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慢走。”張員外客氣的道。

顧益不再多說，轉身往回走。還沒回到鐵匠鋪，遠遠的便看到鐵匠鋪門口聚了一大群人，比自己離開的時候還多。還有幾個小販，主要是賣小孩吃食，賣糖葫蘆的，吹糖人的，還有賣果子的。

這兒小孩多，一下就聚著幾十個小孩，而且來來往往的，時不時就有小孩來去，因此這些小販也看到了商機，推著獨輪車趕到這兒來。

顧益看到這種情景，心里更是歡喜，照眼下的這種情況看，今天晚上增加的人氣值，一定要比昨天多的多。

“顧大郎回來了，顧大郎回來了。”

不知道是哪一個看到了顧益，欣喜的大聲呼喚。其他人聽到聲音，全都一起扭過頭來，目光落在顧益身上。

顧益再次感覺到被一大群人盯著的沉重壓力，好在這種事情，上午已經經歷過一次，此時再經歷，倒也不覺得如何難熬。

當下微笑走上前去，招呼道：“都來得挺早的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搶著回答，“我們都沒走，一直在這等著呢。”

顧益微微一怔，這種情況，猜也能猜到一些。目光移動，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關壽和吳辰兩人，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昨天送自己燈籠的那個老六，顧益暫時還不知道姓什么，就站在兩人旁邊。

當下對著三人點了點頭。

三人快速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顧益面前，關壽道：“大郎，下學回來了？”

顧益點頭，問：“你們都沒去做事么？”

吳辰訕訕一笑，“閑著沒什么事。”

顧益‘哦’了一聲，心里倒也清楚，在古代，除了生意人和手藝人，其他人只要不是農忙時節，大都沒有什么事做。

那個老六忍不住開口道：“閑著也是閑著，大家沒事做，所以就在這兒等著大郎了。對了，大郎，今天中午還放電視么？”

“中午就不放了。”顧益想了一想，“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人手幫忙，既然你們沒事，就都留下來幫忙吧。對了，吃了沒有？”

三人聽顧益說需要人手幫忙，臉上立時便露出笑容。他們留下來的目的，可不就是為了找機會幫個忙么？這時候幫個忙，晚上看電視就容易了。

待聽到顧益詢問吃了沒有，吳辰笑了一笑，“時間還早呢，誰家這個時候吃飯？”

這個時候，也就是中午十二點多，大多數人家還沒開始做飯，說到吃飯，的確是早了一些。

老六補充道：“過一會回去吃。”

“那也不必回去吃了，先跟我去忙，忙完之后，我請你們吃飯。”顧益慷慨的道。

三人聞言大喜，他們之所以留下，就是想要在顧益忙活的時候，找機會搭個手，晚上好看電視，倒沒想過顧益會請他們吃飯。但既然顧益肯請他們吃飯，當然就更好不過了。

關壽問：“大郎要去做什么？”

顧益向人群里看看，眼看一大群人，不分大人小孩，個個都一臉期待的盯著自己，心里打了個突。

這么多人，再看這些人的神色，只要他肯開口，只怕每一個都巴不得過來幫忙呢。但顧益卻用不了這么多人，確切的說，是沒那么多位子給人。讓人幫了忙之后，放電視的時候，總要照顧一下吧，到時候拿不出位子，面子上怎么過得去？

想了一想，對關壽招了招手，關壽便湊了上去，顧益壓低聲音，小聲道：“你看有哪個跟你關系好的，再叫兩個過來幫手。”

關壽會意，他也看出來了，顧益之所以不大聲說話，就是這兒人太多了，每個人都想幫忙呢，一旦開口呼叫，只怕這群人呼啦一下，全都圍過來了。

當下低聲道：“大郎稍等。”

轉過頭去，在人群中掃了幾眼。

圍觀者當中，有人隱隱猜到了一些什么，一個個伸長脖子，只盼叫到自己，更有人在人群中大聲呼叫‘老二’‘老二’，拼命招手，只盼關壽叫到自己。

顧益在一旁看了，暗暗搖頭，電視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在這之前自己何曾想過，想幫忙的人太多竟然也會煩惱？

“老三，老九，出來一下。”關壽終于叫到了兩個人，被叫到的那兩個立時大喜，沒有被叫到的，不免滿臉失望。

老三和老九從人群中擠出來，同樣是兩個年輕漢子，大約都在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出來之后，走到顧益面前，滿臉振奮之色，笑著和顧益招呼，“大郎。”

顧益點了點頭，接著轉向人群，大聲道：“電視要到晚上才能放，大家伙可以先散去了，該忙什么忙什么。”

關壽吳辰等人聞言也跟著喊，“散了，散了，晚上再來。”

