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海賽的情緒很不好,雖然終于擺脫了福爾馬林的味道,但是她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寧靜。
但是連續幾天的辛苦再加上昨天一晚上的無眠讓她感到非常非常不舒服,這不是醫院外的空氣可以緩解的。
空氣在肌膚上流動感覺好像是刮刀在滑過,馬路上汽車的蜂鳴聲讓她的耳膜到大腦都在哀號。
她的狀態糟糕極了,頭皮和太陽穴的律動甚至讓她可以感到心臟在不規則的跳動。
她拿出了一支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卷煙燃燒的那點火星刺痛著她的神經,她感到一陣灼燒感擴散到全身。
這是一百五十萬美元啊,一千五百張千元大鈔,一千五百個尊敬的富蘭克林先生!
實際上一千美元大鈔上印著的人物是美國第二十二和第二十四任總統克利夫蘭,而非富蘭克林閣下,不過剛剛大學畢業的海賽小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鈔,所以不認識那位人物。
這實在不能怪她見識淺薄,錯過了這樣一大筆錢讓她無法控制自己。
自己曾經距離這樣一大筆金錢這么近,就在房間門外,一個傻乎乎的黃種人把錢幾乎是送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是已經進了口袋的前最終又掉了出去,而且是被自己那個愚蠢的男朋友給自己趕走的,他想要一千萬美元?!
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命。
是的,和尼爾-麥爾告訴方恪的不同,他說服自己當事人拒絕方恪提議的原因和對同事的忠誠完全沒有關系,麥爾深信真正能讓人瘋狂不是忠誠而是貪婪。
“又瘋又蠢。”這就是安吉拉-海賽對自己男友的評價。
卑鄙的尼爾-麥爾為了自己那個什么集體訴訟的案子,給馬里奧-戈比爾畫了一個更大的大餅。
愚蠢的馬里奧-戈比爾被這個大餅所誘惑,放棄了本來可以立刻吃到嘴里一百五十萬美元,選擇了不接受方恪的提議。
正如尼爾-麥爾所說的,一千萬美元和一百五十萬美元帶來的確實是完全不同的生活,一百五十萬美元不過是在一座不錯的城市里買上一套不錯的房產,然后找一個一般的投資,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而已。
而一千萬美元則可以帶來濱海豪華別墅、直升飛機、高爾夫球俱樂部這些極致的享受。
但是安吉拉-海賽真心不想要那么多,暫時來說她只要擺脫被助學貸款壓得沒法好吃好喝的日子就滿足了。
“真是愚蠢!”馬里奧-戈比爾從來不是一個聰明人,但是安吉拉-海賽沒想到他會這么貪婪。
正如方恪根據自己的資料上所做的判斷一樣,她和馬里奧-戈比爾的關系只是最近剛剛親密起來的。
雖然一起開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在美國文化里這根本還算不上是固定男女朋友呢,更不要說未婚夫婦了。
雙方其實遠沒有到談婚論嫁的程度,安吉拉-海賽只是為了在方恪面前顯示她的親密關系才會特意這么說的。
她本來就沒有想過要當戈比爾夫人,更不要說在對方可能終生殘疾的風險下了。
可是為了拉近和那個倒霉蛋的關系,她不惜和他在醫院里火線訂婚,并且努力代入一個“憤怒的未婚妻”的形象,昨晚上方恪見到的就是她的傾力演出。
自然了,她的目的就是要在馬里奧-戈比爾的賠償金中分得一大筆錢,為此她甚至打算和她結婚,反正一個殘廢肯定也是管不了她自己找野男人快活的,只要錢撈足就行了。
這一切都被那個卑鄙的律師和愚蠢的家伙毀了。
但是更可恨的是她還不能立刻揚長而去,一千萬美元的畫餅實際上不僅僅誘惑著戈比爾,經過尼爾-麥爾的深入分析和引經據典,安吉拉-海賽也多多少少相信了他的話。
這確實是一個大蛋糕,而且真的有可能吃到。
尼爾-麥爾的功課做得非常扎實,他分析了全盤局面,把近二十年間勞保傷害的案子全部過了一遍,從過去的比例上來看,方恪的提議雖然可算豐厚,但是相比法官一旦被己方說服做出的懲罰價格來看依然是遠遠不足的。
而且方恪的前任臨陣脫逃的行為和方恪希望迅速了解的策略也大大加強了他的說服力。
再加上已經投入了那么多的代價,現在這個時候離開安吉拉-海賽實在是心有不甘,因此雖然其實并不想要舍棄可以立刻到手的一百五十萬美元,但是她還是堅持了留了下來。
土狼在獅子的環繞下,還是不肯放過美味的腐肉。
“你好,海賽小姐?”就在安吉拉-海賽又抽了一支煙,調整好心態準備再去伺候“親愛的”吃喝拉撒的時候,一個英俊的男人突然開口和她打起了招呼。
“你認識我?你是?”對方一身西裝和昨晚上的中國人很像,一看就是律師,可是這個時候安吉拉-海賽并沒有表演的興致,而且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俊朗了,讓她不由自主地就回應了起來。
“我是哈維-斯貝特科,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哈維-斯貝特科的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并不解釋自己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雖然律師事務所的那個凱瑞-阿戈斯似乎更親近自己,但是方恪覺得這個哈維-斯貝特科更適合這個任務。
“好啊。”安吉拉-海賽的臉上露出了不由自主的興奮表情,她從來沒有機會被這樣英俊的律師勾搭,這種男人在酒吧里只會對那些身材更好、臉蛋更靚的獵物出擊。
而她只能滿足于馬里奧-戈比爾這種矮個子服務生。
所以哪怕知道對方必有所圖也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個表情哈維-斯貝特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許多青澀的女孩和他說上幾句話后,都是這么一個狀態。
說是喝咖啡,但是哈維-斯貝特科把她帶去了醫院邊一家酒館。
酒館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睡眼朦朧的酒保。
哈維-斯貝特科叫了兩杯安吉拉-海賽無法負擔的好酒之后,就如往常一般和女士聊了起來。
先找對方身上的優點夸幾句,然后真誠地強調自己絕不是在恭維。
這套程序他是駕輕就熟,對于酒館中不認識的姑娘她也能迅速拿下,更不要說眼前這個女人的資料他已經充分地研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