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湯里的豬肉球,獅子的頭,這可是好東西。”
豪斯醫生拄著拐杖,毫不客氣地拿過方恪手中的湯盅,把里面的獅子頭和清湯一口倒進了他的嘴里。
他顯然知道這道菜在中文中的名字。
“號,石質頭,號扯,石質頭。”舌頭被鮮美的汁液洗禮了一番后好像被激發出了天賜之力,豪斯醫生甚至用怪腔怪調的中文說出了這道菜的真名。
方恪也不和他說話,只是把剩下的一點雞肉也遞給了他。
這位豪斯醫生毫不客氣地朝肚子里猛塞這些食物。
與此同時,簡-米莉爾再次打開電視機,方恪他們發現本地電視臺的晚間新聞中,又出現了布拉克那張淺黑的臉。
他正歡快地和好幾個初中生年級的孩子們一起打籃球。
與此同時,電視的右下角還有一個小框,同時還在回放他在下午為消防隊員的家屬們送飲水和食物的事情。
“嘿,科比,一下午搬水搬下來,你難道還覺得不夠累嗎?”這一次,是電視臺的主持人直接和布拉克通話。
“啊,這不算什么,這些孩子們的父親都在紐約冒著生命危險工作,他們需要我陪他們一起玩一會,那我怎么能拒絕呢?”渾身被汗水浸透的布拉克拿著一個籃球,完全一副運動健將的造型。
年輕,有活力,這是選民最喜歡的形象之一,但是這還不算完。
“我看過你打橄欖球的樣子,沒想到你還會打籃球。”這個女主持人一副陶醉的樣子,方恪不確定她是完全因為拿到了好處,還是多多少少確實喜歡布拉克那身肌肉。“剛剛那個扣籃真是太漂亮了。”
“你知道的,我出身于普通的工人家庭,我的父親一天要工作十四個小時才能養活我的母親和我們兄弟幾個,他也不能帶我去海島或者歐洲度假,我們兄弟幾個最大的娛樂就是在周末和父親一起在街區里的籃球架子下打上幾個小時的籃球。”布拉克的頭微微上仰,做出一副回憶的美好往昔樣子。“在打籃球之前,我們都要先清洗父親的貨車,那個時候我總是覺得很累,可是現在如果能再擁有和父親一起的快樂時光,哪怕只有五分鐘,再累我也不怕。”
布拉克的競選經理的能力也在大多數市議員經理的水準之上,至少他寫的稿子在方恪看來是完全過關的。
“哦,感謝你布拉克先生,如今是你給了這些孩子們最美好的回憶。”女主持人充滿了敬意地點頭致謝,就好像打這么一場籃球就比得上父母養育之恩似的,她接著乘熱打鐵地問道。“距離市議會改選只有最后一個月了,你的選舉進行地怎么樣了,最近的主要議題似乎是要不要出兵阿富汗抓捕那個襲擊我們的大惡魔。”
實際上作為市議會改選,一般來說更重要議題是和市政建設有關的,比如休斯敦一直以來的議題就是要不要強行拆遷城里的幾個平民窟,還有要不要強行征地進行輕軌改造工程,一般來說大部分選民也是反對這個級別的選舉中盡說一些事關國政的大話的,但是這一次的情況不同。
麥卡利斯特也參與了要如何追究恐怖襲擊事件責任人的追究。
“這個問題我認為應該分開來看,對于殺死我們數千同胞的罪犯我們當然要給予制裁,我相信我們精銳的海軍陸戰隊和強大海空軍,完全有能力從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把這個名為基地組織的恐怖團伙的首領抓出來,而且是很快抓出來,阿富汗是一個人均GDP不足五百美元的荒漠國家,他們一年的國防預算也買不了一家湯姆貓戰斗機,我不認為從這樣的國家抓一個只敢躲在地洞里,煽動別人去死的陰謀家有什么困難的。”布拉克其實也沒做多少功課,不過僅僅是中村宏不到十五分鐘的通報,他已經比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國人更了解阿富汗這個國家了,因此忽悠他們已經沒問題。
“這么說你反對發動一場針對阿富汗的全面戰爭咯?我們總統的特使似乎正在聯合國努力同莫斯科和BJ達成妥協,希望能得到聯合國的出兵授權啊。”方恪聽到這里微微一嘆,阿富汗戰爭是美國最后一次在得到聯合國授權后再出兵的戰爭,后面的美國就扯下了偽善的面具,毫無顧忌地進行侵略行徑了。
“我認為這是得不償失的行為,不要說必然要付出的外交代價,看看已經滅亡的蘇聯在阿富汗的經歷吧,他們死了那么多人,燒了那么多錢,最后什么也沒得到,對這樣頑強的國家發動全面戰爭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更不要說難道不正是現任布什總統的父親進行的對伊拉克的戰爭讓這些極端分子找到了支持者?他們的戰爭行為難道不正是對我們的反擊嗎?”布拉克大言不慚地批評著總統的政策,而他連市議員都還不是呢。“想想我們在越南經歷的一切,難道真的要讓這些孩子的父親去那個遙遠未知的國度,進行一場生死未卜的戰爭嗎?”
