素餐的軟腳蝦要為此負責。”方恪的話很有說服力。
“軟腳蝦,我喜歡你的這個說法。”路易斯頓對待那場襲擊的態度顯得很冷靜,但是和所有美國人一樣其實他也認為應該報復,甚至于渴望報復。
“而且,我查過了今年的競選名單,麥卡利斯特是共和黨方面唯一有希望贏得選舉的新人,其他競爭者都曾經當選過,他們沒有這樣清白的歷史,可以沒有負擔地追責前任。”
大部分政客已經在這個泥潭里混的太久,各種利益糾纏讓他們沒有這種攻擊性了,他需要一個愿意沖鋒陷陣的人,麥卡利斯特在這場襲擊中的經歷讓他成為了一個很合適的代言人。
保羅-路易斯頓意識到自己確實該來:“你說的軟腳蝦具體是指?”
“首先是杜卡德總督察。其他則是任何您認為有必要的民主黨人或者我們共和黨中不可靠分子。”方恪從來不打算搞什么饒恕,勝則報復,敗則再戰,這就是他的原則。
保羅-路易斯頓滿意地點了點頭:“我將做您的入黨介紹人。”
這是他今夜來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方恪還不是正式的共和黨成員呢,路易斯頓看出了他的前程,愿意做他的引路人。
“這真是我的榮幸。”方恪站起來喊道,“爸爸,再來一盤餃子,兩瓶啤酒。”
“慢慢吃,我們不趕時間。接下來我們敲定一下哪些軟弱分子要滾蛋,哪些支持者可以為你的選舉提供資金和其他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