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別吵了，沒有了跑車、沒有了游艇日子也可以繼續，那什么私人飛機更是對生活沒有幫助。”

“你們中很多人從來沒有正經工作過哪怕一天，或者一畢業就在家族里工作，我從來不認為這種生活有什么意義，你們都還年輕，自食其力還來得及。”

老杰克斯開口訓斥這些不成器的家人，在場的基本都是他的后輩，而且他是少數參與過家族創業的老人。

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也都會尊重他作為老人的權威，可是今天情況不同了，那些人本來就歇斯底里，再加上他描繪了一個如此“可怕”的生活，一時間火力從方恪身上完全集中到了這個老人頭上。

“你個老東西，從小就喜歡裝大哥，沒有本事還喜歡拿大，這下好了，爺爺留下的基業都要被你敗了。”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要不是跟著爺爺和大伯，你又能干成什么事？！不僅干不成事，還把我們大家都害死了。”

“每個月都收我們那么多管理費，結果請了這么一個垃圾律師，錢是不是被你拿去包小明星了？！”

“我們家的員工一直干的好好的，就是被那個尼爾－麥爾煽動了才會不來上班，還要告我們，你天天跟我們說要把安全當作生命來抓，結果呢？！倒是你自己的總店出了人命！”

人群再次進逼，甚至還有幾個人開始推搡老杰克斯。

可憐的老人被他們一步步地擠壓到了角落中，一步站不穩摔倒在了地上。

方恪上前一步，站到了老杰克斯的身前，他剛剛威武形象讓這些人印象深刻，他們都站在了兩米開外，不過還是謾罵不停。

剛剛方恪沒有參加的案情討論會上，因為哈特曼對方恪的攻擊，他們對依靠方恪處理這個事件的老杰克斯實際上已經積累了極大的不滿，渾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提供的那點管理費實際上只是勉強夠必要的文書工作，根本請不起任何律師。

他們只是失去理智地推卸著責任，咒罵著一直竭盡心力維持著家族企業不讓它分崩離析的老杰克斯，以及那個辦事不利眼睜睜看著戈比爾死去的方恪。

“我會把自己全部的財產都拿出來，這樣你們應該都還可以留下一點錢來。”

蒼涼失落的話語讓一片嘈雜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老弟，你說真的嗎？”許久之后，一個看上去比老杰克斯年輕一點的中年女人開口問道，剛剛她沒有參與對老杰克斯的圍攻，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的堂弟被后輩包圍。

一臉灰敗的老杰克斯在方恪的幫助下勉強站起身來，然后再次開口確認道：“是的，我會把自己的財產都拿出來，把缺口盡量補上。”

“那你的日子以后該怎么過呢？”這位老堂姐的話很快被淹沒在一片新的喧囂中。

“這還像點樣子，對得起爺爺當年對你的偏愛。”

“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本來就該這樣。”

“總算是有句人話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不肯承擔責任。”

哈特曼意識到了這是一個保存下許多富裕客戶的好機會，也排過人群走上來：“那么這件事要盡快處理，你用自己的財產把家族其他成員的股份都買下來，這樣大家也就可以安心了。”

雖然杰克斯射擊俱樂部不是很清晰的股份制企業，但是大家對自己擁有多少比例的財產還是大致有數的。

哈特曼的話也得到了很多贊同，往日根本理不清的關系這個時候都不成問題了。

他們都知道一旦法官決定清理財產賠償給員工時，必然會優先清理公司的財產，老杰克斯的財產都換成了公司股份，他就是反悔也不行了。

“伙計，你確定嗎？按照比例分配賠償的話，你還可以剩下近百萬的財產，還有一些珠寶我還沒有算，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在讀大學嗎？”方恪對杰克斯家族成員的財產還是大致了解的，老杰克斯的身家是比較豐厚的，如果按照比例分配賠償，哪怕賠償額上億，他也不至于失去一切。

“你不必勸我了，這件事情確實是因為我管理不善，我繼承了旗艦店和大部分流動資金，這么多年了一事無成，不論是上市還是擴大經營都沒有做到，最近還出來這么一檔子事，我不能把大家都給拖累了，我的房子還有我們家傳家的珠寶，特別是那件薩克森的瓷花瓶還是值點錢的，全部算上，你們的飛機和游艇大概還是保不住，但是法拉利應該沒問題了。”老杰克斯顯然不是一時興起，他也盤點過了自己的身家。

方恪看著他下定了決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年輕人，不要看不起我，這么多年玩槍玩下來，我也不是真的一事無成。我有彈道鑒定證書，我能養活自己的。”老杰克斯拍了拍方恪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擔心。

彈道鑒定的工作一般都是警方負責，而是是一個很講究經驗的行業，雖然老杰克斯也許經驗不差，但是以他這個歲數要想找個工作其實并不容易。

“如果杰克斯先生已經決定了，那我就盡快擬定股份轉移合同，如果順利的話，改成真正的有限股份制公司也不是不可能。”哈特曼的話讓方恪很驚詫。

“不是法官已經決定凍結杰克斯射擊俱樂部的金融交易了嗎？老杰克斯用自己的錢買下其他人的股份還行，轉換成有限責任公司怎么可以？”這由不得方恪不驚，這個路子他也想過，一旦轉換成功，所有杰克斯家族的成員就能保住至少三分之一的財產了，可是馬里奧－戈比爾死后，尼爾－麥爾已經成功說服了法官，凍結了這種可能性。

“這種高度專業，高度精確的律師工作，當然不是你這種剛剛拿了文憑的菜鳥能弄清楚的，如果你認認真真地學習，大概二十年之后，能稍微摸到點門道。”哈特曼冷冷一笑，在鉆商業法律的漏洞上他確實有方恪不及的才能，特別是方恪不是他這種高度專業的商業律師。

雖然，但是中小型律師事務所不像頂級事務所那樣人員眾多、分工明確，大部分律師都專精很有限的領域，而中小型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有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自然不如哈特曼在相關商業法上的浸淫至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