“哼,他有什么資格評論總統的決策。”麥卡利斯特沒有怒不可遏地大吼,而是冷冷地評價了他的不自量力。“他甚至沒有當過兵。”
“確實無恥,他剛剛還說抓捕本**是很容易的,現在又說阿富汗人是多么的頑強,完全是前后矛盾嗎?!”簡-米莉爾不屑地搖了搖頭。
只有方恪始終保持了沉默,他知道布拉克的話雖然很有問題,但是配合著他身邊那些孩子渴望父親早日回家的眼神,足以讓大部分電視機前的觀眾極大地認同他的說法,至于邏輯這種東西,說重要很重要,說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
“他這是在為選舉市長州長,甚至是那個位置做準備啊。”方恪的話讓麥卡利斯特和簡-米莉爾都說不出話來,他們也很快意識到了對方的這段話根本就不是針對麥卡利斯特的。
“這家伙剛剛三十出頭,看起來真的是有人要捧他當總統啊。”麥卡利斯特這一次是真的有點生氣了,對方的無視讓他真的難受極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高人幫他安排了一切。”
方恪沒有附和麥卡利斯特,他覺得這不是布拉克后臺安排的,因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么民主黨的大佬來給他站臺,哪怕自身無法出面,通過利益交換找到很有資歷的人物來提攜后進,這才是最常見的扶持方式。
這和那位大人物磨礪布拉克能力的一貫行為不附,可是方恪也不敢確信這一切真的是布拉克自己一手策劃的,這真的太難了,他怎么搞到那么多資源的?
接著主持人又配合地罵了幾句政府和現行政策,更襯托了布拉克的明智和理性。
“那么你認為我們應該怎么具體怎么對付基地組織呢?除了立刻抓捕本**之外?”這個問題讓方恪很奇怪,這可不是一個友好的問題。
“我認為這應該交給總統閣下來決定,我不應該越俎代庖。”果然,布拉克在痛罵了臺上的人之后,拒絕說出自己的解決辦法,這是最實惠的選擇。“我還是要關注自己的選舉,一步一個腳印地獲得選民的支持。”
“哦,確實如此。”主持人當然知道這個答案,她順著對方的話繼續問道。“那么你的選舉對手,嗯…………..對了,好像是一位抓住了幾個恐怖分子的警察麥卡利斯特先生?最近的民調顯示,你似乎優勢不小啊。”
她不是在無的放失,很多電視臺都會有自己的民調組織,能夠反應城里選民的情緒。
而且電視的左下角,也同時出現了麥卡利斯特的頭像。
“在最后的選舉結果出來之前,任何結果都可能發生。”布拉克當然不能大喇喇地說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特別要感謝主持人小姐你的幫助。“我的對手麥卡利斯特先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警察,雖然沒能阻止恐怖襲擊的發生,但是他確實努力去做了,只是沒能成功罷了。”
病房之中的麥卡利斯特完全被他看似好意的話激怒了,他的拳頭緊握,怒容滿面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布拉克。
“哦,你真是一個寬容的人。”女主持人看著手中文件,似乎很困惑地問道。“他似乎前一段時間認為應該組建新的反恐部門來應對眼下的局勢,但是我沒有得到這位麥卡利斯特先生在出兵阿富汗問題上的態度。”
“啊,這不奇怪,麥卡利斯特先生前幾天在和一位女士一起共進晚餐時,被這個女士的仇人開了一槍,最近還在醫院呢,他的醫生認為他已經可以出院了,但是麥卡利斯特先生認為他還需要休息幾天,請大家理解,對于競爭對手的情況我是非常關注的。”布拉克笑著說道。“無論如何,我希望他能盡快康復,早日重新開始競選。”
“哦,這太不幸了。希望麥卡利斯特先生早日完全康復,不論是物理上還是心理上。”女記者看似溫柔地問候了麥卡利斯特。
“我草泥馬!”布拉克的一通組合拳把麥卡利斯特打得暈頭轉向,他怒不可遏地揮拳沖向了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