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迎來了我心心言念的男主與女主的相遇。我簡直要撲身到眼藏的畫面里面去。這樣讓人期待的時刻。就像劊子手找到了可以砍頭的人。我有點異常興奮。
顯王眉眼傾綰,簡單的一個動作竟然能綰出用某某詞句里形容的熒光來(此處不再贅述,因為,某某詞句,不下千句,而千句都用來只形容一個人,讓人有對讀者作孽的感覺。)氣度華絕,這樣雍容而不羈的男子。只一個目光遞過,便有密密的難拒的深情,她早猜到了他是誰。他也本應該知道她是誰。只是,隱在荷花之蔭里的彼此,并不說破。
青文轉頭看了一眼,朵朵荷花在船側擦過,就如同在水中游過,說,“不知名的小女子罷了。”好似故意的,又緊接著問出一句,“公子呢?”目光眺過,明明是很近的距離,竟在她那一望之下,讓人覺得悠遠。這也就是傳說中的若即若離,明明滅滅,海市蜃樓。之所以,再三向大家形容這個氣氛,就是想告訴大家,它有多么的不切實際。也就間接導致這個場景有多么的如夢如露,多么的讓人倍感珍惜。
他眉目含了笑,笑是與眾生一模一樣的笑,但那笑里不知早就埋下了什么,偏偏又能生出燦爛的光輝來,如同一直就有日月在其中穿行,也可以理解成,今天的太陽是從他眼中升起的。這樣的光澤,屬于霞光萬丈型的,一定可以照遍世間的第一個角落,哪怕是發霉的角落,所以,自然會深深沉進到她的眼眸中,“亦是不知名的男子而已。”然后,薄唇促促閃了個笑。就像是太陽光逃的一個剪影。
她覺得,自己漫長的一生,都在這短暫的一笑中過卻了。
我覺得,我這一生總算可以知道,還有什么地方能升出太陽了。比如,有一天我需要用這種太陽的光輝去哄騙一個人,那個人自然也首選我的大師兄,我就會來跟這位顯王借一會兒目光。
顯王不知道如何伸過的手,拉過她的袖子,又在袖中找到了她的手,諸什之下什么都不顧忌,只是簡單相握。
青文再瞧回去,他無辜的目光里,就好像眼前的一切何其自然。
要叫她如何忘記,年少時的他,在一個有九重山花飄墜的日子里,陽澤滿身時,向她而來,比腰間明玉更加瑩潤,只說一句話,“姑娘要到何處去。”就攀上她心頭,然后,她就永遠夢到他溫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如佛心普度,慈潤山河。
一定是自己失神,被王上察覺,“青文?”涼涼的呼喚,落在耳旁,她不禁一時齒冷,一雙目光已然來對視她的眼睛,映入床幔外柔柔燭光的一雙眼睛,動用了細致的凝視,泫泫水澤閃爍。與那個他多么相像的一雙眼睛,都是湖水秋目,斜飛入鬢,如天際歸舟似云中江樹,凝視終于合綰成一個讓人放下戒備的微笑。不再讓人覺得逼仄,只是親熟。
我都幾乎要忘記,這個女人想到這些如夢如幻的不算太往的往事是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
我一直都認為有時候,記憶不好的人,是會輕而易舉得到幸福的。
后來在世事紛擾中,才意識到,這個雖然是一直的認識,但卻是個實在沒有道理的認識。這也變相為我們說明,沒有實踐就沒有認識權。只因,世上一切皆有度,比如說,犯了罪可以被判有期、無期、至死緩,死刑,就很好說明了做事,關于“度”的選擇。同理,這個記憶不好,也只有達到失憶的程度,才能將那些畫面聊聊,但著實扣人心弦的東西給一一抹殺掉。
于是,有時候不得不期待,能在有生之年,能夠失憶一次,重新生活一次。當然,“靈魂的我”,想的這些,絕對是不靠譜的。大家不是都需要失憶來支撐生命。原因是,失憶不代表只能忘記壞的,更有可能只記得壞的,將自己逼上絕路,也更有可能,是得了精神病,只是把一切歪曲。同樣的是沒有活路。
“在想什么?”
她的手指,在他背心上用了些力氣。指甲立即陷入了并不松馳的肌肉。有時候,她也會奇怪,王上的身體雖然不好,皮膚卻好得古怪……也許這也在無意中向我們透露,一絲一毫當思其中有鬼。
線條明快的面龐有了些觸動,倏然而過的痛,讓他牽了牽眉角,他說,“嗯?”
于是,她草草掩埋了上一段記憶,只剩下空空無識的一顆心,晴目空空的凝視著,帳頂大盛的金色蓮花。多么幻美的一幕,但實質里,看似花心還留在花的懷抱里,卻毫無一絲額外的知覺。
青文但覺,全身似脫力一樣,被睡意翻卷,閉了眼,一夜似睡非睡,猶如在那一夜中,做出一生的夢來,更加她難以接受的是在那些夢境的中心,就只是一個身影在往復徘徊,不是一般的沒有新意。于是,早早醒來,對著那朵金蓮發呆,好不容易耐到鼓打五更,才悄然離去。
月錦緞貼身剪裁的的鳳袍,光亮得,好似能夠晃得進人影。宮女服侍她穿好。這個穿好就像是那件衣服是生在她身上一樣的,沒有一絲的褶皺,亦沒有一點點的凌亂。之后,又開始細細為她梳頭,之所以一大清早便要折騰得如此周全,只因,一個上奏折提議運河漕運的節度使,就等在外面。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驚天的好辦法,才昨夜三更就等在午門之外。
青文已經對那個奏折的內容早有耳聞,只因,節度使,昨個在被窩中寫下時,她就已經得到了密探的飛報。本是個好辦法,在如今,整個朝廷束手無策的危急時刻,但她卻不急著去。且要磨磨,這將來萬要倚重忠良的耐性。讓他知道什么是王者皇權,要你站著死,你不敢躺著王。樹立赫赫威儀要從一點一滴的小事做起。
青文,指出最后的一點不滿意后,才讓侍女合了妝鏡,款款而出,繞到前朝,再拾階而上,登臨寶坐,又緩緩落座。目前宛然如微縮的大好江山,無物不鮮鮮待閱。目光含威垂放,驀見丹墀前一人靜立,與眾不同,一身的鎧甲崢嶸,是萬里挑一的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