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只留下了肯達一個人,他背對著弗林和笏博士偷看的這面墻,但是即使不看到他的表情,也能從那個背影看出來肯達心里面洶涌的情感和沮喪失落的心情。
笏博士招呼著弗林悄悄的從原路返回,直接回了弗林的房間。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剛才看到的情形遠非笏博士原本所期望的粉紅八卦,兩個人的心情都因此而非常低落。回到房間,弗林忍不住的說:“原本以為圖騰騎士如何光輝耀眼,風光八面,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抉擇。”笏博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點頭說:“獲得的力量越大,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從某種程度上,這個世界總是平衡的。肯達并不是代價最為慘重的一位圖騰騎士。你知道有哪些圖騰騎士么?”
“讓我想想,我上次見過,應該是獅子、鷹、狼、熊、蛇、鯊魚還有……野豬!”弗林思索了一下,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shù)了出來。
“見過?”笏博士懷疑的問了一句。弗林突然想起來他們的潛入活動是保密的,立刻支支吾吾的說是肯達給看過圖片什么的。
笏博士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回到之前的話題。“帝國現(xiàn)在的獅子騎士——里昂大公,其實本來應該是成為國王的,他是現(xiàn)任國王的哥哥,然而在獅子圖騰的挑戰(zhàn)儀式中,身為王儲的他原本去觀禮,卻一起被吸入了星界,并且通過了挑戰(zhàn),成為了獅子圖騰的騎士。因為這個事情,他被剝奪了繼承權,他原定的未婚妻嫁給了他弟弟。一下子從那么高的位置跌落谷底,他曾經(jīng)干了不少瘋狂的事情,而且還不顧眾人的反對強行娶妻生子,他一共娶了十一名妻子,只有一名活到生下了一個男孩。因為名聲狼藉,他有一個黑巖堡血獅的稱號。但是國王雷頓一直覺得心有虧欠,處處包容。不過好在近些年,他似乎已經(jīng)漸漸接受事實,轉而修身養(yǎng)性。加上他的兒子赫雷英勇神武頗有當年他自己的風范,這頭血獅已經(jīng)變得不是那么嗜血了。”
弗林聽完以后,咂舌稱奇,追問道:“那么這個大公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笏博士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北方的天空說:“里昂大公從繼承獅子圖騰以后就被驅逐出帝都奧古斯,移居北方的黑巖山脈,哪里地天氣寒冷,氣候惡劣。這種流放的行為也是刺激了里昂大公各種瘋狂行為的因素之一,當然這都是前代國王的命令。新王登基以后,曾經(jīng)下令邀請里昂大公回到氣候宜人的中原地區(qū),另行封賞土地居住。但是里昂大公卻以把守帝國北疆,責任重大為由,拒絕了這次調令。”
“難道他沒有覺得不公平,沒有想過奪回自己的一切?”弗林忍不住問出來。笏博士搖搖頭說:“雖然長老院貴族有不少是支持里昂大公的,但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不能隨便破壞。而且他們現(xiàn)在是把目光放在下一代的身上,比迪爾蘭多王子大一歲的赫雷王子一直都是他們寄予厚望的對象。”
“原來如此……”弗林對于這種復雜的皇家內(nèi)務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總的來說他覺得迪爾蘭多是個不錯的好人,而聽笏博士的介紹,總覺得另一位王子似乎有點可怕的樣子。但是那畢竟不是他一個普通百姓所需要擔心的問題,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到了笏博士此行的目的上來了。弗林充滿期待的問笏博士,是不是為自己準備了什么新的訓練計劃?笏博士無聊地抓抓胡子說:“我就是來看肯達熱鬧的啊,沒想到遇到這么回事。而且受了刺激,他恢復得更快了,現(xiàn)在這個大小的肯達已經(jīng)一點都不好玩了。至于你……根本沒有新計劃!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打好基礎,最少要過一個月才能給你新的鍛煉項目。我這就打算回去了,沒意思啊沒意思~~”
