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德乍一遇見趙大寶也是覺得分外激動,他手握成拳掩嘴咳嗽了兩聲,道:“咳咳,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都長得這么高了。不過,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什么時候離開師門的?我告訴你,這些山賊都極其兇狠,還要拿我去換衙門的賞錢,你快離開吧!”
“這是什么話!好不容易見到了你,我怎么可能會離開呢。”趙大寶不由分說地走上前去扶起了趙慶德,看他較比記憶中要孱弱上一些的身材,百感交集流下淚來,抽噎道:“爹,我們這就走,以后再也不分開。那些山賊都被我綁起來了,你不用再怕他們了,我保護你。”
趙慶德步伐不穩,踉蹌的跟著趙大寶離開了那間關押著他的柴房。父女二人匆匆地離開了山寨,途中哪怕是看到了那群仍舊在昏迷中的山賊,也沒有絲毫的逗留。
下山的途中,趙大寶直問道:“爹,你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為什么自從那次一別之后,再也沒有來找過我?你既然知道了我在紅河谷中,怎么不來看看我呢?我好想你。難道你就不想我嗎?”一邊述說著自己的想念和委屈,趙大寶還要小心的注意著腳下的路,唯恐滑到。
肇慶德常嘆了一口氣,惆悵道:“爹爹當然想去看你,可是這些年來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上竄下跳哪里都去過也都能去,就是沒有辦法再回到應陽城找你......其實爹爹與你的師傅經常有書信往來,所以你可能不知道,應陽城已經貼了爹爹的逮捕令。而且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知道了你的相貌,竟然是連你也一起通緝了!唉,爹爹若不是逼不得已的話,早就帶你離開去過安穩日子了!”
趙大寶別過了頭,不想讓自己眼中的淚花被趙慶德看到。有些煩悶的說道:“這次咱們能如此巧合的遇到,就說明老天爺都不希望咱們父子分離。你都差點被人給送去官府換賞錢花了,還不想跟我一起離開嗎?”
“那些山賊看過了我的畫像,頓時就知道了我價值一萬兩白銀,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去通報了衙門,說不定已經往回趕,咱們還是先逃命再說吧!”趙慶德不愿意立即回答,如此推脫道。
趙大寶很是不高興,但是卻果真耳尖的聽到山腳下傳來了一陣陣的粗重腳步聲。無奈,她也只能拉著自己的爹爹順著另一條小徑走,嘴里還在嘟囔:“反正不管你怎么說,這一次我都不要放你離開了,我現在還沒明白為什么官府突然要抓我們,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可別拿那些糊弄小孩的謊話來騙我。雖然師傅很多事情都不跟我說,但我也能知道爹爹你定是得罪了人。現在我會武功還特別厲害,爹你有苦就說,兒子一定會保護您的!”
“小孩子家家的,胡亂猜測什么呀?”趙慶德有些心虛的說道:“咱們快點走吧!”
趙大寶的眼神黯了黯,但還是停住了嘴沒有再說些什么,拉著趙慶喆就順著能躲避開山賊的安全路線下了山......
等約莫兩刻鐘之后,回到山上發現人丟了的山賊們追了下來,可是將整座山都翻了一個遍,哪里還有人影?頓時所有的山賊都憤怒起來了,到嘴的鴨子竟然因為一時疏忽沒有留人看守,就這么逃跑了!別看山上的寨子里面被迷昏捆住的人有一個是他們的大哥,但事關利益,這事情可就要變上一變了……
汴梁城的街道很寬,集市上也很熱鬧,但卻因為建筑的古樸磅礴,而顯得分外寬廣,一點兒也不會讓人覺得擁擠——這就是當趙大寶,和變裝后的爹爹走在汴梁城的街道上時,第一時間的直觀感受。
一路上沒有過多的停頓直奔風平浪靜客棧,進去之后直接走到了柜子前,丟了一塊碎銀子過去,道:“來間上房,順便問一下,這幾日有沒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俠過來住宿?”
掌柜的笑瞇瞇的將碎銀子收好,一邊登記入冊一邊說道:“這幾日來了不少的女俠,不知道客官想要找哪一位?是多大年紀的,身量樣貌都什么樣呀?”
“約莫二十出頭,長得很是漂亮,個子挺高挑的,穿著一身紅裙,不知道你可記得?”趙大寶依照著臨出谷的時候,官煞蓮的模樣形容著。
掌柜的幾乎是沒有想就立即道:“還真有這樣一個人物,昨天來的時候還好多客官都看直了眼睛呢。不過那姑娘只是在這里住了一宿就突然有急事走了,她今早臨走的時候有囑咐我,說是如果有人來找他的話,讓那個人先在這里等著,看來就是客官你了吧?”
“她竟然走了,還是今天早晨的事?”趙大寶不免覺得十分懊惱,昨天晚上下山之后為了避過風頭,他和爹爹特意等了一夜才出城,可誰能想的竟是就這樣跟師傅錯過了呢!
不過后悔已經晚了,他有些失落的說道,:“行了,就這樣吧,打些干凈水來,我們先上樓歇息一會兒,再準備些好酒好菜直接端到屋里去。”
等到掌柜的回應之后,趙大寶回頭對著偽裝成老漢模樣的爹爹使了個眼色,就帶頭向著樓上走去。說來她一直沒有從爹爹的嘴里套出真話來,究竟為何,他們父子二人會被如此追殺呢?
先帶著爹爹進了同一間屋子,趙大寶張口就問:“爹,你趕緊告訴我究竟怎么回事兒吧。我可不想等到咱們父子被官兵下入大牢等待問斬的那一天,還不知道咱們是因何而死的!”
這句話委實太重了,趙慶德的臉色變黑了,沉默半刻掙扎許久后才沉重的道:“既然你這么執著,那我今兒個就跟你說了,你可別后悔!這上輩子人的恩怨,其實也本不應該將你這個孩子牽扯進來的……”
“爹,你盡管說。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趙大寶緊張的上前一步,拉著肇慶德坐在了還有八成新的椅子上,目光灼灼,乃至于讓趙慶德都莫名的不敢直視。
“大寶,事實上你的娘親就是當年的丞相之女安欣然。當年你的爹娘被人無辜害死,我與穆倩秋等人為了保住你,花費了好久的時間來謀劃,總算是偽造出來的假象,要皇上以為你已經死了。當年我之所以會突然帶著你離開,就是因為偶然得知皇上一直知道這個事實,只不過是沒有功夫倒出來找你而已。”
這個奔波了多年的男人終于也無法再獨自一人忍受困苦,嘆息道:“沒有辦法,爹爹只能帶著你逃命,卻沒想到就此失散,隔了九年咱們倆才再次見面啊!”
“等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趙大寶抬起右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爹!你以前就說過我娘去了的事實,所以現在我還能夠接受相信。可是、可是什么叫做我爹和我娘無辜枉死?你就是我的爹不對嗎?你就站在我的面前,難道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