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女二號,近在我手邊,就連她打個哈欠,我也能聽得出其中中、低、高潮時,有細微變化的聲線。自覺,近到如此距離,一定不再會有什么,現(xiàn)在看起來比較無用,而將來很可能有用得厲害的細節(jié),能夠從我法眼中逃脫了。如今,故事中的男女主主人公,也有條不紊地出現(xiàn),故事就要開鑼。
新鮮開鑼后的故事,也并沒有什么大的起伏,作為被伏刺客身份,略顯蓬頭垢面,但還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的姑娘。不知,有沒有發(fā)覺,她現(xiàn)在無意中塑造出了一種,無依弱女,惹人憐愛的氣氛,很容易讓人想到,什么暗黑多少多少禁的調(diào)教文章。這簡直就是在逼,應(yīng)該沒有似我這般,看過什么寵虐文的顯王,直接以親身調(diào)教的方法,創(chuàng)造出這個文種來。
不過,黃天不負有心半仙,在我分外,分分外細致八卦后,不僅察覺到了,這姑娘她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可以算作幾天來,最大動靜的動作,而且也核準了時間,那時,顯王正甚有禮貌地拽合了房門,邁進了向她而來的第一步。
然后,姑娘的手就開始微微發(fā)抖。我看了看顯王,又問津了一下這并不知名,只知道目前為止還很倔強的姑娘,得到的另一個新情況是,她繼續(xù)發(fā)抖的手,出了些很稀罕的冷汗。
這是個不好的跡象。明看著,像是一個害怕。但以我一貫從書上參悟人間春花秋月的經(jīng)驗來看,這并不是單純的一個害怕。很有可能是喜悅。因為,她袖中的匕首就可以說明一切。她要等待一個刺殺時機。
在這寂靜中略顯突兀的腳步聲,束整有序,距姑娘一步之外,立定。
姑娘并不瞧他,我卻瞪大眼睛,一點點欣賞,顯王那張線條明快的臉,龍涎香的味道已經(jīng)浸入衣理,時不時地一點一點地發(fā)散出來,卻不會真正的離去,而是細細地纏繞在這孑立的身姿之上。
我一度以為,這就是二師叔尊書上說的良人的貫常長相。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風流情種。而情種的命中,也必然多桃花。簡直是春去春又來,處處桃花開。
不過,有錢就可以與眾不同,這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研究他目光,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一定是與每一段強搶民女不謀而合的劇種。但,若是從長遠而論,顯王也許會利用一下這女子的長相,因為,她真的是太像采荷了。
利用這女子的長相?難道是要用她來扮成王后,等到王上死的時候,前去分些家產(chǎn)。我嘖嘖感嘆,我見今,是長進了,連這種“比刨絕戶墳”更狠毒的事情,都能想得到,還想得如此通順。簡直是要一路興沖沖捧著這個,獻給二師叔尊,要他以這個思想為脈絡(luò),寫出一本繼虐戀、喜戀、寵文,小白文等一切文后,開創(chuàng)性的厚黑言情文。
意料之中的還是顯王先開口。
“相由心生,我仔細觀察過你,你是個好姑娘。”深夜里夸獎“姑娘是好姑娘”的顯王,似乎是動了真情,當然,這個是真情還是假意,暫無法確定。
因,我實在是不懂凡人的心思。他們常常會瞪著眼睛說瞎話。瞎話往往能說得更加溫柔謙卑。其實,早在心中演繹多時,由不過照著讀出聲音,旁人自然一點也感覺不出它的荒誕。
剛剛,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這姑娘的床上堆有好多的點心,
原來,這個姑娘是在默默絕食。我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糕餅都眼淚汪汪了,我看出它們是好吃的樣子了,且又無從下口,又覺得它們做為我不能吃的點心,實在是罪大惡極。
心事回曲,我一時低落,錯過了顯王幾個重要動作。再抬眼,還未打點起精神,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顯王將修長手指,擦過女子的面龐,拂攏了幾根欲墜的青絲,是個不良動作。女子在這絕好的時機里,卻并未有捅出匕首。
心事陡起驚殤,難道她要屈服了,我更加詫為奇事的是,顯王手指的涼度,驀然回傳到我的心底,翠袖薄涼,女子恰巧也打了個哆嗦,神奇的感覺轉(zhuǎn)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顯王又開始自言自語,“案牘勞形,過來歇歇腳。”
話題似乎一直都沒能繞到這姑娘比較感興趣的方向上來。好比,大權(quán)在握的顯王,什么時候輕生,這等國之大事上來。
但是,顯王也并不灰心,只是很有修養(yǎng),再搭配與生俱來的雍容氣質(zhì),還有一點就是晚婚晚育的利國利民風格。停,怎么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離奇的想法。也是,做為一個從來不愁娶的王子,他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子嗣,確實是晚婚晚育的典范了。后來,意識到自己又在跑題,實在不適合寫書,試想有一天,二師叔尊若是當膩歪了神仙,想要重操舊業(yè),再順路將我培養(yǎng)成什么,紙上生涯的大神會怎生的哀呼,“三間,你先天不全。竟然走不了平衡步,我都無數(shù)次的告訴你了,寫書要有中心思想,孔子的中心思想是個仁,我們的中心思想是個仙。”
終于想回了正事,我一直惦念女子袖中的匕首,一邊打量二人表情,還不忘瞄一眼那匕首的動向。
大概是角度不好,女子一直未有出手,顯王忽然讓女子為他跳一個舞,我與這女子,幾乎都是詫異抬頭。
女子詫異的目光轉(zhuǎn)過他的面頰,清楚明確的一個拒絕。我想流言蜚語啊,連當事人也因之蒙蔽。
顯王后退一步,看也不看,正落座在黃花梨木的精致圓桌旁的束腰墩上。由此可見,他記憶力甚好,是個不能太蒙蔽的男一號。光影可鑒的桌面上,出現(xiàn)一只手為自己斟了杯溫茶,玲瓏的握姿,像一場勝券在握的戰(zhàn)爭,讓少年雄姿英發(fā),自在無礙地送入唇中輕輕呷了一口,“我知道你是誰,你叫芳玄,是煙珠坊的姑娘。”他的笑容也如墨,細細散開。
無垠的靜寂里,這姑娘猛然抬頭,心內(nèi)似乎是涌起陣陣回響,口中卻并不出聲。
與此同時,我極不相襯地打了一個哈欠,之后,好不容易才抓住自己的神識,又從中撈出原有的清明,拉扯出情緒來,繼續(xù)仔細觀賞。
也許是被顯王言中。
姑娘一時守不住神色,先前,一直平靜得如同凝固的容色中,逸出一線失措時,也逸出一點嫣紅。思考再三,還是緘默不語。
支起的窗中,忽然,吹入一股風流,高足熏爐的煙香一時繚繞失措。就此止住與屋中若干凌亂情緒混淆得。使我開始鬧不明白,她到底是無畏、失落還是害怕,亦或是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