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我還不相信自己呢!這不是廢話么,芳齡癟癟嘴,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趁著鄒曉月人還沒走,該問的趕緊問,能問多少就問多少,多了解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青玉背著大包小包在前帶路,芳齡扶著鄒曉月跟在后面,爭分奪秒地問問題,幸好鄒曉月心情不錯,很配合地問什么答什么,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側門外停了一輛粉紅簾子的豪華馬車,青玉掀開簾子鉆進去把大包小包的行禮往最里邊放,然后才掀開簾子請主人上車。
那簾子被掀開的一瞬間,入目皆是粉紅色,從頂棚到地毯,車廂里簡直就是粉紅錦緞的海洋!芳齡心中一陣惡寒,卻還是訕笑著將鄒老太爺扶上了車,笑瞇瞇地放下簾子揮手說再見,也不管別人看得見看不見了。
負責駕車的也是個十六七的歲清秀小伙子,青玉喚他為‘青巒’,不用說,這肯定又是鄒老太爺給起的名字,那家伙好像有很嚴重的強迫癥!芳齡不禁暗自慶幸自己不是他的手下,不然自己也得跟著‘青’了。
兩名少年嘰嘰喳喳地說了半天也沒個完,車內的鄒老太爺忍不住咳了幾聲,那叫青巒的少年才急急忙忙地跳上了車,沖著芳齡和青玉點頭抱拳道了別后,便揮舞著鞭子趕著馬車走了。
芳齡想著還要帶小哥去看大夫,當下便和青玉道了別,那半大孩子老成地囑咐了一番,將芳齡從側門的小巷給送到了大街上,遠遠地瞧見了胖子后才回去,并再三囑咐有什么事隨時可以來找他。
其實就算他不說,芳齡有事也會來找他,三阿公不在,胖子明顯是靠不住,有個小跟班總比沒有強。就算退一萬步說,人家好歹也是自小就在古代長大的,人情世故怎么也能比自己懂得多。
老遠的,芳齡就聽見胖子跟那兒罵罵咧咧地抱怨,不用說,肯定是在背后罵自己!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到。芳齡悄悄走過去想偷聽他說些什么,胖子卻似腦后長了眼睛一般,立馬就住了口,正兒八經地坐在車上,腰板兒挺得筆直,一副我是‘愛崗敬業’模范標兵的樣子。
“走吧,表哥。”看在他衣衫都被汗濕了的份上,芳齡也就懶得跟他計較了,何況站在這烈日下暴曬,換做自己肯定早就大罵一通了,胖子只是在背后念叨幾句而已,實屬正常。
鎮子并不是很大,而且鋪子名兒都很有特色,一般都是以老板的姓氏命名,比如老徐的雜貨鋪就叫做‘徐記雜貨鋪’,前面那家鋪子上也掛著‘朱記包子鋪’,這些個名字都通俗易懂,讓人一聽就知道這鋪子賣的是什么東西。
‘李記藥鋪’很輕易就能找到,因這鎮上只此一家。鄒曉月方才說過,這鎮上也就數李記藥鋪里的大夫有些真本事,其余的全是江湖郎中,專門騙銀子的,信不得。
芳齡看胖子被曬得蔫兒吧唧的實在可憐,便在路邊買了半斤包子給胖子拿著吃,主要還是怕胖子餓得沒力氣了的話,她一個人可背不動小哥,胖子就不一樣了,直接用公主抱也不帶大口喘氣的!
“拖油瓶,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在排隊啊?”
坐在后面啃大肉包子的芳齡將手里的包子往旁邊一放,急忙讓胖子停車,隨著便從車上跳了下來,走到前面一看,可不真是,一大堆的人正在排隊呢,而隊伍的‘源頭’就是今天的目的地:‘李記藥鋪’。
排隊的人手上都拿著一個竹片做的牌子,上面寫著各不相同的數字,芳齡差點就大呼一聲:我勒個去!這古代看病居然也要先掛號了!
這么長的隊伍,移動速度比蝸牛還慢,若是老老實實的排隊去掛個號,再回來老老實實排隊等著看病的話,等輪到小哥不是明天估計也得半夜去了!
不過事分輕重緩急,凡事都應該能走點捷徑的吧,芳齡想了一下,決定讓胖子到對面的樹下去遮遮陰,順便休息一下,自己獨自上前去打聽,爭取能插個隊就更好了。
但見那鋪子兩旁的柱子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寧愿柜上藥生塵,下聯:但求世間無病人。
芳齡不屑地哼了一聲,心道沒病人,沒病人那排成長龍的隊伍是來你這買米買菜的?沒病人你丫的還不喝西北風去?天下烏鴉一般黑,明明就希望病人病得越重越好,病期越長越妙,堂面上卻偏要故作清高!
那大門左側搭了個簡易的篷子,下方的桌子后坐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子,雙手枕在腦后靠在椅背上假寐,雙腳則翹起來放在了桌子上,活脫脫一地痞!來問診的人都是先到他這里來報備,再由他分配給號碼。
遇上這樣的人就好辦了!只要使點銀子就能順利插隊,要真是碰上個鐵面無私的人,那你就等著老老實實的排隊,排到猴年馬月去吧!芳齡掂了掂身上的錦袋,不禁感嘆道有錢就是大爺啊!
芳齡上前去敲了桌子兩下,見那**男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便上前說道:“這位大哥,我家表哥病得很嚴重,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們先進去瞧瞧?”
**男上下打量芳齡一遍,見她衣著樸素,不像是什么有錢人家的孩子,便漫不經心地說道:“不方便,你往身后瞧瞧,這來看病的人哪一個不是病得很嚴重,你以為誰沒事兒吃飽了撐著了來這排隊啊!凡事呢,講究個先來后到,自覺拿號去排隊,輪到誰就是誰,去吧去吧!”
說罷便從懷里掏了根編了號竹牌扔在桌子上,又說道:“別怪我沒提前跟你說,要是沒等到瞧大夫就死了,那也只能愿你表哥命不好,誰讓他投了個短命鬼胎的,下輩子記得讓他投個長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