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克和他團隊的會談持續到了中夜，方恪和麥卡利斯特也一直沒有睡，他們同樣一直在等民意調查的結果。

雖然方恪的資源在這個等級的選舉中算得上豐富，但是相比布拉克還是差一點，直到午夜過后三個小時，他委托的民調公司才完成了截止到昨晚十二點的最新民調。

雖然打向電視機的一拳被方恪及時擋住，但是躺在床上的麥卡利斯特依然感到拿著民意調查結果的手上猶如火燒一般的疼痛。

不僅是手，事實上，他的每一根神經都被眼前的數字弄到劇痛。

“呵呵，百分之五十五對百分之四十五，落后兩位數了啊。”許久之后，麥卡利斯特才勉強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甚至還先用笑聲作為開場，可惜他自己都知道他笑得和哭差不多。“看起來真是有點不妙啊。”

“我不認為這是不可挽回的差距。”方恪的態度很冷靜。“考慮到接受調查的人很多剛剛看了晚間新聞，他們正是對布拉克印象最好的時候。”

方恪的解讀和中村宏完全不同，雙方都從對自己有利的觀點看問題，盡量讓自己的參選人有信心。

只是麥卡利斯特依然只是苦笑不已，他看著天花板感到一陣空虛。

“確實還有機會的，選舉中落后百分之十逆轉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簡－米莉爾也盡量寬慰非常失落的麥卡利斯特，可是即使是她一時間也說不出這種例子。“阿蘭又給你拉來了大筆資金，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用錢發起轟炸，我們給消防隊員的社區里修十個籃球架子，所有空地都修上，還有軍人家屬區也都修上能夠，你可以給所有的孩子都發一個籃球，或者發一雙球鞋。”

簡－米莉爾沒有意識到休斯敦的孩子和那些非洲的同齡人不一樣，他們大部分都能負擔得起這些東西，籃球架子相對任天堂和索尼公司的游戲機其魅力也不是壓倒性的，真正關鍵的不在這里。

“可是我不可能讓觀眾知道這一切……………”麥卡利斯特的話抓住了關鍵，魅力離開了宣傳是沒有意義的，能不能得到足夠的宣傳才是關鍵。

“這也不一定的，我們的選區很小，就算在宣傳的影響力上不能和布拉克相比，但是我們可以把社區里所有的軍人、警察、消防隊員家庭都找出來，每個家庭我們都可以送上慰問品，這會讓社區居民都知道你對他們的支持。”簡－米莉爾的計劃很不錯。“布拉克的這種宣傳對于一個市議員選舉來說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實際上麥卡利斯特之所以被保羅－路易斯頓也認定為大有前途，就是因為他因為反恐行動在電視上的一系列露臉實際上大大超過了市議員級別能夠得到的宣傳。

“阿蘭早就安排好了，我們本來計劃最后兩周就是挨家挨戶地給這些家庭送溫暖。”這個計劃很不錯，方恪就是這么計劃的，麥卡利斯特在床上搖了搖手。“這根本沒用，我們能做的布拉克也會做，最后幾天他們也一定會拼命給那些消防隊員的家人送溫暖，而且你知道的，孩子們都希望和偉大的布拉克教練打球。”

麥卡利斯特說得很對，在全民擁警、擁軍的大環境下，大家的策略是不會差太多的。

麥卡利斯特能做的，布拉克也能做，這種較量是無法得到對比優勢的，而且因為布拉克剛剛上過電視，同樣的行為實際上他還會略微更有效一點，會進一步擴大優勢。

一時間，病房中陷入了沉默，即使是方恪也無法否認，常規手段已經都沒用了。

“阿蘭、簡，我仔細想了想，其實現在確實是一個退出的機會。”麥卡利斯特在沉默了一會后，終于用嘶啞地聲音說話了。“也許我應該在醫院里呆到選舉結束再離開。”

方恪和簡－米莉爾都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麥卡利斯特自己說了下去。

“布拉克在電視上雖然抹殺了我再次阻止恐怖襲擊的行為，但也的確給了我一個離開的臺階。大家都知道了我被槍擊，而且傷得不輕，現在我宣布因為身體原因無法為人民代言，損失會不會比較小？”麥卡利斯特的想法和中村宏猜測的一樣，這也許不算強硬但是也不是不可思議的，這是理智的人會做的選擇。

“應該是這樣的，這個份上我想捐款人也不會愿意繼續捐款了。”簡－米莉爾實際上對布拉克很生氣，他在電視中那若有若無的暗示是對她的攻擊，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是以麥卡利斯特的事業為重。“早點退出，下一次選舉的籌款也可以簡單的一點，你們家在市外也有一座別墅，明年我們可以去那里參選郡議員。”

美國在州以下的行政劃分中，市和郡的分級不是直接的上下級關系，而是地理上重疊的行政機構，不過基本上來說，市政府負責都會區的運作，而郡政府負責郊區的管理。

以美國的城市化程度，郡政府的影響力大多數情況下，是不如市政府的。

對于大多數有雄心的政客來說，休斯敦才是故事的起點，只有大城市才能孕育強力的政治玩家。

麥卡利斯特當然也是有雄心的，但是一次失敗后退讓一步也是正常的選擇。

“郡議員啊…………”麥卡利斯特也知道一旦離開大城市，想要殺回來就是千難萬難了。“阿蘭…………….”

“我們絕不應該放棄。”方恪等他們把喪氣話都說出來再開口。“威爾，你的人脈和財力都在休斯敦城，相信我，不論是艾瑪的朋友還是支持我的華人老板，他們對于支持一個窮鄉僻壤的選舉都沒有任何興趣，我們華人更是都聚居在這里，到了鄉下你也不會好過的。”

“那就買個其他休斯敦地區的房子，找一個弱點的對手。”簡－米莉爾最清楚在選舉中媒體的力量。

“贏了弱一點的對手不過是贏得一個市議員的位置，只有打敗布拉克這樣的強敵，才能打開后面的門。”方恪看著麥卡利斯特，尋找著男子漢的雄心。“你難道不認為自己可以在成為市議員以后，獲得更大的成就嗎？”

“先成為市議員再想這種吧。”簡－米莉爾在反駁方恪。

麥卡利斯特沒有說話，而是從床上站了起來，看著窗外夜幕下的休斯敦。

“威爾，你很清楚艾瑪對你的支持是不會變的，只要她有的，在選舉中她一定會給你，我也向你保證，我們華人社團對你的支持是不會變的，哪怕花再多的錢，下次我們依然會支持你。”妻子當然會支持丈夫，方恪也可以保證林如庸的支持，他自己也有一大筆錢可以動用。“而且選舉比拼的不僅僅是人氣，還有組織力，威爾，你不僅僅有艾瑪和我的支持，你還有吉爾－本內特的支持。”

“你是說………….”方恪的話讓麥卡利斯特回過了頭，他的眼中重新燒起了渴望。

“你要明白，現在我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個選擇都是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威爾。”方恪是在告訴麥卡利斯特，他之所以扶持吉爾－本內特，完全是為了他。

“好，我明白了，那么我一定和你一起戰斗到底。”方恪的話不由得麥卡利斯特不動容。“那我明天就出院，到街區里去巡回露臉。”

“不，威爾，暫時還不能離開醫院，時機還不成熟。”方恪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地相當頑固。“不過明天你確實不能再呆在病房里，要出去走一走，那你們先休息，我還有幾個電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