不少人失望的搖頭，依依不舍的向遠處走開。也有人舍不得走的，走到一邊蹲著。

一群小孩倒是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依舊圍在眾人旁邊看熱鬧。

關壽眼看不少人散去了，才對顧益問：“大郎，你要我們幫忙做什么？”

顧益理了一下思緒，道：“主要是屋子需要清理一下，把用不著的東西弄出來，另外，再去買張高點的桌子，買一張床，買些燈燭燈籠。還有一些其它零碎，暫時還沒想好，先去看看再說吧。”

聽顧益要買一張床，吳辰忙道：“大郎要住在這兒？”

顧益點頭道：“從今天起，每天都要放電視，晚上散場晚，就不用再回去了，住在這兒，比較方便。”

那個老六笑著贊道：“大郎說的極是，住在這兒，就不用來回跑了。”

顧益微笑點了點頭，對那個老六道：“對了，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呢？”

關壽搶著回答，“他姓賀，排行第六，大郎叫他老六就行。”

賀老六呵呵一笑，“別人都那么叫，大郎也叫我老六好了。”

顧益再次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老三和老九身上。關壽忙又介紹了一下，老三姓陳，老九姓張。

顧益和兩人招呼過，想了一想，道：“主要是大件難弄一些，這樣吧，先去幫我把床和桌子弄回來。”

關壽道：“大郎已經買好了么？”

顧益搖了搖頭，“還沒去看呢。”

吳辰提議道：“昨天的郝木匠，鋪子就在這附近，到他那兒去看看好了。”

“也好。”顧益沒有意見。當下由吳辰帶路，直接向郝木匠的鋪子走去。一群小孩眼看顧益走了，都跟了過來。

顧益回頭看了看，也沒開口驅趕。倒是有幾個大人也想跟著，被關壽好言勸說回去了。

一路上六個大人，帶著幾十個小孩，浩浩蕩蕩的，引得路邊不少人側目。看過電視的人，卻心里清楚，知道顧益那兒有電視看，最為吸引小孩。因此有這么多小孩跟著，倒是在情理之中。

不少人和顧益招呼，顧益微笑回應。

不久就到了郝木匠的木匠鋪，吳辰大聲呼喚，“郝木匠，郝木匠在么？”

郝木匠正在里間帶著幾個徒弟刮刨子，聽到吳辰的聲音，連忙從屋里出來，看到顧益，眼睛一亮，忙招呼，“顧大郎來了。”

吳辰搶著道：“顧大郎要在你這兒買張床，買張桌子，郝木匠，有現成的沒有？”

床和桌子這種大件家具，在木匠鋪子里，一般是現做，現成的也有，主要是樣品。

“有，有。”郝木匠一口道，“大郎要什么樣的？”

顧益道：“床隨便，越輕便越好，桌子要稍微高一些，窄一些，能夠卡在門口放。”說著比了個高度。

郝木匠看了看，便引著顧益去看一張桌子，“大郎，你看看這張成不成？”

這也是一張八仙桌，大概有一米二三那么高。顧益比了一下，又搬了張凳子過來，放在桌子前面，坐在凳子上看了看，感覺差不多，便決定道：“就它了。”

郝木匠又引著顧益去看床，床倒沒有什么好挑的，輕便就成，顧益挑了一張。最后又看上了一扇屏風，決定買回去，將床和外間隔開，最后又挑了八個小凳子。

這些小凳子，則是為白天的小場準備的。讓人看電視，總要安排個凳子坐吧。

詢問價錢，都是大件，郝木匠也沒好意思說什么別給了一類的客氣話，最終收了個熟人價，留了三兩多銀子。最后又叫了兩個徒弟，推著兩輛獨輪車，幫顧益把東西送回去。

回到老鐵匠鋪，把東西卸下，屋子里清理一下，大缸的水倒掉，搬到外面來。把床擺在里間，屏風搭起來。

顧益又讓人把新買的桌子搬在門口，擺著看看。

那個老六看到了，連忙走上前來，對顧益道：“大郎，你這樣把桌子卡著門口放，不太好。”

顧益自己也覺得不太好，這樣把桌子卡在門口，就跟供神似的，過來看電視的都堵著自家門口，更是不好。當下問：“你有什么辦法沒有？”

老六道：“依我看，不如挨著這扇窗搭個棚子，桌子放在棚子下面。”邊說邊指著顧益房門東邊那面墻。

這個老鐵匠鋪，本是兩間房子，房門開在西首的那一間，東首的那一間，也就是里間，留了一個窗戶，這一面墻頗為寬闊，搭個棚子的話，倒還可以。

顧益聞言不由心動，那種簡單的棚子，隨便支兩根柱子，再弄個頂，搭一塊油布，就差不多了，不費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