“哦……”失望的弗林,垂下肩膀,想了想還是繼續(xù)剛才自己的工程。他從洗漱間拿出泡好的千仞絲,穿上鉆沽魚骨針,然后拿出了笏博士送的禮物里面那件特殊的破損的皮甲開始修補。雖然弗林是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材料,但是他的奶奶卻是一個有著幾十年豐富經(jīng)驗的老裁縫,各種奇特的面料都接觸過。這種冰原土龍皮的材質,只有浸泡過沙漠火蜥蜴體液的魚骨針才能輕易加工,而為了能跟上皮質本身的強度,配合上從叢林花斑巨蛛采集的千仞絲才是最好的線材。這些材料本身并不常見,但都是修補保養(yǎng)兵器的高級貨,像肯達這樣的武人家族還是經(jīng)常會儲備一些。
笏博士看到他的動作反而來了興趣,一屁股又坐回弗林旁邊看他開始熟練的整理皮甲,理順破損的組織,把碎片一一拼接。弗林先在衣服的一角,試著縫合一個裂開的小口,順便熟悉一下手感。充滿韌性的土龍皮,抵抗著骨針的刺入。弗林用骨針又沾了點火蜥液,把手上的力量集中在針尖那個點,看準一個皮革的機理,捻動骨針扎了下去,這次順利的送了進去。他呼了一口氣,很滿意自己掌握了技巧,很快的開始了飛針走線。一刻鐘的功夫不到,一段一寸左右的裂口就被整齊的縫合了起來。因為縫合的過程中,弗林一直小心的按照皮革原本的紋路進行修補,除了一個細小裂紋,幾乎都看不出縫補的痕跡。
“哦哦……手藝不錯!”笏博士突然開口,嚇了弗林一跳。每次沉靜在自己手工之中,弗林就會渾然忘我,剛才那么小會的功夫,他都忘了房間里面還有一個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這件皮甲之中。笏博士伸手接過皮甲,拿到窗前,對著陽光檢查,又靠近眼前,近距離地觀看弗林細密整齊的針腳。也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是對于笏博士這樣的高手而言,弗林的每一個針眼都恰好是皮革本身組織最為最弱的一個點。與其說弗林是把他們給縫制了起來,不如說弗林把它們原本斷開的連接又用外力重新接駁了起來。笏博士摸著胡子思考了一下,然后在身上翻來翻去,找出來一個破舊的皮口袋,丟給弗林然后問:“如果我要給這些東西穿孔,做一個項鏈,你能弄么?”
弗林莫名其妙的接過袋子,打開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在桌上。還真是琳瑯滿目……有幾種似乎是什么動物的鱗片,形狀大小不一,但是都散發(fā)著美麗的光澤,還有幾顆好像是細小骨頭或者牙齒的不規(guī)則珠子,有溫潤的紅色的也有沉靜的藍色的,當然也有像珍珠一樣散發(fā)著美麗光澤的。還有一些就似乎是礦石了,不透明的,半透明的,透明的,紅的綠的藍的紫的,一大半都是弗林不認得的材料。不過弗林可以想象出,當這些東西裝飾在一頂帽子或者一雙長靴或者一條腰帶上會有多么的美麗。于是他拿起其中最吸引自己目光的一片帶有油亮青銅色光澤的小半個手掌大小的鱗片研究了起來。
他對著太陽舉起鱗片仔細觀察,陽光透過半透明的鱗片,可以看出它內(nèi)部的輕微起伏,弗林用手指去摩挲鱗片清涼略帶紋路的表面,去感受它的自身的弧度和厚度的變化。然后他掏出了自己隨身一直帶著的縫紉包,找到一枚精金磨制的針,在火蜥液里面浸泡了一會,然后拿出來擦干。他重新摸索了一下鱗片,在其心型凹陷紋路最厚的一個地方扎了下去,針一開始受到了一點阻力,但是很快似乎就滑入了一個原本鱗片本身就存在的空隙,輕松的就穿了過去。弗林又伸手去拿了兩枚象牙色的不規(guī)則圓形的骨粒,換了一個小型的螺紋錐開始新的鉆洞過程。
笏博士安靜的沒有打攪他,只是弗林每加工好一個東西,他就會去拿起來看看弗林處理他們的方式。隨著時間的推移,被處理好的材質有七八種之多了,弗林停下手,改用千仞絲把這些已經(jīng)準備好的鱗片、骨粒、礦石穿了起來,最后用幾十顆白色的菊石珠子作為其他的填充物完成了整個項鏈。
笏博士拿起項鏈仔細的端詳,中間是一片鬃林龍的鱗片——暗藏屬性是萬物生長蓬勃生機,兩邊的恚蛇骨的屬性是恢復和提升,接著的四種礦物被金屬細絲巧妙的纏繞編制在項鏈之中很好的平衡了風、土、水、火四大元素,長長的靈犀鹿的鹿角切片被合理的安放在了礦石和巴山鐵木之間,用中庸平和的穩(wěn)定屬性隔開了具有強烈增幅效果的鐵木木髓直接接觸到礦石。
有意思!這是一串非常完美平衡的元素屬性增強項鏈,而制作它的人本身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所蘊含的能量。笏博士饒有趣味的把玩著項鏈,為自己的新發(fā)現(xiàn)雀躍不已。